第四章 不要随便在森林里面迷路
英国利物浦当地时间八月三十一日下午 黑色的轿车轻快的在山间小路穿行，车胎驶过水潭溅起了一地泥水。骆狩和苏默正坐在后面的座位上。 “我身上还剩两英镑，你呢？”说话的是骆狩。 苏默一歪头，意思大概是连半个便士都没有了。 骆狩脱下外套：“那就只能把这个抵给司机咯？这件衣服好贵的。” 苏默一歪头，意思大概是你的衣服关我什么事。 看着罪魁祸首这样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骆狩恨不得把他干掉。一般来说面瘫的角色都属于那种沉默寡言但是行动能力强且责任感爆棚的存在，苏默也是如此，当他机场发现骆狩的钱包被偷走时二话不说和小偷进行了一场横跨数个街区的追逐战，骆狩提着行李箱找到苏默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已经彻底迷失在了异国他乡的街道上。既和机场负责接应的老师失去了联系，也没找到盗贼的两个人只好凭着口袋里面仅有的八英镑在城市中艰难的寻找着学院的方向。 “要不......”苏默终于开口了，“我和司机师傅交流一下？” “你还有这个能耐？”骆狩怀疑的看着苏默。心说他什么时候学习到社交技能了。 苏默开口了：“hi，sir。” 骆狩暗说苏默其实还是的挺靠谱啊。 “Doyouknow......”苏默欲言又止。 “what’sup”司机友善的问他们。后座的两个年轻人表情紧张，多半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默很正经的说：“Learninggoodmathandphysics，cangoeverywhere。” 他应该是想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对吧？ 十分钟后，骆狩穿着背心下车了。 苏默不负责任总结到：“看起来英国人民也不是很好客。” “喂喂喂！似乎都是你的责任吧！” “总之翻过这座山就到学院了吧？” 骆狩无奈的说：“是是是......” “如果今天到不了学院就麻烦了。今天是学院报到日期的最后一天。” “放心。”骆狩拍胸脯说，“今天要是到不了，那咱们就不用去了。” 苏默歪头，意思大概是真不知道你莫名其妙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骆狩摊开之前买到的地图，估量着距离：“现在是本地时间八点三十三分，地图上这片森林的面积大约是五十平方公里，我们需要徒步横穿三十公里左右的距离，咱们的行李箱大约是十公斤。” “这样的话大概要十几个小时吧，去年我在长白山夏令营徒步训练的得分是9.6分。三十公里问题不大，你呢？”苏默道。 “9.4分，前年的成绩。” “那时间足够了。”苏默拉开行李箱内衬的拉链，将整个箱子变成了一个登山包，配上大白T恤衫和地摊上淘来的运动裤，瞬间变成了运动系阳光少年，做起了准备活动。 “哟哟哟，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啊。”骆狩站在一旁感叹。 “怎么忽然这么说？” “好奇你的鞍是从哪里买的。” 果然是这样...... 手表的时针走到12的位置，骆狩苏默两人正坐在大岩石上休憩。塑料瓶里的最后一滴水滑进骆狩的喉咙中，随后被他丢在草地上。骆狩从岩石上跳了下去，抬头看着被遮天蔽日的古木挡住的蓝色天空开始感叹：“时间真是神奇的东西，一颗颗羸弱的小树苗在百年后竟会成为无边无际的森林。谁能想到这里会成为足以让一切生灵迷失方向的绿海？” 苏默歪头：“迷路的时候还是保存体力为好。” “反正也出不去，闲扯一会总好过在这惊慌失措的喊mama吧。” “说的难得的有道理。”苏默摆弄着他的指南针，“种下这些树苗的人也不会想到会有人在这里迷路吧。我的指南针似乎失灵了，好像有很强的磁场在干扰它。” 骆狩吐槽道：“你以为这里是百慕大吗？接下来是不是要看到失事多年的飞机。” “本来我是确信不会看见失事飞机的，可是你一说，就有可能看到了。” “啊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等等......骆狩回想起之前招生办的一幕，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这种能力让我想起来了一个二次元的角色。” 骆狩发现了新槽点：“你还看动漫！” “偶尔吧......休息的时候看一看还是挺不错的。” “别说话，让我猜猜是谁！” 半小时之后。 “有提示吗？” “女生，活的。” 骆狩憋出一口老血：“除此之外？” “微胖，有粉红的蝴蝶结，很会照顾人，仔细还是看是很有潜力的。” 又是半个小时。 “我承认我猜不到。” 苏默说：“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国内挺火的。” “我见识浅好吧！” “那个女生啊......好像是叫暖洋洋？” “苏默。” “嗯？” “你带刀了么？” 苏默严肃的说：“没有！” 骆狩留给了他一个鄙视的表情，苏默根本学不会骆狩用段子调节气氛的技能。两个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安静，不远处的密林中似乎传来了隐约的歌声。 “嘘，听。”苏默手掌向下虚按，“好像有什么东西来了。” 好像的确有什么声音...越来越近了...是歌声？ 第一位皇帝是武者 单手执剑进入永夜 走出一条赤红之界 无数的手从背后拖住他 暗夜漫过一切 在森林深处像罪人一样被关押 他的传说就此断绝 第二位皇帝是歌者 声音动听如童话 种种音符满溢而出生出一个狂乱的世界 狂热的使者带着矛戈 驾起了永恒猩红的车 第三位皇帝是个舞者 穿着亮晶晶的纱 迷惑了许许多多人建立起奇怪的国家 她摆着扭曲的国王权杖 被歪曲的梦所带下深渊 歌声越来越快，音域连成一片，最终凝聚成蜂鸣的杂音汇入骆狩的脑海，以摧枯拉朽的姿态摧毁了他所有可以掌控的意识。 它是什么！它是什么！它是什么！它...是什么...骆狩嘶哑而无力的咆哮，随后慢慢倒下，黑暗渐渐吞噬了天地间的一切。一条巨龙从地平线升起，展开的双翼震慑着万物的律动。 骆狩无声倒下，压在苏默的肩膀上。苏默不满的推开骆狩，眉头一皱：“别胡闹了。” 好像不是胡闹？ “骆狩，起来。”苏默弯下腰，试着唤醒莫名晕倒的骆狩，“喂，起来，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如果死在这里是会感冒的啊！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这句话。 突如其来的微风轻吹后颈，尽管苏默没有实战经验，但还是警觉了起来。他就势化推为扑，压在骆狩的身上。苏默觉得这个姿势很尴尬。 下一秒，劲风掠过苏默的背后，松香伴着轰塌声一道传来，苏默的瞳孔在刹那间紧缩成一线，肾上腺素大量分泌，每一次呼吸与心跳在苏默的感觉中清晰了数十倍，他甚至...能感到每一块肌rou的运动。 接下来周围的古木拦腰而断，径直砸向苏默，苏默依次闪过，同时不断伺机寻找着那个没有现身的对手。 一名长发少女从松木后走出，黑色马靴践踏着零落一地的松枝，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那人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说：“谢海拉，不过你们可能更熟悉我的另一个名字，Boss。报上名字吧。” 如果骆狩醒着的话会吐槽“居然这么快就要通关了”之类的话吧。脑海里这么想的苏默道：“苏默。” “很少见呢。”boss自顾自的说。 “问一下，”苏默将晕倒的骆狩平放在长近三米的松木断茎旁，“咱们认识？” 他趁机抓起一块碎石，右臂的肌rou暴现，拼尽全力将手中巴掌大的石头掷向少女，这是他在长白山训练时是向行走在深山老林间的猎手学来的，五步之内石块的威力和手枪子弹相当，苏默很清楚，以刚才的状态来看十五步之内就算是钢板也会被石子凿开小坑。 “真的不认识呢。”boss抬手抓住石子，轻轻一捏，石子便彻底粉碎。 “废话太多了！”苏默利用这段时间冲到她的身边，一记鞭腿借着突进所产生的势能重扫出去，踢在少女单薄的肩膀上。boss身形微晃，反手一拳捶在苏默的小腹上。苏默小腹一紧，倒在地上。 少女蹲在倒地不起的苏默身边，凝视着苏默逐渐恢复正常的瞳孔；“时机把握的不错，细枝末节做得也算可以。就是实力太弱，不足以产生威胁。” 每日的锻炼，换来的只是一句实力太弱么？苏默本想苦笑一下，但腹肌被撕裂后的疼痛与肾上腺素衰退所产生的窒息感剥夺了他最后一丝力量。 “放心，如果你和你的朋友只是普通的F，误闯森林是不会受到校规处罚的，校方还会为你们的治疗埋单。”boss的语气忽沉了下去，“当然了，如果是议会的人的话就要另当别论了。” 苏默的声音如游丝一般：“你在......说什么？” 少女捡起了留在巨岩上的旅行箱，一脚踩下去，密码锁应声而开。 “这是什么？全家福？” 妈的，把我的照片放下...... 少女对翻捡行李箱兴趣盎然“诶？《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你也看这本书的吗？” 你是话痨么... “这个小册子好眼熟，过一会再看吧。” 少女忽然安静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们两个......是不是来麦迪文学院入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