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祁村少年
初春三月,万物复苏,清晨,祁家村细雨绵绵,村子北面、西面均是连绵的青色山脉,一条清澈的溪流自北面山峰绵延而下,向东穿祁家村而过。村子周围大片的农田开始展露绿色,田间还有各种颜色无名小花尽情绽放,一片世外桃源的景象。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村落,二百八十七户人家,位于梁国境内淮州府清阳县,村中有三大主要家族:祁家,苏家,王家。 祁家世代书香门第,家族人中有当朝做官的,有悬壶行医的,清阳县令就是祁家祁知清,而祁家祁道龄也在淮州府经营着一家不小的医馆“九针堂”。 苏家苏文智为祁家村村长,说也奇怪,祁家也不争做这个村长,毕竟祁家村由祁家的族人出任村长按理说是顺利成章的事。苏家曾数度相让村长位置于祁家,祁家依然推举苏家为村长,拒绝这个好意。村长毕竟占有祁家村大量土地的使用和收益权,而祁家不要,其他家族或者村民也从不在这事上多说一句话。苏家就靠着村长的一些土地便利,家族越来越兴旺,苏家人做村长也成了天经地义的事了。 王家一直是村中最大望族,以经商闻名于世,茶叶生意、粮食生意、布匹生意、当铺生意遍布淮州各地,甚至有人传说王家在梁国其他州府和神州其他国家都有生意,是名副其实的淮州首富。 细雨中,从村中清食坊一间小酒楼中,光脚走出一个身穿灰色粗布衣裳的11岁小男孩,他身材高挑,眉清目秀,有一双比常人稍大的眼睛,闪动着聪慧的光芒。 “淮希,伞带上!”一个清脆而严厉的女声从小店中传出。 “娘,不用了,雨不大,就一点路。”说着杨淮希又跑了两步,向南边快步走去。 杨淮希的父亲杨牧才,为淮州府都尉麾下牧长,牧长就是军营养马的小官。由于前方无战事,淮州府衙便让各下属地方帮忙饲养军马,当然军马支出由地方解决,这样州府衙门可以每年省下大笔银子。 杨牧才从小喜欢马,养马远近闻名,又是淮州府牧长,所以清阳县所有富户被摊派的军马共102匹都交由杨牧才管理,这样杨牧才可以在家乡办差两全其美。淮州府知府也知道杨牧才的养马本事,也睁只眼闭只眼,默认此事,并且按杨牧才意思从军中调拨5人归杨牧才指挥,6人官饷州府照发,毕竟军马是军中大事,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这样杨牧才带着5个手下,在清阳县县衙的支持下,在祁家村后山一大片山坡上,开垦了一不小牧场,这牧场养500多匹马应该没问题了,马场还盖了十几间不小的木屋,做养马用途。当然,帮州府养马,人工和银子都不是问题。清阳县令祁知清还特地雇佣了10个仆人帮忙养马,银子有地方家族摊派,此事做的极为顺利。 清食坊是杨家产业,两层楼12间房间,一楼大厅摆了五张大桌子,二楼5间房是杨家内眷寝室,一楼暂由杨牧才养马同僚居住,倒也宽敞。 踏着细雨,杨淮希来到村南面祁家学馆门口。 祁家学馆本是祁家家族内部私塾学堂,然而祁家族长祁知策却要对村中所有少年免费开放,每天只授上午半天课。为此,祁家还在祁家宅院边上空地建成一更大学馆,现在学馆可以同时容纳四十名学子同时坐下听课,学馆内每位学子的桌椅和笔墨纸砚均已配齐。 “小希今天蛮早的嘛,呵呵!”一个爽朗的声音想起。 杨淮希抬头一看,门内站着一少年人,一身蓝色绸衫,年约14岁,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小小年纪已是玉树临风的风姿,祁家祁轩。 “轩大哥,你早!”杨淮希开心的说道,他很喜欢这个大哥,因为祁轩读的书比他多,经常能告诉他一些不知道的有趣故事。 “今天除了我祁家5人,小希你来的最早了,怎么?读书有兴趣了?想早点进入淮州学院?呵呵。”祁轩笑着把他拉入第二排最右边的位子。 “算是吧。”杨淮希尴尬的笑了一下。 其实杨淮希最近半年发现新老师的课程,多了很多神州大陆稀奇的事情和各地风土人情,毕竟是小孩子,这些外面的各种新鲜的事很吸引他。本来杨淮希最喜欢就是到后山牧场找爹养的马去玩,要不是娘逼着,根本不想浪费时间来这里学习。最初几次听课,杨淮希在这位新老师授课时瞌睡,手上被戒尺打了好几次,那个疼,想到这他打了个冷战。 第一排四个座位最左边坐着一个10岁小女孩,身穿淡紫色纱衫身形娇小,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淡紫色丝带轻轻挽住,杨淮希知道她叫祁雯,祁家的掌上明珠。自己左边分别坐着祁轩及祁家的三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 第一排大家默认留给来祁家学馆的4个女学子的,所以祁家村的其他少年学子都不会去坐。 没多久其他学子陆陆续续都到了,王家王嫣,12岁坐前排第二个,王家王凌14岁和家族三个年龄小的男童坐在后面。苏家苏云卉14岁坐第一排第三个,苏家苏云易13岁和家族4名年龄小的苏家少年依次坐在后面。 其他一些如杨淮希一样都是普通村民的学子,有序进来坐好,除了第一排最后一个位子空着,已来了二十八名学子。 一转眼间,安静的学堂因为来了这么多年轻的生命而喧闹起来,清晨的孤寂小山村,忽然绚烂起来。
杨淮希静静的望着窗外,想着老师说的外面的世界,神州那么大,那么多精彩的事,自己怎么才能去看一看?第一次杨淮希心里有了一个小小的愿望,以前觉得在小山村一直安逸的活下去蛮好。 在辰时将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稳定而有韵律的碎步声,瞬间学馆鸦雀无声,仿佛这世界静止了,很难想象这还是之前叽叽喳喳的孩子们。 在细雨朦胧中,一把油纸伞,伞面上一副淡墨祁家村春雨图,伞下一黑衣女子牵着一年约10岁的绿衣小女孩面带微笑款款走来,那黑衣女子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眉宇间隐约泛着淡淡的哀愁,却不失有一番清丽高雅的气质,那怕杨淮希恨得要命,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子。 老师梵静芸,小女孩叫卫烟,从去年秋天她们俩飘然来到祁家村住在祁家时,全村才明白梵老师是祁家请来的老师。 “梵老师好!”所有人站起来,都喊了一声。 黑衣梵静芸点点头,把绿衣小女孩手松开,让小女孩自己蹦到前排那唯一空着的位子坐下,梵静芸眼中有些迷离的看着那小女孩说了声:“早上好,请坐下!”然后走到前面教席的位子坐下。 轻轻抚摸着案上冰冷的纸镇,梵静芸变得面无表情,轻声说道:“后天我们就要走了,今天是我授的最后一课!”她的声音从来都很轻,但是每个字清晰的在每个学子耳前响起,仿佛暮鼓晨钟,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很容易进入每个人的内心。所有人都很吃惊的看着老师,绿衣小女孩也不解的看着梵静茹。 杨淮希突然一阵激动,那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沉沉的失落,似乎丢失了心爱的东西,他抬起头尽量睁大眼睛盯着老师,像是在说那三个字:“为什么?”。 梵静芸打开一把纸扇,扇上也是一副淡墨祁家村山水图,她盯着扇面说道:“其实我根本不会教书,我来这里是有其他事情,受人所托把自己在神州大陆的一些见闻和经历,自己读过和知道的一些关于神州的事告诉你们而已。” 梵静芸看着下面一张张开口的小嘴,微笑着说:“这些事很重要,我知道下面有不少学子已经练有功法,其实我经历的经验知识比你们这些所谓的神功绝学重要多了,在梁国只有你们这些小孩才有幸从我嘴里知道,当然凭你们,能记下的也很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