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明主条件(恳请月票)
第一一四章明主条件 彭脱战死,让黄巾大军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 有聪明的将领发现情况不妙,立刻招呼着本部人马,想要撤离出战场。一个人这么想,很快就影响到了其他的人。所有人都无心再恋战下去,纷纷向四下里逃窜。 近十万大军,就这么溃散了! 而董卓大军则军心振奋,一个个红着眼睛,奋力的追杀。 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的光亮。宛县城下依旧火光冲天,漫山遍野的黄巾军被董卓大军追的乱跑。有的士兵想要退回宛县,却又被华雄等人联手阻挡在城门外。 事实上在这样的情况,谁都能看出来,宛县已经守不住了。 溃军逃窜,跑出去了几里地后,从左右杀出两支人马,清一色的秦胡兵,一边是韩猛带队,另一边是成蠡领军。趁势一阵掩杀,把溃兵杀了七零八落方才收兵。 继续溃败,远远的看到了淯水。 溃军长出一口气,知道只要过了淯水,他们就算是安全了。 天已经亮了,阳光下,突然有一阵梆子响,满天的利矢如飞蝗过境,遮天蔽日的令日月无光。 数不清的溃军当场就被射翻在地,紧跟着一支人马从芦苇荡中出现。 为首两员大将,一个是陈到,另一个是董铁。二人指挥巨魔士拦在了淯水河畔,大盾,长刀,在日光下闪烁着迫人心神的光寒。端的是杀气腾腾,令人胆战心寒。 “投降!” 陈到在马上厉喝一声,一千巨魔士同时高呼:“投降,投降!” 溃军大都是一夜未曾休息,眼见如此状况,那里还有心情再打下去?数万溃军呼啦啦跪在了地上,扔掉兵器大声的叫喊:“将军饶命,我等降了,我等愿意投降!” ****** 天已经大亮,一场大战也停止下来。 宛县城外,临时搭起了一座座简陋的俘虏营。由两千巨魔士负责看管,陈到和裴元绍、董召三人同时担任俘虏营的主将,严密的监视着那些战俘的一举一动。 战事虽然已经结束了,可并不代表着就可以松懈下来。 修缮宛县,归拢百姓,这些事情董卓可以不去考虑,毕竟他只是个中郎将,而非南阳太守。但俘虏如何处理?战利品怎么分配?董卓却不得不为这些事情发愁。 一战下来,足足有四五万的俘虏。 按照董卓和李儒的想法,这些俘虏都应该被斩首示众,用他们的鲜血把淯水染红。 可董俷却不同意这样做! 虽然说斩杀战俘,株连九族之类的事情在这个时代时有发生,可并不代表董俷会接受这样的事情。 他带着董铁和成蠡登上了宛县的城头,脑海中却浮现出当日他在宛县血战时的情形。大哥他们现在如何了?说是撤出了宛县,可是董俷在南阳转了个遍,也没发现他们的影子。 当日在淯水河畔,郭嘉发现了有黄巾军在旁虎视眈眈,立刻生出了戒心。 宛县其实无需太费周折,只需要董卓大军抵达,破城也只是在早晚。可那些散布在南阳各地的反贼却不能不考虑,如果不能尽快消灭之,一旦宛县之敌被歼灭,那些反贼就会立刻成为流寇。到时候想要收拾起来更麻烦。董俷和郭嘉都怕麻烦。 再加上那一支神秘的黄巾军在旁边窥视,郭嘉就生出了寻机歼灭之的想法。 转战南阳,数日之间连破十一个城镇,俘虏反贼共两三万人。可是那支神秘的黄巾军却迟迟不见踪迹,让郭嘉也颇感到有些担心。同时,董俷想要寻找典韦等人踪迹的希望落空,渐渐的也就是失去了再打下去的**。星夜回转宛县,却正好遇到董卓遭遇埋伏。 想起了郭嘉,董俷心中不禁一阵黯然。 拳头轻轻的敲击着城垛,暗叹了一口气,郭嘉临别时的那些话,在耳边回响起来。 那是昨日正午,郭嘉决定和董俷分别。 说实话,董俷很想让郭嘉留下来帮助他。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郭嘉在,董俷就会觉得心里面很安定。 一直把郭嘉送到了西鄂精山下,郭嘉突然停下了脚步。 “小师弟还是不要再送了!” 董俷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师兄,你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呢?” 郭嘉那张很秀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奇怪的笑意,“你还是把这句话问出来了……呵呵,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小师弟,你对天下大势可有什么看法?我是说,此次大乱之后的形式。” 又是这种很恼人的问题! 董俷头疼的看着郭嘉,不知道该如何说。 能感觉出来,郭嘉是真心实意的在询问他,或者说是在考校他。回答,还是不回答? 董俷自然知道,这黄巾之乱只是一个导火索。 犹豫了片刻,他下定决心道:“乱……会非常的乱。” 郭嘉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小师弟的眼光不差,不愧是被老师所看中的人。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有点眼光的人都能看出这里面的玄机。此次大乱,不过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也许会有些短暂的平静,可皇上一旦……则整个天下必然大乱。” 董俷一怔,愕然的看着郭嘉。 按照评书里的记载,三国之乱不就是从灵帝死后正式开始。 小心翼翼的向两边看了看,只有成蠡和董铁跟在后面,数百名巨魔士距离大约几十步外担任警戒。 郭嘉看着天空,“其实从高祖皇帝开始,我大汉王朝始终都伴随着几个大问题。太后、阉寺、外戚……桓帝起,阉寺专命于上,布衣横议于下。当官的爱钱,要名的则依附权贵。朝中官吏,出于私门,清流名士,却定义于横巷之中。由是户异议,人殊论;无常检;事无定价;长爱恶,而朋党兴……如此下去,又如何不乱?” 董俷似懂非懂,不过大致能明白郭嘉的意思。 太后、外戚、阉寺、世族、朋党…… 乍听起来,这大汉帝国的问题,还真的是非常多,非常多啊。 郭嘉说:“小师弟,在这乱世即将到来的动荡中,你想如何选择?我欲寻求大道,能令天下大治。小师弟你勇武,性情刚直,我甚爱之。可是你至今白身,即便是将来入朝为官……请恕我说一句不敬之言:令尊在,则小师弟你永无出头之日。” 董俷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瞪着郭嘉,有些不太高兴。 郭嘉却笑道,“小师弟,我再说明白一点吧。我依附你,你能给我什么?是官位,还是施展才能,令天下大治的地方?这听起来似乎很容易,但你要符合几个条件:名望、才能、土地和驰骋天下的雄兵猛将。这四个条件之中,你有几个呢?” 才能,可以去学…… 雄兵猛将,可以去训练…… 可名望和土地……董俷沉默了。他意识到,郭嘉并没有说错话,老爹在,他无出头之日。 名望,或许他日靠着努力能够赚取。可他的身上打着六郡良家子后裔的烙印,一辈子休想摆脱。想想当年凉州三明,那个不曾著书立说,披着士大夫的名号?可在那些真正的士大夫眼中,他三人还是武夫。想要名望,就必须要得到士大夫的承认。 这一点,很难,很难! 至于土地,董俷曾想过临洮。但,那终究是老爹的财产,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说唐周、陈到,一开始跟随他,不也是看中了老爹的官职吗? 董俷抬头向郭嘉看去,“师兄,我该怎么办?” 郭嘉摇摇头,“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早就自己去做了。小师弟,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一次?” 董俷再次摇头,“我不知道。” “文若和长文,都不看好你。或者说,他们不看好令尊……所以,你没有当家,他们是不可能依附与你。哪怕他们明知道,在乱世中,依附一个豪强的好处很多。你我也算同出一门,文若的意思是,让我随你走这一趟,以了你我同门的情意。” 董俷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他总算是明白了当时荀彧离开时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似文若他们这种世家子,考虑的要比我复杂。家国家国,家永远在国之先。他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家族的利益,其次才是国家。而我出身寒门,没有太多的挂念。可就像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些,你能有哪些呢?小师弟,想明白了再来找我吧。” 董俷轻声问道:“师兄,那你以后……” “我会先去游历天下,看看这大乱后的汉家江山究竟是什么样子。小师弟,如果你将来有了能够让我施展才华的本领,而我又没有找到一个值得依靠的明主,我一定会去找你。” 董俷眼睛一亮,“真的?” “一言为定!” 郭嘉说罢,翻身上马,“小师弟,好好努力吧。只望有朝一日,全天下都在流传你的名字。那时候,我定会不远万水千山前来找你。而在此之前,你定要多保重。” “师兄保重!” 董俷向郭嘉深施一礼,目送他瘦弱的背影远去。 而这一席话,对董俷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该何去何从?他必须要有一个决断。 ****** “主人,主人!” 董铁虽然已经脱了奴籍,可还是习惯性的称呼董俷做主人。 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董俷这才醒悟到了刚才的失态。强笑一声,“小铁,有事吗?” “你看,那是不是华将军!” 董俷顺着董铁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华雄带着一队秦胡兵,气势汹汹的向城门外跑去。 “文开将军!” 董俷大声叫喊,“这是要去哪儿啊?” 华雄听到董俷的声音,勒住马抬头看了看,扭头对身后的副将说了一声,纵马从马道冲上了城头。 “公子,怎么在这里?没去休息吗?” 董俷笑了笑,“这大白天的,我难不成要日夜颠倒吗?对了,你急匆匆的,要去哪儿?” “主公有令,让我去做事!” “做事?” 董俷看了看华雄,又看了看城头下的秦胡兵,眉头一皱,仿佛想起来了什么似地,厉声道:“难道你要去杀俘吗?” “我,嘘……”华雄连忙做出噤声的手势,“公子,别这么大的声音。” 董俷厉声道:“我不是和父亲说过,请他不要这样做吗?我自然会想出解决的办法。” 华雄面色尴尬的说:“公子,这不是没办法嘛……宛县的粮食本来就不多,我们随军携带的粮草也仅够维持一两天。如果把这些俘虏算进来的话,每个人只有一天的口粮。给俘虏吃,我们的军心会不稳;不给俘虏,他们肯定要闹事。再说了,他们都是反贼,迟早都躲不了当头的那一刀。与其这样,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 董俷一皱眉,“不行!” 对于这种杀俘虏的事情,董俷是非常的反感。可他也明白,华雄说的并没有错。 其实,杀不杀俘虏,完全要看个人的选择。 评书里的曹cao不就没有在青州杀俘虏吗?相反,他可是靠着那些黄巾军组成的青州兵起家。 既然曹cao可以靠黄巾军起家,我为什么不可以? 不得不说,郭嘉临别时说的那些话语,对董俷来说,有着非常重大的影响力。 “文开将军,请在这里稍候,我去向父亲说明情况!” “这个,公子您最好快一些,雄亦拖不了多长时间啊。” 董俷知道,这也是华雄看在他的面子上,能做出的最大努力。当下一点头,拱手道:“文开将军,多谢了!” 说完他命董铁牵来象龙,翻身上马冲下了城头。 华雄看着董俷的背影,对一旁的成蠡苦笑道:“咱们这个俷公子啊,我可是一点都看不明白。不就是一点反贼嘛,迟早都是要死的,何必要对他们如此的上心呢?” 成蠡笑了笑,心道:其实,我也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