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抉择

    天尊开口问他借人，这倒是让湘候有些疑惑了起来，他的眼神停留在了老人的身上，直觉告诉自己，对方并不是在说玩笑话，虽然现在是在一条船上，但各自的目的，却终究有些不同，如果让所谓的“同伴”变得太过于强大的话，对于自己来说，可未必是好事，但现在即便是有这样的想法，却也不能表露出来，所以他只是用一种疑惑的语气问道：“什么人？”

    “就是这位寒烟姑娘！”老人并没有注意到他流露出来的些许不同，或许她早已经是心知肚明，只是无论如何，她都还需要借助这个人的力量，不为别的，就为他湘候的身份，这个伍字的头衔，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显得十分的好用：“得让她想尽办法混入燕公主一行人之中，以便能随时回报他们的动向！”

    虽然说到了自己，但那紫衣女子似乎并没有丝毫的反应，就如同这件事情本质上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一般，实际上也是如此，身在此，那么无论将要做些什么，都不是她自己能够决定地了的，她只是一个暗人，说白了，见不得光，就算是这微微的烛火，也无法照亮她全身被紫色笼罩的那种黑暗。

    “寒烟，按照天尊的意思去办！”湘候轻轻的向她点了点头，而她呢，也同样的点头回应着，于此同时，那汉子还看了看依旧匍匐在地上的李承庭，缓缓的说道：“承庭，你带人制造一个环境，好让如烟能够顺利的混进去！”

    “是，侯爷！”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领命去了，一下子整个环境之中，只剩下湘候和天尊两人，看着两人退去的身影还在屋外的光景，那汉子的脸上又恢复了一向的神情，阴冷，暗沉：“天尊，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的确，他这句话问得并不是没来由的，李承庭的话语一出口，虽然老人的表情也有些惊讶的神色，但这基调还是显得太轻了些，只要知道两人之间到底有过什么样的曾经就一定会有这样的感觉，这个世界，如果是善意，还能被人轻易的遗忘的话，那么仇恨这种东西，恐怕连身形俱灭，也无法将它抹去吧。

    “不瞒侯爷，其实在这之前，岳成曾经到过我的府上，想让我帮他在你面前求求情！”对方既然已经这般问，那就代表他已经猜到了大概，当然，在老人的心中，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无论这个男人怎么决断，都是他自家的事情，和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所以，她的话说得十分的平淡，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这司马岳成还真知道利用我的软肋，这一点，李承庭这个当师兄的，反倒是不如他了，湘侯心中暗自苦笑着：“其实，这对师兄弟跟了我快二十年的光景了，他们不但忠心，而且武功能力都不错，说句老实话，真要让我杀了他们，这心里面还真有点舍不得！”

    舍不舍得，全凭一句话罢了，他虽然这般说，但是谁又明白这个人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有的时候，心机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一把双刃剑，伤别人的同时，也伤了自己。

    “所以，我充当好人，给你一个台阶下！”好人这两个字，在老人的口里面说出来，多少有些别扭的味道，上一辈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也终究不该和一个孩子为难，可她呢，这把年纪了，还是有些放不开，说起来，就连自己都有些觉得可笑。

    “那倒要谢谢天尊了！”湘侯顺着她的话笑了笑，即便是有些勉强，但这样的表情，也会让原本就有些凝重的环境变得轻松了一些，只是，他的心里面，终究还是有一个疑惑的，这对师兄弟虽然不是他手中现有最好的一张牌，却也算得上是极为得力，他们都尚且败阵而归，那么这个所谓的墨麒麟，又有什么样的能耐，如果真的能对付得了昔日燕国的第一高手，那么，他的存在，或许将会是未来最大的变故：“只是这墨麒麟又是什么人？”

    “墨麒麟？”老人也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这个人，说句老实话，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总是一身黑衣，黑纱蒙面！”这样的一个人，也有够神秘的，黑色似乎是一种专利，象征着什么也看不清澈，也对，这世间的坏事，又有几件不是在这漆黑的夜里发生的呢：“如果真的是我师弟的话，那么也只有这个人，或许有这个能力从他的手上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这般强悍的人，天尊，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你也不怕驾驭不了他？”湘侯接着问道，这是他做事的一向风格，无论做什么，都要将它完全性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这一次，他已经冒了一次险，可不想再有第二次。

    “这一点倒是不用太担心，只要宝鉴还在我的手上，量他也做不出什么来！”老人突然间站了起来，她的身形，缓缓的朝着屋外移动，此时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是在北国之地，却比不得南方那般春暖花开，透过微微露出一道缝的门户，一道冷风渗透了进来，外面，显然已经有些霜重的感觉，透过那皎洁的月光，隐约间能够看到树叶枝干上展露的一丝苍白。

    那汉子也不再言语，有的时候，话说得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他在利用她的同时，也自然正在被对方所利用，这一点，彼此心知肚明，看着老人的背影，湘侯的内心，一个声音在轻轻的问道，这个老太婆，心里面到底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这是一个疑惑，而且短时间内，也不会有答案，门嘎的一声被打开了，老人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和先前那两人顺手关门不同，此刻那扇门大大的敞开着，的确，地域如果太大的话，每一个角落，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景致，也许，只有这目光中的孤月，才会是彼此共同的音符，而几乎是在同时，不知道何地，一个漆黑的身影，缓缓的走出了山洞，他抬头看着那月色，低声的说道：“想不到这天机幻阵这般厉害，居然用了十几天才勉强的恢复过来，不过仔细算算，也是时间改上演那一场好戏了！”

    他张开了脚步，一个纵身，朝着嘉州的方向快速的移动了起来。

    嘉州之中，有缘客栈之内，还有几个人在等待着，当然，他们可等的并不是这个黑衣人，此刻夜已经深沉，偌大的客栈大厅内，也就这几个人还没有休息，就在齐凌云顺手将一杯酒倒进喉咙的那一刹那，店小二有些匆忙的跑了进来，他人还没有到，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几位爷，你们让我打听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

    杜老头顺势到了一杯茶，递给他：“喝杯茶，慢慢说！”店小二那茶下肚，稍微舒缓了一下气息，接着说道：“这胡掌柜，单名一个媚字，那个人啊，真叫一个漂亮，难怪几位爷会看上眼！”

    “别乱说，你就直接告诉我们，这胡媚到底是什么来头？”秦镶打断了他，那店小二脸色显得有些尴尬，他有些悻悻的接着说道：“她并不是本地人，据她绣庄附近的居民透露，应该是上月十来号才到的嘉州，没谁知道她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她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只因为她有一副好相貌，待人又随和，处事也算是分寸，在这嘉州北巷一代还颇有些声名，很多人慕名前去，所以这生意也做得很火！”

    “果然，果然！”齐凌云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的神色，颇有些得意的味道，这也对，这本身就在他的算计范围之内，现在不过是被证实了罢了：“师妹，拿好家伙，我们现在去芸凌绣庄走一朝。”

    “去哪里作甚呢，现在天色都这么晚了，估计人家早就打烊了，师兄，你不是真的看上人家了吧，哎，我那可怜的月jiejie啊！”林婉婷被他这突来的反应吓了一跳，嘟哝着的嘴，显然有些部高兴的味道，但她不知道怎么就来了调侃的兴致，这一番话，说得齐凌云好不尴尬，就连四周的众人，都有些被她逗乐了起来。

    “小妮子，又在胡说什么呢，办正事要紧，尽瞎扯！”齐凌云急忙掩饰道，他内心的那些小算盘，旁人自然是无从得知，但有的事情，就算是骗得了所有人，也终究骗不了自己，更何况，他还是一个连别人都骗不了的人。

    林婉婷见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也觉得这话说得有些不妥，她淡淡的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一旁的方青卓看着她这样的一副表情，忍不住的想要去安慰她一下，但是他却不敢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女孩，他那颗原本高傲的心，也有一种低到土里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