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天尊陨落

    “天尊！”几乎是在同时，两道声音叫了出来，无论是彩蝶还是花舞，都撇开了柳寒烟和焕从怜递过来的兵器，任由剑刃刺身，斜插而过，在两人的身上，霎那间留下数道细小的口子，身形快速的朝着那道飞出去的身影奔跑了过去，很显然，她们还是慢了一步，受到两样神器之力的撞击，两人此时的身躯，就彷如那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完全驾驭不住，蓬的一声，重重的摔倒了数米之外的石板上，轻微的抽搐着，一丝血迹，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柳寒烟和焕从怜都纷纷的停下了手，并没有追过来，她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更何况，这一刻，这两人所受得伤都不轻，眼下的这一阵，显然还有些强撑的味道，长剑斜地，短刺依树，两个人不停的喘着粗气，体内灵力也显得有些躁动，血气微微上涌。

    两个侍女，轻轻的扶起天尊那道衰老的身躯，原本就布满了皱纹的肌肤，此刻少了灵力的支撑，更加的显得苍老了起来，那嘴角如果少了血色弥补，估摸着和那张脸一般，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苍白感，就连眼神也显得十分的涣散，没有一丝的光芒，她的双手，紧握住这二人的手，却使不上半分力来，在彩蝶的眼里看来，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过老人这般的虚弱过，她体内的灵力原本极强，整个面部的皮肤较其年纪来，也显得更加的紧凑几分，而如今，皱纹密布，就仿佛须臾之间，就又苍老了十几岁一般，连带着那呼吸，都变得十分的衰弱。

    与老人比起来，墨麒麟的状况，似乎要好上那么几分，他的身躯，停留在原处，也不曾移动分毫，嘴里不停的大喘气，很显然，这一战也是前所未有，几乎消耗了他全部的灵力，显得虚脱至极，他那张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庞在此刻看来，更加的显得苍白了几分，甚至不仔细的观察的话，根本就找不到一丝的血色，说是白色也毫不为过，他的灵力，原本就比不过老人，还要同时驾驭两大神器，这无论是神器的冲击还是反噬，亦或是自身的损耗，都已经到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好在这一战，也算是临近了尾声，他也可以轻舒了一口气了。

    “带着它，快走！”老人突然将手中的墨天宝鉴递到了彩蝶的手上，嘴里竭力的说道，一个个字说得极轻，似乎让人完全听不清，的确，她已经衰弱到了无法动弹的地步，飞虹剑那赤红色的光芒，降临她身躯的那一刻，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身体内的最后一丝灵力都抽干了，这一刻，老人十分明白，自己的大限将至，自从天门建立以来，就一直守护着天机镜和墨天宝鉴，这是一个使命，无论如何也不能破在自己的手里，墨麒麟听不清老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一定的距离，再加上彩蝶花舞的细微抽泣声，已经完全将这说话声给掩盖了，不过从她的举动看来，墨麒麟还是能够猜到个大概，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老人是决计不会轻易的将这墨天宝鉴交付到自己的手上，那怕是此时此刻，这也是一个必然的事情。

    “天尊，我们带你一起走！”彩蝶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悲伤，因为她的内心明了，这是一场诀别，无论什么时候，诀别这种东西，都会让人无端的感伤，曾经的，会在下一瞬间演变成所谓的过去，但是过去之中的种种记忆，却会在人的心里面留下深沉的印记，老人轻轻的摆了摆手，那动作，显得十分的虚弱，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一道奇异的光芒闪现了出来，就仿佛能够看到什么一般，至于是什么，也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那些过去，那些放不下的人，总之是一点一滴，让人回味，经历的时候不在乎，过了之后，才觉得有些追悔不已，总有一刹那，他们会再一次的融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不了，我现在这样的状态，只能成为你们的拖累，再说了，像我这般活到这个年纪，也没有什么好在留恋的了，我所在意的，所仇恨的，都已经不在了，这个世间，已经没有我所留恋的了，趁着他现在虚弱不堪，无法阻止你们，赶快带上宝鉴，替我交给一个叫做林婉婷的女孩，她现在应该是在岷山，你们一定要，要！”老人的声音在不住的喘息，似乎这一刹那，已经到了所谓的极限，显然，她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一劫了，人生在世，生死本就由命，是无论如何也会走到这一步的，执着也好，倒不如无端的放弃则罢，而这一刻，她能清楚的看见，meimei，侄子，还有师弟的脸庞，甚至连自己，都能够看得清楚，那些曾经熟悉的人，一个个的从她的眼前走过，朝着她微笑着的招着手，亦或是张开怀抱，等候着，老人的脸颊上，也浮现出久违的笑容，她的言语已经变得模糊，眼看着就不行了。

    “彩蝶，你快走！”花舞率先的站了起来，她的脸上也充满了愤怒的味道，很显然，天尊的状态，有些触发了她心中的仇恨情绪，剑身四周，也开始散发出阵阵的寒意，比起先前来，更加的强悍几分，她手中的长剑，甚至有些碧青色的光芒，散射了出来，但即便是如此，她仍然很清楚当前的局面，如果要逃走的话，这一刻，的确是最好的机会。

    “要走我们一起走！”彩蝶也缓缓的放下了老人已经闭上眼睛的身躯，她站起来的同时，顺带着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目光中，也透露出一丝的悲哀，的确，在常人的面前，她们只是这枣蓉阁内的侍女，但实际上，天尊无后，自然也将他们当作了弟子，甚至是自己的孩子一般，这种亲情天性，原本就是无法轻易掩盖的。

    “不，我们之间必须得有一个人留下来，你我都是孤儿，是依托这天尊的庇佑，才能够活到现在的，这份恩情，无论如何都得报，我们不能让她老人家一个人走得这么孤单，况且，也只有我留下来，才能给你争取足够的时间，你明白吗？”花舞的眼神，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人，然后再停留到了彩蝶的身上，她的话，虽然说得不重，但那种嘱托的味道，却显得十分的深邃浓郁，也是，当一个人打定了注意，她的未来或许就不会再那般迷茫，只是这前行的路有长有短，而花舞明白，她脚下的路，或许不会安排到明天了。

    风吹过，轻轻的，有些凌乱了那头秀发，她的神情，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彩蝶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她的内心，稍微的纠结了一下：“那为什么不是我留下来？”

    “天尊选择了你，而我也选择了你，这就是为什么，你比我有潜力，也只有你活下来，才能完成天尊的遗愿，也才能为我们报仇，你明白吗？”这话，说得多少有些心疼的感觉，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还能带着笑意，但偏偏，花舞却突然之间笑了起来，没有任何的征兆，但看得出来，她的笑容，绝对是出自内心最深处，真实而不带有丝毫的伪装，和先前的那种愤怒感，完全是两个模样：“彩蝶，都到了这一刻，你就叫我一声师姐吧，你我暗中较劲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我赢上这么一回了，否则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彩蝶的手，紧紧的握住墨天宝鉴，透过那个接触面，她刻意很清晰的感受到上面所传来的那种强大的灵力，这种力量是现在的她无论如何也驾驭不了的，所以她需要的是时间，找到一个可以驾驭它的人的时间，而这个人，按照老人的指引，现在应该在岷山，是时候该下决定了，她的目光，也同样回应着这个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在她的脸颊上，浮现出的是一种无畏的神情，既然是诀别，那么她这心里，恐怕早已经做出了牺牲的准备。

    “师姐！”彩蝶轻轻的叫了一声，低沉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心里面还有一丝的不甘，为了这个所谓的称呼，两人也算是争缠不休了这么多年，到了今天，她才算是认了输，只不过，赢上这一场，所付出的代价，居然是生命，这也未免太过沉重了些，如果让她选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能走到这一步，好吧，在她看来，多少还是有些别扭的姿态，但这两个字，在内心之中，却显得无比的真诚。

    花舞看着她，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这一刻，内心感到很满足，她有些催促的说道：“快走吧，把宝鉴叫给她，我也想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可惜，没机会了！”这话说完，她缓缓的转过了身子，那剑指着墨麒麟所在的方向，剑身上的青光，在这一刻，也显得更加的耀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