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执念
渐渐地，音波消失，这片天地间只剩下夏云宏大的声音，同时，夏云也感觉到体内的躁动渐渐平息下来。 夏云睁开眼睛，只感觉到浑身剧痛，不禁朝镇魔剑下看去，只见那人也平静下来，不再疯狂，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陷入痴迷之中。 “对了，他们都叫我九阳魔体。”那人忽然说道。 夏云闻言，忍不住惊道：“什么？他就是上一代九阳魔体？与飞月剑仙祖师决战的九阳魔体？” “他不是最后自废真元，最后死了吗？怎么如今看来，却是......”同时，夏云心惊，当日，长眉祖师曾亲口对他说的。 “我有罪，我滥杀无辜，我有罪，嗜杀成性。”那人忽然忏悔道，一双手抱着自己脑袋，死死的抓住自己长发，竟然将自己的长发一把一把的拔掉，但每拔掉一把，头上便会鲜血淋漓，然后，便又会有新的头发长出，然后变长，似乎永远也拔不干净。 “前辈.......” 夏云见状，心中不忍，出声想要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那人松开双手，双目流泪，声音哭泣，道：“我有罪，我杀了自己的妻儿，我有罪，我有罪啊。” “什么？” 夏云惊道，虽然早就从长眉祖师那里知道了这些事，但此刻亲耳听到，还是不由的感到心惊。 同时，夏云不由的想起自身，同为九阳魔体，虽然心中早已经选择，但自己能否一直保持初心，坚持到最后。 俗语常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自己在这江湖之中，仅仅是这一次，仅仅是这一次，便有人故意以鲜血引诱自己，想让自己堕入魔道，幸亏当日重塑经脉之时，梅如雪传授了冰心诀，才让他一次次躲避过去。 “我有罪，我是罪人，我是个罪人。”那人不断哭泣道，忽然停止哭泣，抬头看向夏云，竟然哈哈大笑，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一切，也忘记了刚刚脑海中所回想的一切，道：“对了，我的名字叫做罪人，对对对，我的名字叫做罪人，哈哈......我记起我的名字了，我的名字叫做罪人，对对对，我的名字就叫做罪人。” “我说我记得以前的事情，你偏不信，你看，我没骗你吧，我的名字叫做罪人。”那人说道，在为记起自己的名字而高兴，高兴的仿佛一个孩子一般。 “原来是罪人前辈。” 夏云说道，心中却是感到同情，还有悲哀，不想再刺激对方。 夏云替他感到同情的是，虽然不知道他最后为什么活了下来，而且，还在这里与镇魔剑一同镇压魔界通道，但此刻，他却仿佛不在是那个迷失理智，滥杀无辜，甚至是杀死自己妻儿的九阳魔体，而是一个为自己做错事而忏悔的人。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许，他就是这样的人吧，而替他感到悲哀的却是，一介九阳魔体，不慎走上歧路，最后终生后悔，并且，再次镇压魔界通道，以此赎罪，还遗忘了自己的名字，因此自称罪人。 “只是，我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你。”那人扰了扰头，不解的道：“只是，我确实记得见过你，你不要急，我仔细想想，一定会想起来的。” “前辈，你不用想了，我知道你确实见过我。” 夏云说道，阻止对方继续回想，免得再起发疯，到时候，指不定会再发生什么事情出来，同时，夏云也已经知道，对方预见未来，看见了自己，并且还托当时只是剑童的长眉祖师带话给自己。 预见未来，往往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所以，当时以他的情形，虽然能够一时记住，并且托付长眉祖师，但如今千年已过，并且以他现在的情形，才会说见过自己，却想不来在哪里见过自己。 “哦，你怎么知道我见过你？” 那人不由问道，他怎么也记不清楚，自己在哪里见过，但自己就是见过。 “这......” 夏云看向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放心吧，我不会在像刚才那样了。”对方开口说，这一刻，他似乎恢复了正常，也似乎记起了刚刚发生的一切，神情有些落寞，歉意的说道：“刚刚有些失礼了，请莫见怪。” “没事。” 夏云摇头道，如今已经确认对方恢复了神智，这才道：“其实，你是在未来见过我。” “未来？”那人问道，随后摇了摇头。 “你还记得飞月剑仙吗？”夏云问道。 “记得，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人，哈哈，想不到，最后我竟然和一个女人决战，哈哈.....”他笑道，神情开朗，似乎已经从以前的事件阴影中走出。 “怎么？难道这事跟他有关？” 他问道，他记得他与飞月剑仙的所有一切，只有有些事他选择性的遗忘，如，他的名字，因为想起自己的名字，便会想起自己的妻儿，便会让他痛不欲生。 “不是。”夏云摇头道：“那你还记得当时与飞月剑仙在一起的那个剑童吗？” “剑童？”他仔细回想，随后点了点头忽然间隐隐回忆起来，道：“我记得了，当时飞月那女人身旁的确有一个剑童，资质不错，但还是比不上飞月那女人，嗯，我好想记得我曾与这个剑童说过什么话......” “对了，我都想起来了，我遇见了未来，看见了你，然后还让他托话给你。”他忽然想起了一切，惊讶的说道。 他看向夏云，道：“世事变化，想不到，我们如今会以这种方式见面，你还记得我当初托那剑童锁所说的话吗？” 夏云点头道：“记得。” “记得？”他看向夏云，仿佛看透夏云的一切，道：“既然记得，为何你却还是走上了这条路，虽然才仅仅迈开一步，我希望你不要走上道路，所以当时才会不顾一切反噬，也要托那剑童转告给你。” “我没有，这一切，都只是被逼而已.......”接着，夏云将一切的始末诉说了一遍，他仔细认真听着，一双眉头也不由的深皱。 “虽然世事难以预料，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走上我的后路，因为我就是你的未来，你明白吗？” 最后，他语重心长的对夏云劝道，他如今后悔莫及，自然是不希望夏云重蹈覆辙。 “对了，当时的飞月剑仙祖师到底去哪了，还有，你怎么会......” 夏云问道，虽然心中有猜测，但却还是不敢肯定，而且，当初的真相他也很想知道。 “飞月与我一战后，我俩二人互相身受重伤，随后，我恢复理智，在那一刹那，竟然瞥见了一角未来，发现了如今你，心中感慨，凭着天地反噬，当时将这事嘱咐了那个剑童，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长眉。” 他继续说道：“当时，我真元已毁，自是活不成了，但我与飞月一战，打穿了这片天地，便是这剑下的这条通道。” 他说着，手臂一挥，只见他身后的巨剑下，竟然是一条裂缝，一丝丝黑气从裂缝喷出，但随即就被镇魔剑将那丝黑气净化。 “我想赎罪，所以，当时便请飞月将我尸身炼化，不料，在炼化的途中，发生意外，我身体中的一丝魔念被炼化而出，偷袭了飞月，让她身受不治重伤，但飞月强行出手，斩杀了我的那丝魔念，随后在临死前，终于将我的脊骨练成了这柄镇魔剑，而我也只剩下一丝执念存在这里，镇压这条通道。” 他说到这里，不由的叹道：“飞月在镇魔剑炼成后，终于控制不住伤势，最后不得不自解真元，我估计，她的元神应该是去投入六道轮回，转世重生去了。” “什么？这世间真的有六道轮回吗？” 夏云惊道，仿佛不可思议。 他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六道轮回之事，自古便有，没有谁能够真正的肯定，就像这天地间的命运一般，虚弱缥缈，你相信命运吗？” 他看向夏云，夏云摇了摇头，若是有命运，那岂不是说命运注定他堕入魔道，成为九阳魔体。 “这世间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他看向夏云，道：“哪怕这世间真的有命运，但我也希望你打破命运，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这是我的修炼心得，如今我传授给你，希望你能从其中找到另一条进化之路，打破九阳魔体堕入魔道的命运。” 他说到，忽然伸手，一指朝夏云额头隔空点去。 夏云只感觉到一道道信息涌入脑海之中，这是对方的修炼心得，顿时让他明白许多，也让他明白了日后的道路改如何行走。 “你......” 夏云惊道，发现对方身形渐渐变淡，似乎要归于虚空之中，彻底的消失不见。 “不用担心我，其实我早就该已经死去，只是我的执念不散，所以我才会存在，如今，我的执念已散，所以......”他的身形越来越淡，几乎要完全消失了。 “我消失后，你滴下一滴血在这镇魔剑上，镇魔剑是以我的脊骨练成，自会认你为主，今后，这里便靠你在此镇压了。”他的声音传来，声音缥缈，断断续续。 “对了，还有一事忘记告诉你了，你几个月前，镇魔剑下的通道封印受到了冲击，当时我虽然在沉睡，但依旧感应到了一些，似乎有一两道身影从下面的的封印中逃了出来，你务必找到那他们，然后.......” “什么？有魔从下面逃了出来。” 夏云惊骇道，他的声音虽然断断续续，但夏云还是听清楚了，只是最后他还未说完，便已经彻底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