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土豪猎户
子开收拾好简单行当,蹑手蹑脚走出院子来,一溜小跑来到村口,路上遇到些乡亲,眼尖的一下认出是刘三根那家做班房回来的小子,诧异之余笑嘻嘻地问道:“哪去?” “上象头山砍竹桩去!”子开爽朗地回答,农村菜地种些瓜果类的蔬菜需要搭些棚架,象头山青竹成林,青竹是搭棚的最好材质,刘家屯勤劳一点的村民在农闲都上山砍竹桩。 “啧啧!”背一片议论,有人说“浪子回头了。”有人叹道:“这才像话,刘家媳妇的腿总算没白瘸,改邪归正了的好,人不老实家人跟着挨罪,还是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正经事。” 路过得旺家,得旺正光着膀子用斧头在院子门口劈柴,吼声连连,挥汗如雨。 “旺。”刘子开老远叫声,并不过去。 “哦。”见是刘子开,得旺高兴地说“听说你回来了,干完这个正准备找你耍,你这是要进山吗?” “是的,闲着也是闲着,去象头山砍青竹,活动一下筋络。” “回头找我玩,不许忽悠我。”得旺说完,眼光却落在地上躺着那垛大木桩,“嗨”地一声一斧头劈了下去,偏了,大木桩分毫不损,斧头没于旁边的泥土之中。 得旺的mama云婶在在屋里骂道:“都怪你老子以前惯着你不教你干活,现在好了,文不文,武不武,劈一清早的柴,一根扒火棍都没给刨出来,院门口的地倒给你刨得过稀巴烂了,你就合着打一辈子的工吧,不然在乡下狗屎都找不到吃!” “我呸!”得旺正气冲斗牛般地与大木头博弈,他老娘喋喋不休地唠叨更使得他的火气腾腾升起。 “鸟的我就不信这个邪!”得旺几近咆哮的吼着又一斧头凌空而劈落,那斧头就像被放了魔咒般偏过木头,稳稳地扎在地板上,没入泥中。 刘子开哈哈大笑:“旺,你好生练着,哥走先,不在这里看你出洋相了。” 得旺干瞪着眼,有出的气没进的气,脸都煞白了。 刘子开心里暗乐,这年头,村里后生都入城打工,干农家活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走出村口来,刘子开这才留意到村口大道旁多了一栋四面红色瓷砖墙体的两层小洋楼,这栋漂亮别致的楼房在这穷乡僻壤的小山村里算得是稀罕之物了,刘子开仔细回忆一下,这块地皮应该是村中唯一的狩猎户黑巴家的,黑巴不种田地,净靠抓捕山上的飞禽野兽为生。据说他狩猎的招数是祖传的,一套一套的,绝得很。只要上得山去,绝不空手而归。活的拿到集市上去卖钱,死的开腔破肚,用盐巴腌干了,留着自家食用或与人家换些粮食家用的,所以虽为农民,却不修理田土,可日子却一直比别人家过得殷实,这几年随着山上的树林越发浓密茂盛,土肥林茂,獐子野兔以及各种名目繁多的飞禽野畜越来越多,而城里酒店食客们对野味珍禽的青睐已经成了一种追求富贵象征,纯正的野味珍禽是供不应求,价格飞涨,这使得黑巴赚了个盆满钵满,建了楼房,更添了些现代化的狩猎工具,使得他精湛的猎技更是如虎添翼,收入越来越高,家中日子红火得直达小康了。 远远地听到黑巴的老婆在家里大声的发牢sao:“天杀的畜生,要发瘟死掉的崽子,叫老娘逮住了非剥了你皮不可。”黑巴的老婆叫黑大嗓子,不但人长得跟黑巴一般精黑锃亮的,而且嗓门大,很随意说轻哼一声跟别人扯着嗓子叫喊差不多。 “妈,什么事?”她的儿子小黑黑问。 “前天晚上丢了一只腌好的野兔干,昨晚一只腊野鸡又不见了,定是谁家遭瘟的死狗偷了吃,吃了屙血!”黑大嗓子气咻咻的,脸都变绿了。 “妈,损失了多少钱啊?”小黑黑眼巴巴地问。 “这野兔干是卖酒店的,少说也要卖个百儿八十的,腊野鸡不用说了,一个县城里当干部的人说用来送礼的,你老子连订金都收了人家的,这下好了,怎么给人交差去。”黑大嗓子心疼得直挠心,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奇了怪了,黄黄这两夜呆在屋里没出去过啊。可没听到它吭过声?”黄黄是黑巴豢养的一条狩猎用的公狗,强悍凶恶,尤其耐跑,曾经在山上将一只野兔活活追死,平日里刘家屯整个村的土狗见它犹如老鼠见了猫,只要不小心在路上遇到,一声不敢吭出地夹着尾巴掉头就逃,刘家屯还没有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土狗敢偷袭黄黄的东家,在黄黄的眼皮下如此疯狂地作案无异于虎口拔牙,难道是外村来的狗?竟然比黄黄更厉害的角色,可这两个晚上黄黄连屁都没听到放过,即便惧怕来者是个硬岔子的厉害角色,起码你也钻一下桌底和床脚,多少整出点儿动静,好叫人来帮忙才对啊。 黑大嗓子一声怒吼:“黄黄!”惊得屋门外觅食的鸡们扑愣着翅膀争先恐后地四处奔逃,正在大门边懒懒地睡着的黄黄紧张地站起身来,又诚惶诚恐地蹲下四肢,讨好地摇着尾巴。黑巴训狗有方,而黄黄也颇须灵性,只要听到主人的喝斥,便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到哪里。 “你这死狗这两天晚上是摊尸了的不管事了?”黑大嗓子指着黄黄痛骂不止,黄黄紧张地弓着背,半夹着尾巴摇得像摆动的风叶,嘴里发出颤抖的呜咽之声。像是求饶。“迟点再收拾你。”黑大嗓子丢了手中的棒子,转身走开,黄黄像是松了口气立起身来,抻着颈子左顾右盼。
“逮着了,逮着了!”黑巴一阵风似的从门外冲了进来,黝黑的脸膛因为兴奋过度而有些发紫。 “逮你个大猪头!”黑大嗓子没好气地骂道,突然发现黑巴手上拎的一个黑不溜秋的物什,立即转怒为喜,“这不是咱家昨晚丢的那只腊野鸡吗,老头子你在哪给寻得到的?” 黑巴有些得意,说:“近来不是听说村东头的那片红薯地经常有野猪来拱食长在地里的红薯嘛,这几天在那段位置放了几个夹子,今早去收夹子,没见到夹有野猪,却夹了一条野狗来着,你说怎么来着,这家伙嘴里还叼着咱家的腊野鸡呢。哈,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偷了咱家的东西最终还是死在我手里。” “爸爸你怎么没把它弄回来?”小黑黑在旁边问。 “这东西性子烈得很,我怕把它逼急了会挣脱夹子,特意回来取狗钳子。”黑巴说完就去找狗钳子,狗钳子是一种专门杀狗的一种工具,只要狗钳子一张一合地卡住狗的脖子,任凭他多大多犟的狗都会动弹不得,任人宰杀。 看来今日是个黄道吉日,这黑氏一家要发一笔小小洋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