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革命暴动（2）
当公告发出之时，几乎全部人都张大了嘴巴，一些普通老百姓暗想，“均贫富？难不成我一个欠了一屁股债的佃农，还能跟地主老爷一样有钱不成？这不可能吧，难道是相国准备把地主老爷弄得跟我们一样穷，也是‘均贫富’，不过这也说不通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当汝阳县的士族门阀尚未反应过来之时，秦骁已雷霆出击，将赵云、典韦、马超、张辽、马岱都派了出去，每人率领五百人，兵分五路。不允许带铁器，不允许伤人，所领士兵，各自拎一条木棍而已，怕得就是打伤了人。 张辽率人冲进了王府，那几个家丁吓得直冒虚汗，兀自颤动地说：“你们……你们要来干什么？” “哼，我来干什么？老子是革命家，你说我要干什么？”张辽怒气勃发，一棍子就抡了过去。那家丁肩上挨了一棍，翻倒在地，紧接着几下点、戳、拍、勾，也没什么花样，几个家丁给张辽打得抱头鼠窜，毫无还手之力。 张辽曾问秦骁：“打土豪分田地？这个土豪应该是指士族和豪强吧？” “没错，在我们那，经常有人想跟土豪做朋友，简直是梦寐以求。”秦骁眨巴眨巴眼睛，顺口胡诌了一个解释，虽然两个“土豪”，但前者与后者之间天差地别。 “士族门阀都是位高权重，富裕之至的存在，想着跟他们攀上关系，那也是人之常情，俗人皆是如此，相国不必介怀。”张辽呵呵一笑，追问道：“此番‘出师无名’，不知该用什么自称，打什么旗号？” “旗号？那就自诩革命家吧，咱们的宗旨就是闹革命、均贫富，带领穷人走上致富的道路，先富带动后富，一起奔向全民小康社会。”秦骁大手一挥，给了张辽一份完整的口号。 张辽听完之后大喜过望，虽然这个“革命家”和“闹革命”他是分不清的，至于什么先富后富，倒颇有治国要诀之术，也懒得去细问这些旁枝末节了，带上几百人，迅速冲击各个地方的地主家，听这家丁问到，自然而然的理直气壮地自称革命家。 “冲进去，打到他们服气为止，他娘的，一群狗腿子！”张辽装出一副强横的模样，一股脑儿的冲了进去，路上所遇的武师、部曲、看家护院的教头虽然也颇有战斗力，但是遇上了秦骁的精兵，群起而攻之，不到一刻钟，院子里撂倒一片，其余的望风而逃。 张辽有意震慑一下他们，命人拎着棍子将王府能砸的东西都砸烂了，派人杀出账房，那些什么田契、卖身契、买卖田地证明等等，全部都装到麻袋里，一装竟装了七八大袋之多。张辽踢了一脚那个账房先生，怒斥道：“混账东西，这账本居然这么多，还有没有了，你敢藏一本，我砍你一个脑袋！” 账房先生就是个酸儒而已，提笔算账还算灵活，处理俗事就迂腐了，眼看着这伙人跟强盗一样，只吓得魂飞天外，暗想：“这么多账本都给他搜了去，我是死定了，好死不如赖着活。”一咬牙，说道：“大人，您——您别杀我，这儿的账本只是沧海一粟、冰山一角而已，私库里还有更多，您，您别砍我的脑袋——” 张辽伸手将他提了起来，拍拍他身上的灰尘，笑道：“你既然很配合了，我当然不会砍你的脑袋。老实跟你说，我们是替天行道的，只要你跟我们走，不仅不会丢了性命，还会批几亩田给你，让你去耕种，下半辈子有个着落，不用赖在这暗无天日的宅子里当个管账的。” 账房先生大喜，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请跟我来。”说完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带着张辽去了私库。私库一撞开，又是成堆的田契，神箭军拿去麻袋，一一带走。 王府的家主王午听说自己“被抄家”了，这群兵痞洗劫了自己的所有账本，急忙带上几百号刚刚务农完的泥腿子，什么锄头、铲子、镰刀，没趁手兵器的捡个石头、两个赤手空拳的就浩浩荡荡的杀回去，刚好碰巧遇上了正在洗劫私库的张辽。 王午破口大骂：“挨千刀的，那兵痞头子，你不要命了吗？” 张辽哼了一声，回顾他们，说道：“我要你的命，你这为富不仁的家伙，老子就算是抄了你全家，也不足为过。”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给我上。”王午冷笑一声，那些务农的农民都是经过长期训练的部曲，一个个身上还带着田里的泥巴，如洪流一般涌来，眼看着又是一番血战。 张辽本着秦骁不可伤人的命令，但这人仅限于普通百姓，至于世家门阀，好像没有被归类到“人”的范围，向手下道：“打人的时候，打胳膊腿就行，千万别打出人命来。” 说着掂量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木棍，目光已锁定了藏在部曲最后面的王午身上，心里暗笑：“富贵自己享，送命的别人去，你这个王八蛋！” 神箭军也不是吃素的，都是精锐部队，即使手里没有铁器，拿着木棍光凭灵活的战术也不至于败北，冲上前就跟王家部曲打在一块，场面十分混乱，不时伴随着“他妈的”、“投降我就分你们几亩田”。王家部曲都是一股脑儿的猛冲，忽略了场地的大小，挤在院子里打，往往将自己人挤得左右摇摆，好似人在波涛之中，随浪浮沉。相比之下，神箭军进退自如，猛冲的只有最前面几十人，一旦有人受伤，立即后面有人补上去。 王午正在远处观战呢，没料到更远处的张辽已经抡圆了胳膊，手里的木棍蓄势待发，只听得嗖的一声，木棍如箭一般穿过院子，途中击倒了两人，“绑”的一声，木棍正中王午的额角，顿时鲜血长流，仰天就倒，险些打成了轻微脑震荡，躺在地上直吐白沫。 张辽向前振臂高呼：“各位，这姓王的勒索你们、欺诈你们、驱驰你们，你们吃得最少、睡得最少，苦活、脏话、累活却是最多，我且问你们一句，这公平吗？” 王家部曲一呆，想到自己农闲时是王家的杂役，农忙时就是天天下田干活，一番收成了粮食好不容易看见春天的到来，可地主老爷就要分去一半谷子，各种繁琐的名目和敲诈，过得惨不忍睹。 古代时没有时钟计时，都以早晨鸡鸣为一日之晨。王家的官家为了部曲起来干活，用棍子捣鼓一下公鸡，导致鸡飞狗叫，鸡鸣不止，这些苦难的老百姓还没睡上三四个时辰，就从被窝里爬起来，披星戴月的继续干活。 （注：取自周扒皮《半夜鸡叫》故事） 但惨归惨，乱世归乱世。现在“有枪就是草头王”的年代，外边的仗打得多狠，且不说黄巾贼波及全国，就说各路军阀吧，听说袁公路要跟公孙瓒开战了，江东猛虎孙坚跟刘表又打了什么胜败。外边兵荒马乱的，能在王家的羽翼下依附着，吃口儿剩饭，明天还有一斤半斤的糙米下锅，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此刻被张辽一针见血的指出，这些自古以来就是最底层的百姓才知道自己过得有多么的凄惨，怀着这平凡而普通的伤感，都丧失了继续打下去的信心，一个个都将兵器扔了。 张辽知道自己说动了众人，指着那一包包麻袋，大声道：“现在账本、卖身契、田契、欠单都在这，你们只要跟相国走在一条路上，就有你们吃饱喝足的日子，不是要田要粮食吗？我一把火将这些擦屁股都嫌脏的废纸都烧了，从此你们不再欠王家什么，我再把这些田一一分给你们。我现在就只要你们一句回答，跟不跟我一起去干，干他个天翻地覆，干他个轰轰烈烈？”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每个字都带着诱惑与热血。 那些王家部曲猛地抬头，潜藏在心底积蓄下来的屈辱与愤恨犹如落下了一颗火种。星火虽小，足以燎原。平时顺入羊、令如犬、驰如老牛、食如老鼠的百姓，彻底的变成了一群暴民，膝盖似乎都不会在软软的跪下了，乱嘈嘈的大骂，“干，干他妈的！”、“我们要吃饭，老子要田！”、“三十二斤口粮老子是不还的了，他娘的阎王爷都没这么算账的，利息高过本金，还你个鸟蛋，老子不干了！” 一时间倒戈者无数，自部曲到杂役、佣人、长工、看家教头，全部都听令于张辽一人的指挥。 张辽哈哈大笑起来，只觉生平所做之事，惟有今天才感到痛快淋漓，大手一挥：“各位跟我们神箭军走，都一道儿去抄家，饭需要吃，活儿也要干！”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老子要吃饭！” “烧掉这鬼地方，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们了！” 张辽暗自心惊，心想：“这难道就是相国口中所说的‘发动群众’？这些人不过是顺民，但只要点燃内心的渴望，爆发出来的那股肃杀之意，丝毫不弱于董卓手底下的飞熊军。”当将军的都知道，什么兵是好兵，强壮的是好兵，高大的是好兵，聪明的是好兵，不怕别人死也不怕自己死的，更是好兵中的“精兵”。张辽原先还担心这些“农民军”没有斗志和战意，只能训练出一群杂牌兵，但现在看来，那是杞人忧天了，就这不怕死的气势，只要再训练得听话一些、团结一些，不出七八年，练就一支纵横天下的军队，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