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刺杀（1）
“哈哈哈，好你个张文远，果然是奇才，十几万斤没用的稻草一把火烧了起来，借着西风吹入关中，只怕城中的数万西凉军的眼睛，没个三四天恢复不了。” 军营里，秦骁哈哈大笑，将眼前的一杯酒喝了个精光，意犹未尽地打了嗝。 张辽矜持地一笑，完全没有居功自傲的样子，反而谦虚地道：“卑职哪敢邀功，军中生火煮饭的稻草全让我一日之中用光了，惭愧得很。” 秦骁命人取来一坛老酒，一本正经地道：“你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瞧瞧，稻草都用光了，起火的稻草都用枯枝烂叶充当，军中的伙夫听到你的大名，鼻子都要气歪了，今日我替他们出口恶气，罚你跟我喝上个一二斤。” 张辽苦笑道：“卑职酒量不行，哪敢跟相国对饮？” 这时外面一人揭帐而入，哈哈大笑道：“相国明罚暗赏，这喝酒的差事，文远胜任不了，我倒是敢充好汉。”众人视之，是郭嘉。 秦骁嘿的一声笑，指着郭嘉的鼻子笑骂：“你这酒鬼，闻着香味就进来了，这一坛子酒，本来是够咱几个喝的，你一来，我怕这坛子都会让你吃进肚子里了。” 郭嘉抚须而笑，正色道：“君子不夺人所好，郭嘉怎么敢让大家没酒喝，我只饮三杯便罢。” 秦骁为他倒了一杯，又命人将酒搬了出来两坛，这些酒都是藏在冰窖里的，这炎热的响午喝上两口冰酒，赛过活神仙。 诸人在放松之时，宛如知己好友，没有上司下属之分，尽情吃喝。郭嘉就是一个大酒缸，放在现代那就是“三斤哥”、“两斤哥”，秦骁知道古代的酒没有蒸馏，都是发酵而已，度数很低，也就8度到9度而已，就连武松在“三碗不过岗”里喝的十八碗酒，有学者考证是双轮发酵的白酒，18度而已。秦骁原先是想办法能不能搞蒸馏的，但一想到郭嘉嗜酒如命，若是能搞出什么茅台、鸡尾酒，只怕这家伙折寿二十年都宁愿泡在酒缸里，想想还是作罢吧。 关中的西凉军眼睛都受了烟熏，眼睛已经红得要滴血。秦骁对于西凉军的残暴恨之入骨，每日之中派小股骑兵继续在城下焚烧稻草，狼烟四起。有时风向一变，就命撤军，若是风势对了就佯装攻城，将西凉军折腾的防不胜防。 “相国，最佳进城的时机，已经到了。”张辽喝得满脸通红，打着酒嗝说道。 秦骁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只需要我进了去，不愁找不到搞垮董卓的法子。” 第二日，秦骁就带上王丘，以及郑友三、典韦、马超三人混迹在饥民中，涌入了关中。饥民无以为生，四下流窜，不知道洛阳里住着一个董大魔王，以为进去了找两碗吃，争先恐后的入关。 西凉军并没有禁止，毕竟管进不管出，管杀不管埋，这些日子以来为了修筑睸坞，已经驱逐了二十五万民夫加紧动工，然而日夜cao劳，有不少竖着进去，横着抬出来，扔到乱葬岗胡乱埋了，最多保证不曝尸荒野被野狗吃掉。劳动力大大的减少，正愁去哪儿抓些百姓，没想到自己送上门了。 守门士兵眼眶已经给昨日的烟熏得看东西都重影了，也是随便点点，反正“多多益善”而已，加上五人打扮得十分到位，跟饥民没什么两样，轻易间入了去。 刚一混入，便见吕布搂着两名女子，在马车之上卿卿我我，好不快活。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典韦的右手已摸到了一柄匕首，上前就要行刺，郑友三急忙制止道：“安分点，不要打草惊蛇。” “友三，吕布这厮，上次汝阳之战，斩去了你一只右臂，今日俺为你报仇，有何不可？”典韦喘着粗气，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恨不得追上去。 秦骁沙哑着嗓子道：“你就一把匕首，他吕布有方天画戟与赤兔马，你若上前行刺，铠甲还未刺穿，反而令我四人一起遭擒。” 典韦顿时夹着尾巴了，老老实实地不吭声，倒不是怕了吕布，而是免得拖累了秦骁。 秦骁踢了他一脚，笑道：“老实点，咱们的脑袋值钱着呢，要是暴露了，赏金足够这条街的人吃上三五年的饱饭。” 典韦嘿嘿一笑，低声道：“我要是饿了，说不定会拿自己的脑袋去换赏金。” “脑袋没了，你还能吃吗？”马超笑骂了一句，众人笑作一团。 洛阳已经不复当年的风光。 秦骁记得那年在洛阳时虽然已经破败，常有饿死人的事情发生，但在他的治理下，已经缓解了许多，没成想经历洛阳易主，在董卓这个彻头彻尾的暴君的“治理”下，遍地都是饿死的百姓，相挤于地，路边的老少妇孺都蹲在那发颤，一见到西凉军，吓得面无惨色。 “混帐王八蛋！” 秦骁胸中义愤填膺，拳头猛地里握紧，咬紧了牙关，这事他是绝不容忍的，畜牲如狮虎豹，也不过吃一二人就饱了，董卓罪恶滔天，简直是畜牲不如。 “走吧。” 化作一句无声的叹息，秦骁仿佛抽空了力气，大踏步地带着众人离去。进入洛阳可谓是“举目无亲”，文武百官皆臣服于董卓的yin威下，思来想去，也只有王允这个糟老头子还在顽强挣扎了，当下让王丘带路，前往司徒府。 司徒府富丽堂皇，黄瓦青砖，红木柱子、金字门楣，门前都有一排家丁守着。秦骁暗自咋舌，心想：“这老东西果然是一只老狐狸，靠张嘴哄得董卓乐呵呵的，一下子水涨船高，直接登上了三公之位。” 门前是不能进的了，五人伏在外面，直至天色完全暗下来，才从围墙跃入。典韦、马超都是武略超群之人，一个轻纵就进了一丈来高的围墙，秦骁和郑友三也是身手敏捷，十来步助跑加上纵跳，被马超一手一个拽了上去。 王丘试着跳了几下，根本跳不上去，不由得面色涨红起来。 秦骁担心惊动巡逻的人，低声道：“你就不要进来了，帮忙站岗，如果有什么异动，立即发口令。” “是，是――”王丘松了一口气。 四人径直穿过花园、回廊，如入无人之境，即便有巡逻的家丁，也给典韦一人一个锁脖子，直接拧断了脖颈，扔到草丛里去了。 摸索到了大厅的窗边，忽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王司徒，昨日赠布一顶华贵金冠，实在是喜不自胜，今日我敬司徒一杯。” 秦骁心中一凛：“是吕布，他怎么在这？” 四人急忙贴耳窃听。只听王允笑道：“吕将军纵横四海，有擎天驾海之能，天下骁将，当推将军为首，老夫佩服得很呐。” 秦骁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伸指舔湿了，在窗纸上轻轻一戳，探眼一望，王允和吕布二人席地而坐，开怀畅饮，吕布喝得大醉，脸色已经有些红了。 吕布道：“王司徒，朝中重臣，我也是只佩服您一个，像杨彪、袁隗之流，不识大体，老眼昏花，布根本看不上。” 王允笑道：“董太师如今是功成圆满，继承大统，是顺应天意的，代汉之行已经无日将至，如舜承之尧，舜禅于禹。” 吕布哈哈大笑，道：“王司徒说得不错，今日汉室颓废，唯有秦骁、曹cao、袁绍等腐朽之徒妄逆天而行，迟早我将他们逐个扫除，为董太师称帝扫平四海。”说这大话的时候，完全忘了如何被秦骁、曹cao击溃时的狼狈模样。 秦骁看着王允那副谄媚之至，恍惚中也觉王允“投降”了董卓，但随即反应过来，暗想：“这老头逢场作戏的功夫，真是全三国第一，老子明白历史发展的人居然都能被迷糊了，不得了呀，不得了。” 眼下大厅中只有吕布和王允，旁边服侍的仆人不过数人而已，现在这边有典韦和马超，趁着吕布大醉时杀出去，一刀结果了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司徒府内有几百吕布麾下的部曲，若是将他杀了，消息一扩散，全城警戒，那时就是又一场疯狂的大屠杀浪潮了，他们几个是绝难逃一劫的，捎带还连累王允一家几百口人的性命。 按兵不动是最痛苦的，秦骁恨不得上前斩了吕布，但又怕打草惊蛇。 王允不知道背后有人偷窥，为了拍上马屁，接二连三的敬酒。吕布喝得酩酊大醉，他本身就是高傲自大，这时喝了三四斤酒，更显狂态。 “时间差不多了。” 王允暗笑一声，向身旁的仆从道：“去，将歌妓唤出来，跳舞以助酒兴。” 仆从应了一声，急匆匆的出去。过不多时，便有二十几名歌妓徐徐进来，有的抱着琵琶，有的拿着琴笛箫鼓，有的裸着胳膊大腿，在场中翩翩起舞，频频暗送秋波，尽是娇艳欲滴，满眼春意盎然。 吕布打了个酒嗝，眼睛顿时感觉发亮，不住地拍手叫好，一双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王允看在眼里，笑道：“将军若是有意，且在舍下过夜，我唤几人服侍将军留宿。” “那就叨唠了。”吕布也不客气，托着下巴，看着场中长袖广舒的歌妓，只觉满肚子的邪火不能发泄。王允多年来有意购买民间的美色，养于府中，以享晚年之乐，也可令其陪过夜的客人，今日为了搞定吕布，不惜全部都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