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五份工作
想通这一点，李小阳一屁股摊倒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屋顶。屋顶距离地面有二、三米高，靠自己一个人是根本上不去的。李小阳耷拉着头，看着地面发呆，心想难道以后真的就被困在这里了吗？这间屋子很像电影和电视中的牢房，难道这么多的人都和自己一样，都被人当作是密探给关起来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密探？这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值得如此看重？这里有什么东西害怕被别人探听到的？这个岛很有古怪，明明自己刚刚经历了地震，这些人却好像不知道有地震。难道这个岛有两重天地吗？既然有守卫，有领导，有牢房，那就是政府的了，等到天亮以后跟政府说清楚就是了，政府是不会冤枉好人的。 但是让李小阳想不通的是，如果这里真是政府的牢房，为什么那些人会放纵狼狗来咬大黄狗？如果军服男人是政府部门里的人，就算他怀疑自己是密探，那也不能随便打人啊？正在李小阳苦苦思索的时候，躺在他身边的一个少年悄声对他说道：“没用的，我们想过很多办法，出不去的。就算出了这间屋，外面等我们的是两条大狼狗。就算打败了那两条狼狗，我们没有船，四周都是茫茫大海，最后还是死路一条。” 李小阳咋一听到有人说话，吓了一跳。直到听完了身边少年的话以后，才知有人还没有睡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到了。李小阳没有马上回话，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朦胧中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倦缩在紧靠门边的墙角下，黑暗中仍能看到他的眼睛炯炯发光。 李小阳一言不发，也学着众人的样子躺下，心想既然今晚走不出这间竹屋，那就只有等到明天天亮以后再见机行事。 李小阳本来还想问问这是什么地方，这么多的小孩子在这里干什么，但是已经找不到那双发光的眼睛了，知道对方已经闭上眼睛，睡觉了，不方便再去打扰，只好把话咽了回去。李小阳一直没有睡着，满脑子回响的都是大黄狗临死前的哀号，眼前尽是大黄狗血rou横飞的场景。李小阳心里发誓：一定要弄死狼狗，为大黄狗报仇！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天亮了，李小阳听到有人走上吊脚楼的楼梯。随着嘎嘎声响，竹门被打开了，李小阳眯缝着眼睛，悄悄向门外看去。看到昨日见过的两个壮汉牵着大狼狗在场地中央走来走去。一个手里拿着警棍，穿着没有领章帽徽的中式旧军服，长着个细长脖子的男子站在竹门口中间大声叫着：“快点起床了，赶快出来！一帮懒鬼，再不出来，就不用吃早餐了，让你饿着肚子干一天活！活该！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在细长脖子的叫骂声中，竹屋里睡在地上的孩子们纷纷爬起身来，走出竹门口，下了楼梯，走到场地中央。这时其他二间吊脚楼屋里的孩子也来到场地中央，各个屋里的孩子们汇合到了一处排队。李小阳躺在地上没动。细长脖子对着李小阳喊道：“你还赖在地上不起来，是不是骨头痒痒，想找打啊？”李小阳听到此话，知道是要自己也出去，于是挣扎着爬起身子，扶着墙，一步一步地挪到竹门口。屋外的强烈阳光刺的他头晕目眩，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细长脖子对李小阳骂道：“你磨蹭个啥？还想装死吗？告诉你，装什么都没有用！再磨磨蹭蹭，当心老子把你的两条腿都踢瘸了去！”李小阳一扭一扭地吃力地下了竹楼梯，一步一挪地到了场地中央，看到大约有六、七十个十至十六岁左右的孩子排成两行，便走到队伍的最后位。李小阳抬起头，这回才看清楚场地四周围的情形，共有三个吊脚楼竹屋，架在空中的吊脚阁楼大约离地面有四米多高。地面上的建筑物是昨天见过的白铁皮工棚，工棚共有四个房间。 孩子们排队走到铁皮屋左手边顶端的一间房门口，一个穿着没有领章帽徽旧军服的肮脏老男人正在发放食物。每个孩子在门口从肮脏老头手里接过一个灰黑色的馒头和一碗稀饭，保持着原来的队列，向前走了一小段路，在细长脖子的口令指示下，一起蹲在地上吃饭。约莫四、五分钟后，细长脖子开声叫道：“好了，时间到！开工！”孩子们不管吃没吃完饭，都将手里的碗放在地上，站起身子。 李小阳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一拿到食物后，觉得嘴里干渴难耐，便全心全意地喝粥。碗里的米屈指可数，是真正的稀了又稀的粥。李小阳手里的灰黑色馒头只咬了一小口，满嘴都是发霉面粉的味道，肚子饿急了，也顾不得那么多。 李小阳正要认真对付灰黑馒头时，就听到细长脖子喊叫，又看到大家都放下碗，只好也跟着放下碗，却把咬剩的馒头紧紧抓在手心里，跟着队伍继续走路。细长脖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两个牵着狼狗的壮汉走在队伍的后面押送。队伍出了废石场，穿过一片乱草丛，又在乱石地里走了大约十五分钟的路程，走到了一个由新挖掘出泥土堆成的高土坡前面，细长脖子指挥队伍停了下来。 细长脖子指着地上的竹筐里的袋子和工具对孩子们吩咐道：“每个人拿一个工具，拿一个口袋，第一队进一号洞，第二队进二号洞。开工！”李小阳搞不清楚自己是第几队，什么事都跟着前面的人，照着样子做。 前面的人拿镐头，李小阳也跟着去拿镐头。镐头拿到手后觉得很沉重，又看到有人拿铁锹，李小阳便想换把铁锹。站在竹筐旁边的细长脖子猛然对李小阳大声吼道：“你还没完没了了？挑肥拣瘦，偷懒耍滑，快跟上队伍，想在老子面前捣鬼，门都没有！快点！”李小阳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铁锹掉在地上，手心里的黑馒头也跟着掉在地上。慌忙中，李小阳扛起镐头，捡了条编织袋，跌跌撞撞地跟在一列队伍的后面，走进了一个随随便便挖出的不规则的地洞口。 地洞口的外面有几处渗出水滴，地上湿滑。地洞口不大，仅容两人通过。队伍是倒着落地的，即先入洞的人在离洞口近的地方停下脚步，队伍最尾的人要走到洞子的最顶端。洞是向下挖掘的，越往里走，地势越低。好在洞子并不深，只走了三百多步就到了地洞的顶端。 李小阳小心观察周围的情形，看到洞子的墙壁上到处都有新挖的泥土痕迹，由此可以判断得出这个洞子开挖的时间并不长。洞顶上点着几盏油灯，不知烧的是什么油，油灯的尾巴上拖着长长的黑烟。洞子的墙壁上有些地方可以看到有岩石露在泥土外面，凹凸不平。 李小阳身上只穿了条短裤，在外面的太阳地里不觉得冷，但是一走进洞内，马上就感觉到寒气逼人。李小阳进来后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待他走到洞子顶里面的时候，李小阳已经冷的浑身打哆嗦了。 李小阳转身看看其他人，那些孩子们好像早就习以为常，并没有像自己一样冻的打哆嗦。他们全都只穿着短裤，走进洞子后，按照队列的原来位置，自己随便找个地方，把袋子仍到一边，举起手中的铁锹或镐头就在洞壁上挖了起来。没有人教李小阳怎么做和如何做，他就站在一边细细看着其他人的一举一动。 李小阳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年纪大约有十四、五岁，身子骨单单瘦瘦，面色苍白，好像还有点近视。单瘦小孩子在墙壁上用力地铲着铁锹，泥土嗖嗖下落，大约铲了二十来分钟，一个石笋露了出来。这个单瘦小孩子继续在石笋周围铲掉泥土，有些地方泥土很松，一铲下去，就铲掉一大块泥巴。有些地方泥土很粘，铲了半天也挖不下来多少泥巴，倒是把铁锹粘的满满的，单瘦小孩子再次举起铁锹来铲的时候，感觉到很是吃力。 由于洞子挖的很窄，仅仅可以容两个人并肩而过，所以开工的人都是单线作业。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的位置间隔二、三步远，一个人挖洞子这一面的墙壁，另一个人就挖洞子对面的墙壁，互不干扰。单瘦小孩子又挖了一阵子后，脚下的泥土已经有一小堆了，他弯腰捡起扔在地上的编织袋，打开编织袋的袋口，把地上的那堆泥土全部铲进口袋里，装了约莫有大半袋。然后单瘦小孩子把袋子口扎紧，将袋子扛到肩膀上，转身向洞口的方向走去。 单瘦小孩子走开以后，李小阳可以清楚看到紧挨着单瘦小孩子干活的另一个男孩子。这个男孩子年纪稍大，看样子可能有十五、六岁了，他的五官长的很难看，小眼睛，塌鼻梁，厚厚的略微外翻的嘴唇，皮肤又粗又黑。丑孩子的面部表情单一，显的有些迟钝的样子，可是他的四肢骨骼却长的很粗壮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