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舰长大人
飞碟飞得很高，城市的夜景在江辰脚下铺展开来。路灯汇成溪流，商业区彻夜通明的建筑聚起一座座光岛，错落地点缀在居民区静谧的黑暗中。 “真美啊！”江辰凑近舷窗看着外面。这景色，不是一般人想看就能看到的。 这时飞碟主机突然说了句：“座舱观景模式启动。” 江辰一愣：座舱观景模式？什么东西？ 就见舱内灯光迅速暗了下去，而四周蛋白色的舱壁，竟一下子变成了全透明的！ 我靠！太牛了！江辰叹为观止。华美的城市夜景整个展现在他面前，往脚下一看，空空如也的深渊，自己的身体连同屁股底下的座椅，就那么悬在九天之上，要是有恐高症的人，直接就得吓死！ “哇哈哈！太棒了！”江辰大笑。可是还没笑两声，就听飞碟主机说道： “大学城江湾公寓，目的地已到达。” “呃……这也太快了……”江辰意犹未尽。顾不得算算这飞碟到底飞得有多快，直接道：“先别降落，去别的地方玩玩。——对了，你是不是能上太空？带我上太空看看！” “请设定轨道高度。” “轨道高度……我记得天宫一号的轨道高度是350公里左右，就定350公里吧！” “350公里近地轨道，目的地确定，开始自动驾驶。” 飞碟直接向上飞升。飞升速度很快，可是江辰一点也感觉不到，因为他所在的驾驶舱内依然是失重的。甚至由于高度太高，地面物体无法作为参照，江辰又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在动。 “加速的时候我都感觉不到推力，这是为什么？” “负质量效应场整体加速，场内物体同时受引力作用，无需推力传递动能。” “哦……”江辰觉得每次问这种问题都显得自己好傻，人家太高端了。 “对了，你飞这么高，还发光的话，会被人看到的。能不发光吗？” “光子阻抑系统启动。” 看来是阻止发光的东西了。系统启动后，江辰看到舷窗外出现一条环状光带，围绕飞碟像极光一样流动，想必就是被阻抑无法逃逸的光子。 “真牛，简直无所不能了。”江辰暗自嘟囔，又问：“你有名字或者代号什么的吗？我该怎么称呼你？虽然你是有限人工智能，可交流起来总得有个名称。” “我是原初1701号星际战舰。” “我知道，你是中央主机，是星舰的大脑，舰上所有设备所有系统都是你的手手脚脚。不过这个名字还是给舰体用，你最好有一个单独的名称。对了，你原来的主人没有给你起过名字或代号吗？” “有。前任主宰曾称呼我为……” 后面没声了。江辰问：“称呼你什么？” “称呼我为……” 还是没声。江辰奇了：“到底是什么，说啊！” “已经说了。前任主宰所属种族，其发声频率为40－120千赫，他的语言您听不见。” “……” 江辰无语。他原以为会听到一串叽里咕噜的外星话，结果人家直接超声波！敢情你前任是蝙蝠啊？ “行、行吧。那不管他，我给你取一个新名字。”江辰想了想，“你飞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管干什么都是安安静静的，我就叫你阿静吧。” “新名称已录入，阿静感谢主人赐名。” “哈哈哈，真会说话。”江辰大笑。有个这么恭顺的人工智能伺候着，谁不开心？ 不过“主人”这个名称他不喜欢。阿静管他叫主人，或者主宰，应该跟英文里“Master”的意思差不多。可是叫Master还有点“大师”的意味，叫主人却总让他想起某些猥琐的工口漫画情节…… 尤其给阿静起了这么一个女性化的名字之后。 “我的称呼也换一换，以后不要叫主人了。”他昂首挺胸，“叫我舰长大人！” “是，舰长大人！” 呃，这回不像工口漫画了，直接改搞笑动画了…… “算了，还是叫舰长吧。”江辰不是御宅达人，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严肃一点。 这时飞碟飞得够高了，江辰看到东方的天空露出鱼肚白，勾勒出弧形的地平线。鱼肚白迅速变亮，一线湛蓝出现在地平线边缘，不断扩大，浸染着脚下漆黑的夜色，那是太平洋。 不一会儿，阿静说道：“350公里近地轨道已抵达。” 江辰看着脚下令人震撼的地球夜景。这个高度还不能完全领略它的全貌，却可以更加直观地感受它的庞大。城市就像一块块光斑贴在辽阔的黑色弧面上，每一块光斑都有数百万乃至上千万人居住其中，真是渺小如尘埃一般。几粒红点闪烁着缓缓移动，那是彻夜飞行的航班。深沉静谧的地平线上方，一条细长的黄绿色弧光划过夜空，标示出电离层的所在。 “好壮观啊！”江辰由衷赞叹，“阿静，宇宙中是不是有很多像这样壮观的地方？” “审美判断超出我的能力。”阿静机械地说道，“不过前任主宰在过去的297年中曾有17368次使用过相同含义的词语。” 江辰笑了：“17368次吗。那‘美丽’这个词呢，用了几次？” “25149次。” “‘神奇’呢？” “7937次。” “‘宏大’呢？” “4406次。” “那他有没有在舷窗边一站就是很长时间，呆呆地看着外面，一动不动的时候？” “有，119600次。” 江辰沉默了。半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是有很多震撼人心的美景啊！真想去看看。” “以舰体目前状态，无法执行此项命令。”阿静没眼色地说了句。 “我知道，我会把你修好的。”江辰笑道，“对了，还能再飞高点吗？能飞到月亮上吗？或者，绕地球一圈？” “可以。不过我必须提醒您，本舰载机剩余反物质燃料仅可支持常规飞行240小时，希望您谨慎使用。” “240小时？十天？就剩十天时间了？！” “累计240小时。” “哦……”江辰反应过来，“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让我十天就搞到反物质呢。”他叹一口气，“不过累计240小时也不多了，真得省着点用。” “还去月球吗？” “不了，下次吧。等我把你修好的。”江辰咬了咬牙，“我一定把你修好！就算是反物质，我也想办法给你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