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客朋友
凌晨1点，南航CZ6411次航班停在了首都国际机场。江辰走出接机口的时候，看见江川正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地勤MM聊得热火朝天。 “这个无良二叔……”江辰满头黑线地走过去。 “辰儿！”江川看到他叫了一声，然后跟地勤MM介绍道：“这就是我侄儿，复旦大学新闻系高材生，怎么样帅吧？” “是咯，你们一家子都是学霸。”地勤MM笑得花枝乱颤，跟江辰打招呼：“你好啊小帅哥！” “你好。”江辰随口敷衍，心说就你还叫我“小”帅哥，你那年纪能比我大多少？一岁？两岁？ “Smart－is－the－new－se^xy！”江川接了句标准的伦敦腔，然后道：“好了，先不聊了，我们得走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等我哦！” “嗯。”地勤MM脸蛋红扑扑地应道，目送帅大叔带着小鲜rou走出航站楼。 “你行李呢？什么事这么急？”江川大步流星地走向停车场。 “用不着行李，有这个就够了。”江川举起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包，“上车说。” 两人来到江川的宝马X6前，开门上车。 “先出机场，找个没人的地方。” “……神秘兮兮的。”江川瞟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发动车子开出了机场。 往市区走了一会，在一处僻静的路段，江辰说道：“行了就这吧。” 江川把车停在路边。江辰打开笔记本电脑，直接调出“团结号”节点舱的资料，摆在了江川面前。 几十张高清大图，更多的局部细节图，还有数百页详细资料，迅速自动播放着。 “这什么东西？”江川乍一看没反应过来。第二眼再看的时候，眉头立时一紧。 他劈手夺过电脑，点击触摸屏退出自动播放，然后随手选了几张图片和几页文字数据仔细察看。 江辰也不打扰。他知道自己这个二叔虽然平时不怎么着调，但关键时候绝对靠得住，尤其碰上跟航天有关的大事。 “你哪弄到的？”江川边看边向江辰问道。语调严肃，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那种散漫轻浮的样子。 “有用吗？”江辰反问。 “有用。你哪弄到的？” “国外一个黑客朋友。” “黑客朋友？你什么时候跟黑客交上朋友了？” 江川依旧盯着屏幕，没有看江辰。但江辰知道现在是二叔最认真最敏锐的时候，这时候的二叔已经调动起他作为工学博士那一百六七十的智商，任何一点不合逻辑或不合常理的瑕疵都会被发现，想忽悠这种状态下的二叔可不容易。 “不是我跟他交朋友，是他找到我的。”江辰镇静地道，“你知道我有在网上交外国笔友，为了练英语，这家伙就这么找到我的。刚开始我也以为只是普通笔友，现在才知道他是有目的的。” “你是说他故意接近你，就是为了把这些绝密资料给你？” “当然不是给我啦，是通过我交给你。我又不是航天系统的，但他知道你是。” “他还知道你跟我的关系？”江川狐疑。 江辰耸耸肩：“黑客嘛！人家说了，是因为你在沃尔夫条款之后屡次高调表态才注意到你的，觉得你是个爱国进步的好青年，又能在航天系统说得上话，所以就找你了。”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联系我？他能弄到这么绝密的资料，肯定是个顶级黑客，入侵我的电脑直接跟我对话应该不是问题。”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正好发现你侄儿我在网上找笔友，比较方便？也可能你平时生活太混乱，人家摸不准你的作息时间。” 听了这话江川抬起头来，有些无奈地看着江辰：“喂，你小子太不敬了吧？你二叔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吗？” 江辰嘿嘿一笑：“反正这东西有用吧？” “有用！太有用了！”江川兴奋地搓着大手，“‘团结号’节点舱——node－one，国际空间站三个连接舱中的第一个，功能丰富，位置关键，非常重要。六个通用接驳装置，可以方便地连接其他舱室。你看这儿，是跟它连接的命运号实验舱；还有这儿，这儿连着Z1桁架；这儿还有加压对接适配舱，这些数据都非常有价值。另外还有，你看这些管线排布，这是液体管道系统，这是电力和数据传输系统，这些都是穿过node－one通往其他舱室的。整个舱的设计，各个部位用什么材料，功能怎么实现，包括这些小零件，你看，这样的细节都有，对我们天宫太有用了！很多东西就不必从头摸索了！少走多少弯路！我们天宫的研发进度又能加快一大截！” “这么管用？”江辰故作惊讶地道。其实“团结号”节点舱是他精心挑选的，他当然知道这份资料的价值：“那就行了，你赶紧拿去上交吧。我的任务完成了，人家国外同胞一片爱国心意，我总算没有辜负。” “等等——”江川挑起眉毛，“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给我了？” “对啊。”江辰理所当然。 “你那位黑客朋友，没提什么要求？” “没有啊。他就说让我把东西亲自交到你手里，让你看看有没有用，有用就留着。他还说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弄别的资料来给你。” “居然就这么白给……”江川沉吟着，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我知道很多黑客都会拿破解的资料换钱啦，不过这位不是，人家是真爱国，从头到尾就没跟我提一个钱字。”江辰给那位并不存在的黑客朋友戴高帽。他弄来国际空间站的资料当然不是为了卖钱的。 “嗯，觉悟很高。不过事儿不是这么办的。”江川关掉文件，合上笔记本电脑，看着江辰，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地问：“你那位朋友，怎么称呼？” “他说他叫Marvin，不过既然是黑客，多半是假名字吧。”江辰随口胡诌。 “男的？多大年龄？在哪个国家？美国吗？” “我怎么知道，我们只是互通过几次邮件，他说他25，住在美国加州帕萨迪纳，不过谁知道真的假的。” “你回去转告他，让他联系我。这份资料很有价值，不能白要，我们会付钱的，让他联系我谈价钱。” “啊？谈价钱？不用了吧，人家真没要钱。” “人家要不要是人家的事，我们给不给是我们的事。去餐厅吃饭还给服务员小费呢，这么宝贵的资料能白要？” “人家爱国嘛……” “人家爱国，我们就更不能对不起人家了。打着国家的旗号，利用人家的爱国热情占人家便宜，让人家担着风险白干活，这种事你二叔可干不出来。” “呃……”江辰无语。他可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这样。他只是想找个借口把资料交给二叔，谁能想到二叔上赶子塞钱给自己。 不过仔细一琢磨，这才是自家二叔的为人。 “二叔，这事儿你说了算吗？上头真能给钱？别到时候让你们领导知道了，又说你自作主张。” “当然是我自作主张啊！人家让你把东西交到我手里，我还没有自作主张的权利啊？”江川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告诉你辰儿，人家黑客朋友既然通过你找到我，那就是信任我，我怎么也不能让人家吃亏吧？那不好做人的对不对？再说了，你说人家爱国，你很了解人家吗？你不就一笔友嘛！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抹不开面儿谈钱的事？万一人家就等着国家表示，国家却没有表示，或者就给个口头表扬，那人家以后还会这么卖力气给国家办事吗？” “行行行，好好好，我说不过你，我回去转告他就是了。”江辰赶紧打住，他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你放心吧！你二叔又不是傻子，我不会去找那些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死脑筋的，整个航天系统那么大，有的是明白人。”江川挤了挤眼睛，“再说，国家在这方面本来就有拨款的，不用白不用。” “啊？这个还有拨款？” “机密交易款项嘛，各个国家都有。全世界黑客那么多，互联网可是硝烟永不散尽的战场。”江川煞有介事地说道。江辰也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二叔随口胡诌忽悠他。 “总之，你让他尽快联系我。这份资料先放我这儿，等谈好价钱我再去找管事的人。”江川说着，忽然严肃起来：“另外你告诉他，以后有事直接找我，不要再通过你，你也不要再跟他联系了。如果他不同意，那我宁可不要这些资料，不管这事，让他找别人交涉去！记住了吗？” “记住了……”江辰乖乖答应。二叔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保护他。他自己知道这些资料的来源，所以不担心，可在外人看来这事儿绝对非同小可。——“团结号”节点舱的详细资料啊！可以说是NASA的顶级机密了，通过他的手泄露出去，他就算因此被CIA盯上都不奇怪。 “另外这事儿要绝对保密，对谁都不许说。你小子可别得瑟得瑟到处吹牛去。”江川一本正经地嘱咐道。 江辰无语：“知道啦！你侄儿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 “跟你爸妈也不用说，没必要让他们知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江辰道，“那就这样吧，以后的事就交给你了。天一亮我就回上海去了。” “哎？！你这啥意思？我说不用告诉他们，可你不能连面都不见吧？到北京了家都不回？” “我这不是本来没计划回家嘛！我爸妈都以为我放假实习呢，这么突然回去，他们问起来怎么办？” “这有啥，随便编个理由呗！就说你想家了。”江川一挥手，“先上我那儿凑合一晚，明天咱俩一起回去，你好好住几天。就这么定了！” “……行行行，都听你的。”江辰拿这个二叔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