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道定数
良久，夕缈朦调整过情绪后，不做更多解释，旋即问道：“孩子，什么时候走？”声音嘶哑低沉。 “明天…” “这么快？” “奶奶，对不起。” “傻孩子，干嘛道歉，外面的世界多精彩，才是你诠释自己的舞台。去吧，孩子，你是能够翔飞九天的傲龙，安逸平凡并不适合你。” …… 一夜无话，旭日悄无声息，俨然东升。 “一朝夕子来，愿能落花归。” “预言自己的夫婿必因为一位姓夕的人，重回到自己的身边。”而这位姓夕的人，不正是眼前这位被自己偶然救济的少年吗？ 或许，正是这种无数次的偶然，才构成了现实中的历史吧！ 昨夜，夕古河在向夕缈朦介绍自己的同一时间里。 周朝西南，天楼州，供奉殿主殿。 这是一座顶着天下第二宗派名头的宫殿。 尽管宫殿此刻被夜色笼罩，但黑暗却丝毫淹没不了这座宫殿的气势磅礴，恢弘大气。 雄伟的宫殿由百根巨擎天柱支撑，高达数十丈，宫殿俯视呈四方矩形，顶有棱角，似盘龙啸天，简直宏伟壮观到了极点。 不愧是天下第二的名头。 主殿之内阴森无比，特有的奇幻迷雾在弥漫，倘若对这座喏大主殿不了解，偌大宫殿便成了迷宫，令人头疼无比。但是，能进入这里的人，又岂是等闲之人。 主殿之上，殿主座椅，一股股柔和的月光精华洒落而下，朦胧地笼罩着座椅上的全身披着黑袍看不见面目的人。 一股氤氲的月光精华笼罩，黑袍人身影若隐若现，似乎同化在这魔幻的虚无世界之中。 黑袍人此刻正在盘坐入定，吸纳着这一年一度的月光精华。 “禀告殿主！”空旷无比的宫殿被一声雄浑有力的声音打破。偌大的空间回荡着阵阵回响。 “何事？”洪亮而充满威严的响起，在空旷的殿宇中震荡，余音绕梁回响，声音便出自殿主座上之人。 “殿主！”来人从飞空中降落而下，站于殿下，微微鞠躬说道。可知来人身份不低。 “嗯？楚天阔，难不成你不知今日是本座接受月光降露的关键时机吗？”黑袍人淡淡道，听不出一丝指责，听不出一丝生气，却充满了不可违抗的威严，违之者死。 黑袍人便是供奉殿殿主，紫枫。人族第一高手，天下第二的巅峰强者。 楚天阔，供奉殿二供奉。闻言，拱手作揖恭敬说道：“请殿主宽恕冒犯之罪，但来事紧急，容不得稍等。” “何事？”紫枫闻言，淡淡问道，似乎天大的事都不曾波动过他的心境。而修炼者亦是最忌讳因为外物波动心境。 “九天玄云阵出事了。天道轨迹运行发生变化，天道定数，亦是完全改变。”楚天阔语气明显带有不安。“而且……新成天道定数，与原有轨迹所定的天道定数，截然相反。” “什么？”紫枫闻言，雄浑的声音吼得天地修气一阵波动，引发整座主殿发生阵阵颤抖，少有的极端表现。 恐怕所说的天道定数，无论是对紫枫还是对整个宗派，都有些举足轻重的作用吧。 “请殿主降罪。”紫枫少有的极端表现，令得楚天阔有些惶恐起来。 “去九天玄云阵！”紫枫言道，随即全身变得虚幻透明，其周围的空间一阵阵波纹动荡，直至消失在原地，奇幻无比。 竟不知供奉殿殿主修为已臻穿梭空间，掌握空间之力的恐怖地步。 供奉殿西北，九天玄云阵地。 一干老者望着偌大阵中星格罗盘的缓慢转动，眸中都透露着焦急的神色。 星格罗盘便是九天玄云阵运转的历史轨迹。 “大哥，殿主怎番还没到啊？”一位长须老者语气明显地不耐烦，来回走动。 “稍安勿躁！”被唤做大哥的那位老者负手，闭目养神地说道。 似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或许多年的经历早让他形成了的坦然面对的心态。 但事实上，老者负着的双手，左手食指缓慢不停地轻点右手背部，也可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是如何焦急。 终究是属于这世界少有的巅峰强者，偌大的事虽然可以波动心境，但不会太明显，人终究是人，不是神。 突然，一干老者身边的空间一阵波动，一道黑袍笼罩的身影踏碎空间而出，众老者迎上鞠躬。 “恭迎殿主！” “无须多礼！浪老，说一下情况！”紫枫充满威严的语气此刻显得平淡，事情俨然发生，便习惯平淡接受，任何情绪的波动，都会乱了方寸。 这亦是强者最基本，深入骨髓的心态表现。 被唤作浪老的老者上前一步，微微点头示意，即是刚刚被唤作大哥的那人，供奉殿大供奉，浪淘沙。 “今夜子时三刻，星格罗盘中的历史运点运行轨迹由中宫呈现转向天宫方向的趋势。而现如今，运行轨迹，已然是天宫方向轨迹，无差丝毫。” 浪淘沙讲到这里，沉默了一下，决定从细枝末节讲起，毕竟，他是如今供奉殿辈分最高，资深最老的人。 况且关于九天玄云阵，他从先辈那里继承了知识体系，并未对外有何传教，哪怕是眼前的殿主。 似乎还记得先辈嘱咐：“历史运点未向天宫轨迹运行之时，切勿泄露阵法讯息，除非汝之将死矣。” “乾坤浩瀚，道法无边，九天玄云阵便可算是这尘世间最强大，神秘，诡异的阵法之一。” “九天玄云阵出处，即是由九天玄云诀所衍生而出。九天玄云诀号称天下第一功法，由太古神灵云玄尘所创，千年前为我殿开山鼻祖萧坤所继承，并发扬光大。而九天玄云阵亦被继承下来。” “九天玄云阵拥有着推演天下格局，推演历史发展趋势的能力。故九天玄云诀必有着相关联的改变天下格局，改变历史运行轨迹的奇能。” “九天玄云阵分四宫：中宫与天宫，命宫与玄宫。两两相对，位据四方。中宫代表现任统治者，命宫代表天下宗派，玄宫象征家族。” “而天宫，至今为止，都尚未知道其象征着何方势力。只知道，每当历史运点轨迹是天宫的方向时，天下格局，必将重演。” “九天玄云诀曾流落过四个不同家族之手，拥有过九天玄云诀的宗派，在其历史阶段中，都曾是位居人族的最巅峰强者和宗派，而我们供奉殿，便是这四个宗派之一。” “既然前三个宗派都曾是人族最强宗派，为何如今却一点讯息都未曾被流传于江湖？我韩当虽说算不上见多识广，但也浪迹江湖数百年，却一点也未听过有这般事迹，这是为何？” 一位名叫韩当的供奉断言道，众人闻言，皆附和。 而紫枫却一旁默言不语，似乎，这浪淘沙说的这些，都不曾听闻，愣是笑话，胡扯般。。。 “这个问题问得好，既然前三个宗派如此强横，都曾位居人族最强宗派行列，为什么都消失的如此干净，销声匿迹呢？” “哪怕是稍稍一点讯息都不曾流传于世间，史书典籍亦是少有记载，甚至绝迹于尘寰。这一切因由，便是源于这个九天玄云阵中的天宫之格。” 说罢，浪淘沙指向阵法星格罗盘中的天宫所在位置，尚发现忽闪忽闪的历史运点，正呈天宫方向运转。 “本殿之所以屹立千年，之所以一直位居人族巅峰，君临尘世，便是得益于这部九天玄云诀。” “前时说到九天玄云诀拥有扭转历史运点，推演天下格局的能力。但是，九天玄云诀只得殿主一人继承，故推演的任务，向来是殿主亲自cao作。” “这种篡改天命的做法，亦是必然会遭受天谴，故我们供奉殿历代殿主虽修为高深，但寿命却出奇的短暂。我们供奉殿历尽千年，却已历五代殿主便是最好的证明。” 说完这段，浪淘沙朝紫枫鞠躬示意，宽恕刚刚言辞的冒犯之意。 但却又不得不说，因为九天玄云诀篡改天命，遭受天谴的后果，紫枫亦是未曾知悉。 毕竟大道高深，永无止境。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直接将天宫轨迹扭转为中宫或者其他？虽说之前我们只知道历史运点轨迹与中宫相违背，必有天灾发生，竟不知会涉及宗门的生死存亡…” 一根筋韩当快言快语，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口语，顿时哑言。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撇了撇嘴，心中都暗暗骂道： “这死老王八蛋！都说篡改天命会遭受天谴，还这般鼓吹让殿主篡改，不是变相要殿主减寿嘛！大傻b！那么多年的岁月都活到狗身上了，老子怎么会认识这么caodan的人！” 但众人看见紫枫依旧沉默不言，也舒了一口气，虽说看不到紫枫的情绪表现，但是沉默，就是紫枫最好的情绪表现。 浪淘沙继续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功法是十全十美的，哪怕是这号称天下第一的功法九天玄云诀也不例外，九天玄云诀可以改变中宫，云宫，玄宫三宫的历史轨迹，却唯独不能改变天宫的轨迹。“ ”不然，前时三大宗门，也不会在历史的尘埃中消逝的无声无迹。” “其实，最关键所在就是，当历史运点运行向天宫轨迹时，传承九天玄云诀和九天玄云阵的宗派，必将遭受覆灭，阵，诀再次易手，这一点，是前三大宗派都逃不掉的结局。所以，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却……毫无为力。与洗颈待戮毫无区别……” 说到这里，众人默言，纷纷看向隐藏在黑袍下的紫枫殿主。恐怕唯有这时候，宗派的凝聚力是无与伦比的。 主令一下，莫有不从，誓与宗派共存亡。 其实，这里最年长便是浪淘沙，年纪已达六百多岁，最年轻的，确是紫枫，一百多岁。而实力却是最强的，由此可知九天玄云诀天下第一功法的名头可不是吹的。 聚集在这里全部的人，谁不都是至少笑看世间凡尘百载的存在，闯荡江湖，生死刀戈早已看破看淡，倘若就算此时此刻死去，都不会有所遗憾，一样是淡然接受。 位居高者，世间繁华百年前便已在他们的脚下，唾手可得。 唯有一点，便是老来恋根。可以说，供奉殿便是他们的根。 江湖路，何处是归途，笑时不知何时哭，命殊途。 数百年的征伐，终于有合适的地方客留他们，那种情绪和感激，都是难以言喻的。 就像飞行千里的凤凰，终是遇上了一棵梧桐，而且梧桐上栖息着同类知己，更使他们会誓死要保护这棵梧桐，而眼前的众供奉便像这群凤凰，而供奉殿便是那棵梧桐 “浪老！你是本殿资深最老，本座想听听你的看法。”黑袍笼罩下的紫枫语气依旧淡然，听不出情绪的变化与波动。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浪淘沙。浪淘沙拱手作揖。继续说道： “历史，其实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便规定了历史运点的轨迹。但这个过程，却是由无数个偶然发生后造就而成，故历史的轨迹便是随着历史的偶然定格或者转变，而发生了改变。” “这种改变，便是将原有历史定数的转变，拟定新的历史定数。所以，历史轨迹的改变，便是历史定数的改变。而定数，便是天选之人。” “前代殿主皆用自己的寿命期限作为代价，篡改天命，使历史定数一直稳固于当前的统治者，但此刻定数发生了改变，且与原有定数完全背道而驰。结果，是可想而知。” 语毕，浪淘沙深深叹了口气，目光看向紫枫，紫枫依旧默言。对于这位殿主，浪淘沙可是了解得紧，自己没有说完，他断然不会插话。 说实在，浪淘沙已经追随过三代殿主，绝对算得上元老级的人物，但紫枫无论是修行天赋还是品性为人，却是让浪淘沙是最为信服的。 淡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接纳臣下缺点于听取意见等等。 这是很少有统治级的人做到这些，单凭这一些，他就是最合适的上位者。这也是前时浪淘沙极力拥护紫枫的重要原因。 当然，这也只是浪淘沙眼中的认可和紫枫对外的表现罢！ 浪淘沙想着，目光赞许地看了眼前刚晋位不足百年的殿主，继续道：“历史定数，除了九天玄云诀可以篡改之外，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做到这点。” “什么？”众人愕然，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