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二十二.萨珊

    当火光暗去，最后一艘安息人的战舰沉入冰冷的大海的时候，帝国舰队上的士兵们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们就这样毫无损失地全歼了安息人的舰队，轻松得超乎他们的想象。

    这是只有最强大的神祗庇佑赐福的国家才会拥有的无敌舰队，远处的海平面上，仿佛从梦魇中回过神的罗马人如此想到，而那位出身破落贵族，试图振兴家族的船长则有了定居东方帝国的念头。

    孙坚也没有想到过帝国的方士们制造的火绳弹居然如此霸道，望着远处仍在燃烧的海平面，他下达了返航的命令，至于附近那些在水中挣扎的安息人，他没有半点搭救的意思，海军永远比陆军要难以训练，至少他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在横跨东西方之间的大洋后，帝国才拥有一支真正的海军。

    在冰冷的海水中，侥幸从船上跳水暂时逃脱的安息人看着驶离的塞里斯战舰，都是脸色死灰，他们没有想到这些塞里斯人对他们不闻不问，就连给他们做俘虏的机会都不给。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寒冷中等待死亡，然后沉入黑暗的大海。

    指挥舱内，孙坚看着悬挂的地图，皱了皱眉头，舰队携带的火绳弹已经用光了，而箭矢也使用了将近一半，刚才的歼灭战虽然打得痛快，可是军械的消耗也相当惊人。

    第二天，帝国舰队继续踏上了返航的旅途，至于被歼灭的安息舰队，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当两个月后，帝国舰队驶离安息时，远在泰西封的萨珊才意识到阿鲁邦或许已经死了，这位琐罗雅斯德教的大教宗，使用了他手上的全部力量，可是帕提亚各地的港口都没有阿鲁邦舰队的消息，这支有着五十艘战舰的舰队就像是突然间消失了一样。

    属下们送来的消息无疑让萨珊感到震惊，帕提亚海军的三分之一就这样没了，虽然他的确有借着塞里斯人除去阿鲁邦的意思，可是他却从未想过如此庞大的舰队居然会被塞里斯人全部歼灭，一个活口都不剩下。

    萨珊并不怀疑自己的猜测，但是猜测的结果却让他难以接受，塞里斯人强大得让人畏惧，这让萨珊想到了逃亡东方的苏林家族最后的那位大小姐，他不确定塞里斯人会不会介入这件事情中来，若是换作以前他一定不会担心这个相隔万里的庞大帝国，但是现在，这几年前往帕提亚的塞里斯商人越来越多，他们几乎抢走了原来丝绸之路上近六成的生意。

    当然让萨珊最为敏感的还是，目前帕提亚各地隐隐流传起来的传言，当年抛弃王位的安清居然在东方帝国成了一位贵族，还娶了一位塞里斯女子为妻，对于那些国内不满国王的人来说，这个当年有着贤名的旧国王成了他们的某种希望，当初苏林家族的余孽能够在帕提亚逃过他的追杀，也和这些人不无关系。

    尽管萨珊看不起现在的国王，可是对他来说，这个卑鄙残忍而且贪财好色的国王却是对他最有利的，借助着这个昏聩的国王，他可以隐藏在幕后为家族的崛起铲除所有具有威胁的人，所以他并不希望现在的国王倒台。

    不过对萨珊来说，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新年刚过，一队东方帝国的使节就进入了帕提亚境内。

    昭武六年秋末的时候，一支帝国的使团便已经前往了大宛国，当然他们的目的地是帕提亚的首都泰西封，不过这支大约百人左右规模的使团，其中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外交官员，全都是从西域都护府挑选的，近乎死士一般的军人，因为他们前往帕提亚，是要宣示帝国将正式插手帕提亚的事务，也是为洛珊.苏林和安清重回帕提亚造势。而他们也许将无法再活着返回帝国。

    几乎是在沿途经过的各处地方，跟着帝国使团一起回来的苏林家族的几个老家臣则都会在最热闹的集市大揭露萨珊和现国王对苏林家族的迫害，这几个压根就没打算活下去的老家臣，话说得异常难听，尤其是米尔达，几乎是指名道姓地痛骂萨珊和现在的国王。

    于是就这样，随着帝国使团越接近泰西封，整个帕提亚都热闹了起来，此时的帕提亚虽然表面上依旧繁荣，但是和罗马人的战争，再加上现任国王的昏聩，导致原本就并不稳固的统治更加松散，各地不时发生反叛，若不是罗马人此时正忙于和北方的日耳曼蛮族交战，或许他们能够再一次攻破帕提亚人的首都。

    米尔达这些苏林家族的老家臣高调的回归，都让帕提亚各地那些野心家们看到了机会，很显然东方帝国这一次派出使团，不会是就带着这几个口无遮拦的苏林家族的老家臣回来。他们或许另有目的，不过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从中能得到什么利益。

    萨珊作为琐罗雅斯德教的大教宗，自然是心机深沉之人，塞里斯人的目的，他隐约猜得到是针对自己而来，那些苏林家族的老家臣沿途辱骂自己，不过是想让自己出手，以证实他们所说的。

    “大教宗，难道就让他们这样散播谣言吗？”萨珊针对苏林家族所做的事情只有真正的心腹才知道，至于教内的其他人并不知情，当然对于帕提亚各地的那些野心家来说则毫无意义，不过萨珊并不关心这些和他一样的贵族怎么想，他唯一在乎的只是自己在普通人心中的名声。

    “不必激动，既然他们要散布谣言就由他们散布，若是因此而动怒，只会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说我们心虚了。”萨珊看着教内的几个年轻祭司，轻笑道，接着询问起塞里斯使团的行踪，在得知他们距离泰西封只有三天的路程时，他脸上的笑意更重了，“准备人马，我要亲自去迎接他们。”

    “大教宗，这？”神殿内，琐罗雅斯德教的祭司们愣住了，谁也想不到萨珊居然打算大张旗鼓隆重地去迎接那些塞里斯人和造谣的苏林家族的判别者。

    “照我说的去做，不要多问。”萨珊当然不相信那些祭司中有人会看不出自己的心思，只不过这些人都不想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太过聪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