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大长老
林海南说朴恩厚委托他找朴恩贝当然是胡诌的。 林海南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机会见到朴恩厚，但是朴恩厚一向是神出鬼没，所以林海南赌了一把，赌艾玛对他的话没把握，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朴恩贝爆发了。 尽管那些说辞是瞎扯的，但是对朴恩贝的顾虑却不是假的。朴恩贝确实拥有与林海南不相上下的控制能力。但是与朴恩贝相处的经验告诉林海南，朴恩贝对于自己的能力的控制极其不稳定，时好时坏犹如一颗定、时、炸、弹。看到在艾玛手中的朴恩贝，她周身时常有模糊的扭曲闪现，这不是什么好现象，但是跟朴恩贝靠得很近让林海南感觉到不舒服，特别是朴恩贝精神涣散后这种不适感越来越强烈。但让朴恩贝放在艾玛旁边，犹如炸弹连着火药桶，是万万不能的。所以林海南只好假意抛出关于“朴恩贝”与“朴恩厚”这样让人混淆的事情，但是万万没想到，朴恩贝还是爆发了，而且她引发的力量十分可怕。 整个绿洲，甚至可能是整个地球都受到了影响。时空在剧烈动荡，就像被拍打的水面，溅起水花不止，波纹一圈一圈剧烈地荡漾开去。 这样的冲击下，洪水提前到来了，甚至引来了不知道哪个世界的雷暴。 洪水冲进屋子里时林海南还能勉强救一救在自己附近的小赵、小李和朴恩贝。将几人附近的空间隔开一点，阻断水流，但是看到二楼的人漂出去，林海南再顾及被冲散的他们，一时间力不从心。而最先被冲走的几个东方神器的人，有的已经被冲到不知道的哪个世界去了。 两分钟后，围在小赵身后的隔层破来了一个口子，水“滋－－”地冒了进来，而后隔层碎裂，林海南终于支持不住，被洪水卷了进去。 一下子被水包裹住，水跑进了耳朵里，眼睛睁不开，林海南感觉自己憋气也不能憋太久，努力想要再划出一个空间隔层来阻断洪水，但是这汹涌的河水似乎带有强大的抑制一切的力量，林海南发觉自己的能力施展不开，并非是被束缚被压抑，而是渺小力量对抗巨大力量的悬殊。 水的冲击迅猛而有力，冰冷的水里还有奇怪的鱼，闭着眼睛的林海南憋得脸色青白，嘴唇轻启，吐出一串气泡来。 然后慢慢的，水变得温暖。林海南敏感地为温热的水打了个哆嗦，尝试着睁开眼睛，林海南看到了袁展鹏所说的一切都被凝固住的奇观。林海南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不只是能呼吸了，还能眨眼睛，动了动身体，缓缓下沉了些，平稳住身形，犹如降落在平地。 林海南有种奇妙的感觉，一回头，看见了林峰正慢慢走来。 “……”千言万语堆积在心口，最终汇成两个字：“爸爸。” “小南。” 跟林海南一样，多少年不曾开口的称呼，即使包含了再多的思念和爱，也变得陌生。林峰看林海南没有反应，怀疑自己是否准确地叫出了儿子的名字。林峰便又唤了一声，“小南。”这一声更为小心，更为谨慎，生怕发错了音，又怕太大声吓到了对方。 林峰忘了自己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心情了。应该是成为大长老后就再没有过，所有的感情和感知犹如鳞村一样被冻结，永恒的保鲜却也是死气沉沉。 “爸爸。”就像近乡情更怯一样心怀不安和紧张，但是想到这么多年来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林海南心中又有些心酸和责怪林峰。“mama她......”也许现在不合适说母亲王秀竹的事，林海南开了口却又犹豫起来。 感情的事，林海南不论是面对谁，都显现出犹豫不决的软弱来，与平时在公事上坚毅果敢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如果说什么事林海南身上最致命最让人讨厌的缺点，大概就是不擅长好好表达自己的感情，甚至容易想太多。这兴许也与成长过程中缺少父爱有一定的关系。 林峰明白这一点。林海南是他的儿子，“父子”两个字所连接着的不只是两个人，所承载着的不只是血缘。尽管那么长时间没有见面。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像一直被保鲜膜裹着的食物，撕开保鲜膜，香气就溢了出来。 只是在林峰眼里，始终记着当年那个十几岁的小少年，而不是眼前这个比他还要高大的男子。林峰笑起来，依旧是林海南记忆中的开朗和温暖。 林峰说：“你mama很好。我们很好。” 林海南一怔。 大长老能够穿梭时间，爸爸一直以与mama团聚着吗？ 林峰手一挥，浑浊的水荡漾开去，一道白色的光从微弱到闪亮，而后像一道越来越大的口子裂开来，裂成一个大的空洞。里面是一套四合院，跟北京的林家一模一样，只是院子里的树没有那么高，却郁郁葱葱、硕果累累，满是活力。 一个十岁的少年在树下蹦跶着去够树上的果子。有的果子不够好，少年摘到手后不是很满意，随手一丢，又去够另一个。不一会儿，也捧了一兜子的果子了。 一个女人从门里走出来，熟悉的模样让林海南红了眼眶。女人笑着对男孩子说了什么，男孩子不太高兴地撅起嘴，反驳了一句。女人一愣，笑了起来，越笑越开怀，男孩被笑得羞恼了，捧着一兜的果子跑回了屋子。 女人止住笑，转头看向这边，笑着呼唤了一句。 “这是......另一个空间的mama吗？”林海南问道。 “不。这是我的回忆。” 那是林峰的回忆，在他记忆中有无数个这样温暖的片段，但是他对家人的陪伴，始终是不够多，至少与其他家庭比起来是不够多的。但所有的与妻子王秀竹和儿子林海南的相处的时光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在所有无法离开鳞村的日子里，一点一点回味。 “小时候的你多调皮啊。”林峰笑得一脸慈祥，可是林海南早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自己了。 “你应该多看看现在的我。” 闻言林峰扭过头看着林海南的脸，跟他有很多相似之处。可是气息上再也不是那个小孩子了。“你长大了。”林峰掩饰内心的苦涩，欣慰道。 白光淡去，林峰的回忆散开，所有人都还凝固在水中，林海南打起精神问道：“我会成为大长老吗？” 林峰摇摇头，“还不是时候。我们要拯救的是地球没错，可是这后面还有很多势力和力量，但他们不在这个时空中。” “什么意思？” 林峰向前走去，林海南默默跟在他身边，却发现四周早已经不是浑浊的洪水了。 而是一片浓墨般的黑暗。 “千亿万年前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这就是虚无，没有光，没有生命。你知道《三五历记》吧？‘天地混沌如鸡子’，而后不是盘古生其中，而是有一天，突然有了光。” 浓墨般的黑色中央先是出现一个小小的光点，然后光慢慢变大，变成一个光团，于是黑色中有了白色，还有了无数不一样的灰色。 “光之初，则是生命之初。有了光，然后有了热，而后......” 光团越来越大，甚至越来越热，慢慢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火球，火球旋转着，温度越来越高，速度也越来越快，光团渐渐凝聚成紧紧的一团，然后爆炸了——这就是宇宙的诞生。光团炸开的碎片散落各处，细细碎碎的碎点成了星辰，大的碎片又开始慢慢发光、变热、爆炸。 然后有了太阳、有了地球。 “宇宙拥有的是最大的最原始的力量。宇宙中所有东西拥有的力量本质是都与宇宙的力量相同，甚至是从宇宙继承来的力量。可是地球有了不同于这样力量的东西，地球上有无数生机勃勃的生命。” 太阳旁边一个小小的光点慢慢变成了地球。 林海南看到了地球的形成，看到了多少年后在那片水中萌发的生命之光。然后，四十六亿年的地球在林海南面前飞快的变化和成长。 “人类的智慧带来的文明辉煌灿烂，这些文明无一不对宇宙好奇，他们探索着宇宙，有的失败了，有的成功了却消失了......到了近千年，连年的战争，不停地杀戮和破坏，甚至是工业带来的环境的剧变，物种变少，濒危动物变多，还有那些机器生产的没有感情的东西，地球不堪重负，日日夜夜喘息着哭泣着......” “可是科技改变世界......” “是的。”对于林海南提出的话，林峰不反对，“科技确实改变了世界，改变了生活，推动社会变革。可是人对于力量的渴望越来越巨大，对于宇宙不再是好奇和探索，而是想要占有......东方神器只是冰山一角，还有你不知道的可怕的势力潜伏在各个世界中，地球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可是人类已经改变了很多......”环境问题、资源问题已经得到了广泛的关注和重视。 “不够。”林峰看向林海南，“远远不够。以我们的时间为中心，延伸出去还有无数个空间和时间轴。有人有着比我们更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要毁灭地球了。” “那我要怎么做？” “你会知道的，小南。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会是下一位大长老，我们到时候见吧。” 四周画面翻转，林海南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混沌的黄褐色的洪水中。 “爸爸？”林海南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却发现与林峰的距离怎么走都没有缩短。 “我送你们离开。”林峰微微笑起来，似乎再说着“晚上见”，林海南莫名就感到安定了下来，似乎这不是分离，而是一次短暂的告别，像早上分别晚上归家一般。 水流开始移动，缓缓的划过林海南的脸颊，温热的水珠从眼角划过给了林海南他落泪了的错觉。水泡升腾，林峰的身影被水泡掩藏在后面渐渐看不见了。 上个周末一直有事，家里笔记本又出毛病了，所以只能拖到今天来公司了更新！所以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