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像

    屋内寂静无声，窗户微开，清风送来白玉兰花的香气，耳闻竹露滴洛的清响。

    柳梦瑶正歪在榻边看书，佩儿捧着一盒桃酥进来，说是林瑶小姐专门派人送来的。

    柳梦瑶让冰清关上屋门。佩儿将桃酥捧到柳梦瑶近前轻声说道：“赵福为少阁主画的相府图纸就在这桃酥盒的最下面。赵福说只能画一个大概，有些地方他也没有进去过。”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佩儿去后，柳梦瑶从桃酥盒中取出那张图纸正要细细看去。忽然，冰清过来轻声道，“林公子来了。”柳梦瑶匆匆将那张图纸压于被褥之下。

    林珣高兴地敲门进来，柳梦瑶站起身来。林珣迫不及待地从展开手中拿着的一卷纸卷说，“我叫人给你画的小象你看如何？”

    柳梦瑶凝神看了一眼，脸上稍有不悦之色。林珣以为柳梦瑶会高兴，可看柳梦瑶脸上的表情似乎不是高兴的样子，便解释，“我原本是自己要画的，屋内不善于作画，试了几次觉得实在是不能展现梦瑶于万一，所以只能假他人之手，你不要生气。我没有告诉画你小象这人你是谁？真的？”林珣用恳切的眼神看着柳梦瑶。

    柳梦瑶见林珣可怜的样子，轻声说道：“我又不是什么神仙，还怕别人画嘛！”

    “不，不，梦瑶在林珣心中就是仙子。”柳梦瑶被林珣可爱的样子逗笑了，”林珣摆摆手，“转身坐到了那张红木小几前。林珣见小几上放着一盒桃酥，“这一定是瑶儿那丫头叫人送来的吧？”

    柳梦瑶轻轻地点点头。

    “你这个小像是我靠记忆叫人画的，”林珣又试着说，“你看看到底好还是不好。”柳梦瑶心想，哪有偷偷画了别人的小像，又专门拿过来让人看的，那之前的功夫不都是白下了。无论林珣如何让她看，她就是不再看一眼。林珣脸上露出戚然之色。

    冰清走过来拿在手中看了一眼，也生气，“公子既然心中当我们少阁主是一个人物，那就应该看仔细些。”

    “我哪里没看仔细了？”林珣焦急地问道。

    “林公子说看的仔细，那少阁主额角的梅花洛哪里去了？”

    林珣用凄惶的眼神看着柳梦瑶，“我自觉梦瑶戴那额角的梅花洛是没有必要的。”

    “你可知……”冰清正要说的话被柳梦瑶挡住了，“有没有必要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林珣见柳梦瑶由悲转怒，更是觉得困惑，自觉今日拿了小像来是一个错误。不觉想起前几日的事情伤心起来说道：“我也不能经常来你这里了。”

    林珣原本想柳梦瑶听到这句话会有所反应，可是柳梦瑶却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家父让我好生准备今年的秋考，不让我再到处乱跑。”

    其实，林子昌告诉林珣尤其不能天天到这个院子里来，可他也不能把这话原原本本地告诉柳梦瑶啊，所以他便求人画了一张柳梦瑶的小像，相思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

    那小像上的黄金梅花洛是他专门没让画上去，他认为天然去雕饰的柳梦瑶更加清纯动人。

    原本他想柳梦瑶见自己对她有这份情思定会高兴的，没想到却招来了柳梦瑶的伤心和愤怒。他想这梅花洛后面一定隐藏着令柳梦瑶痛心的秘密，可是现在也不好去问。

    林珣见自己说了那么多的话，柳梦瑶也丝毫没有动静怏怏不乐地往出走，待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说：“蹴鞠比赛你还会去吧？”

    柳梦瑶语气平缓，“会的。”

    林珣走后，冰清过来，“少阁主不要伤心，林公子他也是不知道。”

    柳梦瑶凄婉地摇了摇头，又从被褥下把刚才佩儿拿进来的那张图纸重新展开。这是仅有两个手掌大小的图纸，图纸上围墙、屋子、院子、花园，清晰分明。赵福将自己知道的地方都表明了，还有一些不清楚的地方。

    “去把元丰哥哥叫来。”

    元丰很快和冰清一起进来了。柳梦瑶摊开图纸问元丰道，“元丰哥哥你看，这里是南边的大门。”柳梦瑶用手指着一个门的图样。“这里是三间大厅，后面是林子昌和夫人的五间正房。”元丰点点头，“是。靠东边的这一排正房是林珣、林瑶和林薇未出嫁前的卧房。”

    “林薇？”柳梦瑶问道。

    “林薇是林珣一母同胞的jiejie。是林子昌的前夫人所生。林瑶则是永乐公主所生。”

    “林薇是嫁给了潇湘派的掌门冷潇湘的大公子冷峰吗？”

    “是！大婚的时候我们芙蓉阁送了不少贺礼。”

    柳梦瑶轻声奥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

    “当时朝廷中，江湖上都好奇，为什么大梁国的丞相会把自己的掌上千金嫁给了一个江湖人士。而不是嫁给皇上，或者哪个王子，最差也要找一个王公贵胄，才算得上门当户对啊！”柳梦瑶缓缓说道。

    “你是否知道，林子昌与潇湘派颇有渊源。”

    “是吗？”

    元丰指着那张图上的画着的一处园子子道：“就是这里，这里是一处院子，但赵福没有标出来。这里便是专门为冷潇湘一家准备的院子。他们要是来到京都就住在这里，这处院子里。”

    “那他们这么深厚的关系交往可不是一日两日了。”

    “那是！你可知还是前朝的时候江湖中有一个派别叫鬼域。”

    “鬼域……”柳梦瑶拉长声音轻轻说，“似乎在书中看到过。”

    冰清烹上茶来。

    “这鬼域派的掌门叫鬼域女巫，似乎是个女人。但是这一派的武功并不狠毒，也不古怪。只是鬼域女巫很神秘，来无影，去无踪的，又给自己起了这么一个可怕的名字，所以江湖派别更敬而远之。”

    “可我在书中看到，这个派别不是灭亡了吗？”柳梦瑶呷了一口茶说道。

    “准确地说是解散了。鬼域女巫死之前觉得她的弟子中没人愿意过她那种居无定所，来去飘渺的生活便对其弟子说她死后鬼域派就解散了吧。再者她也不愿意让年轻的弟子一生都过她那种生活，所以她死后这鬼域派便解散了。鬼域派虽然解散了可弟子还在。”

    “你是说……”柳梦瑶道。

    “对！你猜的没错。林子昌便是鬼域派的大弟子。而冷潇湘的夫人花如烟便是林子昌的师妹。林子昌和花如烟是同门师兄妹，而且感情极好。鬼域派解散后，正值前朝凋敝，林子昌便投身在现在的皇上的麾下，花如烟不知如何就嫁给了潇湘派的冷潇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