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规矩
天颜历19991年7月8日，清晨，玄藏从甜美的梦乡中醒来，听着窗外老树上的鸟鸣声，心情无比的愉快，新的一天，全新的生活开始了。 “大师万福！”从寝室出来，就看到清清秀秀的小丫头秋儿，候在外间，一见他出来就行了个万福礼。 “早啊，你在这里干什么？”玄藏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又奇怪的问道。 “我是来服侍大师起床洗漱的，大师以后起床，可以叫我进去服侍更衣！”小丫头理所当然的道，一提地上的一个小水桶，来到盆架边，倒水入盆。 玄藏既不阻止她，也没上前帮忙，这是她的工作，如果滥发好心，不让她做，只会让她为难忐忑。用前世的话说，就叫妨碍公务！ 洗漱完毕，秋儿问道：“大师，您是在房里用早点，还是到偏房西山厅里用。” 玄藏微笑道：“那就到西山厅用吧！”他不想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提着食盒跑来跑去，怪可怜的。 秋儿脸上一喜，道：“请大师移步！” 玄藏对她和善一笑，举步出房，边走边道：“秋儿，昨晚回来太晚，匆忙间，咱们还没好好说话呢！” 秋儿跟在他身后，小心的答道：“大师有话尽管吩咐！” 玄藏道：“秋儿，你进府多久了？一直在隐灵轩吗？” “我是今年开春后‘年选’入的府，一直跟着府中的女官学习规矩，五月初入乙岛，进了璇玑堂实习，本月初考核合格，正休息等分配呢，昨天李管事抽人，我被抽到，才来到隐灵轩。” 秋儿老实的回答道，从入府开始，一直说到来此，交待得清清楚楚。 玄藏听了她的话，心中好奇，这番话里，信息量可不小。 “哦，府里的规矩真多，我才刚来，有些还听不明白呢！什么是年选？”玄藏笑笑，接着开口问道。 “规矩嘛，是不少，不过大多是用来管下人的，大师是主人，不必担心这些规矩。 “年选嘛，其实是咱府正常挑选婢女、奴仆的规矩。每年一次，在全郡挑选秀女、少年，入府为婢、为仆。 “有意送儿女进星将府的人家，过年前就报名，经过初选、精选，一审，二审，终审五关。开春后订下最终人选，经过培训，实习，最后考核合格，才分配工作。” 秋儿简单的说了一下，仅听程序，玄藏便知秋儿这个丫头不简单，这份婢女的工作也不简单，感觉就像前世招公务员一样。 “厉害，秋儿能到这来真不容易！秋儿，今年报名入府的有多少人，最后考核合格的有多少人？”玄藏想了解一下这个时代找工作的难度。 “呵，秋儿算不上厉害。男的那边秋儿不知，只是听女官说，今年女婢初选时报名的有两万七千多人。 “进入精选的有一万名，进一审的有三千名，进二审的有一千名，进终审的三百名，最后能参加培训的有一百名，能得到实习机会的有五十名，考核合格的十名。秋儿在这十人中，只能排在第九位。” 秋儿将选拔的通关人数娓娓道来，吓了玄藏一大跳，我去：27000:10！通过率有多少？——0.37%，一万个才有三点七个通过。 玄藏心算出通过率，心中不由感慨。婢女的选拔成功率仅0.37%，那奴仆的通过率呢？据打听来的消息，参加的人更多，又有多少人通过呢？ 就算进来了，出头率又是多少？如果自己按正常程序混进府里，成功率有多少，出头率又有多少？幸好下山后没走这条路！ 玄藏心思飘了一下，又赶紧收回来，开口道：“秋儿很厉害了，这可是真正的万中挑一。你们分配工作后，会轮换吗？你会在这里工作多久？会不会离开？” 秋儿听了，甜甜一笑，这位主人一路接连夸奖了几次，让她心情很好：“大师，咱这10个婢女，算是正式奴婢了，是和府里订有正式主仆契约文书的！一般分配了工作，就不会换了，可以干到老死那一天。 “当然，也可以嫁人回家、退休回家。不过，那要搬出府去，离、退休金也不多，子女也没有优先选进府里的权利。一般人谁舍得回家？反正我是不打算离开的，就服侍大师一辈子！” 啧啧，这做奴仆的机会，普通人还上赶着争抢，一般人还没轮得上！ 玄藏听她说服侍自己一辈子，不由失笑。一辈子哪有那么容易！ “每年这么少人进府，那么多工作，能忙得过来吗？”玄藏又了新的疑问。 他心算了一下，星将府十数万亩的范围，就算这些奴、婢每个都能干到60岁，顶天了府里才有1200个下人。如果将退休的，病死的，早死的一扣除，只怕不到1000人。 “大师怕是误会了，咱们可不用干那些事。府里下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一等的，就是秋儿这样的，有契约，有主人，能时刻跟在主人身边。一般来说，这一等的基本上是女人。男的，咱府现在就一个曾总管，是一直跟着老爷的书僮，现在又跟着大小爷。 “二等的，也是正式奴婢。是咱们这些人中，没有主人了，或是不能跟主人了，到各职司房中作专职管事。每天大小事不断，处处cao心，搞不好还要处处受气。这二等奴婢中，男的比较多。 “三等的，就是有个临时约，够不着主人。听咱们和各管事的指挥！咱隐灵轩中，就有四个这样的meimei。 “四等的，临时约都没有，连听咱指挥的资格都不够。分到各职司房中，什么活都要干。就是在府里，也不能到处乱走，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活动，否则就要受罚，随时会被赶出府去。 “五等的，那就是最底层的了，临时招入府中，打个短工。不说乱走，乱看乱说都要受罚！” 玄藏听了，感慨万端，这时代的等级，可真是森严啊！就连奴婢，三六九等的政治地位也是壁垒森严，想要逾越，难如天堑。 自己下山后，没走这条路，而是走守株待兔、待价而沽这一步，也算是走对了，真是侥幸！ 秋儿歇了口气，继续说道：“听女官说，其实府里，现在正式奴婢才有80人，男女各半。加上临时约的，下人也才200人。” “怎么这么少？”玄藏听了，实际人数比他估计的还要少如此多，真是大吃一惊。 “大师，您知道府中有多少个主人吗？”秋儿看到玄藏吃惊，忍不住抿嘴一笑。 “嗯，不知道！”玄藏才来一夜，哪里知道。 “咱府里的主人，加上大师，只有10人。”秋儿解说道： “星将老爷，夫人，大小姐冰姑娘，大公子，大少奶奶，二公子，三小姐，许大宗师，毕宗师，大师您。” “因着今年二公子要学艺归来，所以招人时，今年多招了几个，不然下人或许还真不够用呢！”秋儿接着说道。 今年多招了几个？那平常年份，岂不是10个人都不到？看来，这下人，万中挑一，真是一点不虚！怪不得这秋儿，皮肤、相貌、身高、气质样样都非同一般。 一路说着，两人来到了西山厅，里面候着四个和秋儿一般大的小丫头。 秋儿指挥那四个丫头服侍玄藏用膳，能接触玄藏的活，秋儿都不让那四个丫头做，都是亲自动手。一动一静间，都体现出等级和规矩来。 玄藏也没和他们说话，连名字，也是听秋儿叫了才知道，一个叫小荷，一个叫小绿，一个叫小玉，一个叫小雪。名字听起来都不错，也不知是不是改过的！ 用完膳，回到堂屋用茶。 玄藏正想今天要干什么呢，这时候，一阵脚步声响起，一道声音传来：“你家主人呢？” 门外传来秋儿的声音：“二公子万福，大师在堂屋里用茶！” 玄藏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向门口。 人影一闪，二公子的身影，映入眼帘。 “二哥，你来了！”玄藏拱手道，今天他没有再穿僧袍，而是换了府里提供的一身暗花天蓝长袍，平添了几分威严。 “小弟，我刚从大哥哪里出来，他说今晚要举行一场宴会，昭告全城，庆祝我和三妹归来，庆祝四公子你入府。哈哈……” “二哥说笑了，庆祝你和三姐归来倒是真的，我那来什么四公子？”玄藏淡然一笑，以为宫楚云开玩笑。 “哎，我可没骗你，大哥说了，以后你就是咱府的四公子！昨天回来，三妹就说了，昨天结界没破前，她的丫头轻烟忽悠绑匪，说你是咱府的四公子，三妹也默认了。 “没想到，结界一破，你上去谈判，居然也暗合三妹她们的说词，配合默契，骗得那些绑匪团团转。事情如此顺利，倒多亏了两边说词如此天衣无缝，这都是天意。 “昨天以前，你不是咱府的人，从今天起，你就是咱们的异姓兄弟，你就是咱府的四公子！这可不是开玩笑，今晚大哥就要昭告全城。” 宫楚云看玄藏不以为然的表情，便握住他的手，正色说道。 玄藏听了他的解释，看到他的严肃认真的表情，这才当真。 没想到大公子如此重视自己，难道他知道自己的神通了吗？ 应该不会吧，追击途中，分歧之时，看他念头，也没发现他有了解的迹象啊！ 仅仅因为自己对三小姐有救命之恩吗？显然三小姐是为他说了话，但这就够了吗？不可能吧？ 玄藏想不通大公子为何如此重视自己，打死他都不相信是因为二公子和自己投缘。 “呵呵，如此就多谢大公子的错爱了！二哥以后可要罩着小弟！”玄藏想不通，但这并不妨碍他将好处落袋为安。 “那是当然！小弟放心，咱们可是说好的，一起成仙，一起上天！”宫楚云看玄藏认同新身份了，心里也是很高兴。 “小弟啊，其实你也应该叫大哥做大哥的，别怕他！”宫楚云想纠正他的称呼，增加玄藏和大公子的亲密感。 玄藏可不是宫楚云这种单纯的小青年，他可不认为自己蹬鼻子上脸的叫大公子大哥，大公子会高兴。 不过，对宫楚云却不能直说，徒增生分，他一转念道：“二哥，对大公子，我也是很尊敬的，巴不得天天叫他大哥。但大公子威严太甚，一看到他，我便只想起他的身份——星将府的主事之人，还是随众叫他大公子才安心！” 宫楚云听他如此解释，呵呵一笑，道：“不错，大哥的威严，确实是越来越盛了，既然你觉得别扭，不叫就不叫！” 这算是接受他的解释了！ “小弟，本来今晚我想带你去天香坊开开眼界的，但是大哥安排了大筵，咱们只能推迟到明晚再去了！” 宫楚云挤挤眼睛，突然贼笑道。 两人坐下，秋儿给宫楚云上了香茗，听到宫楚云的话，脸上一红，暗中转过脸啐了一口。 玄藏在城中待了一年，自然知道这天香坊是什么去处。心中一荡，老脸也是一红。 “呵呵，小弟可是和尚，不宜去那里放肆！”玄藏推辞道。 “哎，和尚怎么了？自古以来，那条规定和尚不能找姑娘？只要不在清修的寺庙道观胡闹，回来后怎么玩还不是随心顺意？别为你雏哥的胆怯找借口！” 宫楚云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抢白道。 玄藏只能苦笑，这个世界，和尚道士并不禁婚娶，道教和佛宗的规矩，与前世地球的道佛大异旨趣。 首先，参研佛法、道法的目的，就与前世殊途。 这个世界研究佛法和道法，其目的就是为了获得力量，就是为了找到长生的法门，其他都是附带的。 所以，和尚、道士所要遵守的清规戒律，比之前世，不知少了多少。 其次，这世界的佛宗，经卷其实很少。听说全是道祖传下来的，也就几卷，根本没有什么戒律。后面的一些戒律，还是各座寺院为了管理方便，这才订下的，出了寺院，就没了约束力。根本没有形成普世的律法。 特别是妖变之乱后，佛宗经典佚失，佛法衰落，和尚锐减，戒律就更式微了。现在天颜皇朝有没有50个驻寺和尚，都是疑问。 所以，在这世界，拿和尚的身份来说事，并以此为理由不近女色，是非常可笑的事情，根本没有说服力。 因为此世之人，压根没有和尚不得亲近女人的观念。 “二哥，你可有关心昨天的俘虏？不知审讯进展如何？”玄藏决定不谈这尴尬的问题，转换了个话题。 “嘿嘿，我正要去看看，小弟，要不要一起去？” 宫楚云目光一闪，脸上现出了然的神色，俊脸上浮现出贼笑，口中也不为己甚，顺着玄藏的话问道。 “当然，那顾护法还没下落呢，可不能对她置之不理！”玄藏义正辞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