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乔峰拜寺 意气相投为兄弟
庄聚贤骑了一匹青聪马，身着锦袍，脸上覆盖着一层铁面具，看不见面目，只看到一双黝黑的双眼，他的右手并肩骑着一匹马，马上正端坐着一位紫衣少女，明艳的俏脸上却没有表情，一双眼珠子更是黯然无光，正是瞎眼的小魔女阿紫。 这阿紫姑娘双眼已瞎，却胆大包天，在星宿弟子面前公然挑衅丁春秋，丁春秋自然无法容忍，欲教训阿紫，被庄聚贤所阻止，然而庄聚贤虽习练得易筋经，又以诸多毒物和毒中之王冰蚕为根本，修炼的一身高深的阴寒内力，却终究经验不足，被丁春秋以招数所骗，伺机抓走了阿紫。之后丁春秋以阿紫为要挟，让庄聚贤拜其为师，庄聚贤担忧阿紫性命，毫不犹豫，这一拜却让天下人大哗，全冠清的傀儡之策自然一举而破， 丐帮的帮主岂可是邪派妖人的弟子，庄聚贤受制于人，与玄慈邀战，玄慈碍于声誉，虽知这庄聚贤武艺高强，却也不得不出战。只见玄慈双手合十，脸色肃穆，身躯一转，便向庄聚贤击去，庄聚贤也不答话，左手凌空劈出一道掌力，迎向玄慈，玄慈亦不闪避，两人内劲相交，玄慈功力深厚，胜过庄聚贤许多，然而庄聚贤的内力却极为阴寒，内劲运转更是诡异之极，只一接触玄慈的袍袖便断截两半，不过其中的阴毒内力也为这断裂的袍袖引出，不分轩轾。 玄慈看向庄聚贤，皱眉道：“丐帮降龙十八掌至刚至阳，阁下的掌力却极阴极寒，却是何故？”以丐帮帮主的身份迎战少林方丈，所用的却不是丐帮的武功，即便赢了也是无法让人信服丐帮的。 周边群雄亦然大声道：“这不是降龙十八掌，是星宿派的邪门武功。” 丐帮诸人也道：“还请帮主用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 庄聚贤加入丐帮不过旬日，又是全冠清的傀儡，又怎可能学会丐帮的绝顶武学，耳听得周围诸人大声喊叫，不知所措。 周围星宿派弟子却纷纷大叫：“星宿派神功比丐帮降龙十八掌强得多，干么不使强的，反使差劲的？” “庄师兄，再上！当然要用恩师星宿老仙传给你的神功，去宰了老和尚！” “星宿神功，天下第一，战无不胜，功无不克。降龙臭掌，狗屁不值！” 一片喧哗之中，忽听得山下一个雄壮有力的声音说道：“谁说星宿派武功胜得了丐帮的降龙十八掌？” “乔峰”云殊看着山下，‘得，得，得’的马蹄声已然越来越近，一眨眼间，云殊便看到了这个天龙中真正的英雄式人物。 乔峰的长相并不算英俊，反而很是粗旷，然而那一双炯炯有声的双眼却让这个男人带有一种别样的风采，嘴角勾起，笑意随眼神透诸而来，骑着一匹骏马，身着一身大衣，衣袍被迎面的风儿吹起，威武豪迈，凛然大气，‘北乔峰’之名名震天下，果然名不虚传。 “乔帮主”丐帮的信众见到乔峰的风采，都激动的叫了起来。 乔峰大笑着看向丐帮众人，道：“契丹人萧峰被逐出帮，与丐帮更无瓜葛。众位何得仍用旧日称呼？众位兄弟，别来俱都安好？”说道最后竟然虎目含泪，不能自已。 那些丐帮帮众听得此言，仍嗫嚅道：“乔……乔……你老人家好，自别之后，咱们无日不……不想念你老人家。” 乔峰听的这些帮众如此说，心中感动，不过乔峰此来本是因为阿紫，虽未料到这许多丐帮弟子仍然敬重自己，却也知道正事要紧，双眼环顾，便看见了丁春秋手中正抓着一个紫衣少女，正是阿紫，只是双目无光，瞳仁已惠，已然盲了。 萧峰心下又是痛惜，又是愤怒，当即大步迈出，左手一划，右手呼的一掌，便向丁春秋击去，正是降龙十八掌的一招“亢龙有悔”，两人相 离足有十五六丈，然而丁春秋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乔峰身形一动，越近数丈，再发了一记亢龙有悔，降龙掌力两相叠加，竟然已袭到丁春秋身 旁，丁春秋措手不及，见这掌力绝顶，知道无法抵挡，急忙将阿紫抛出，转身回护自身。 乔峰也不追击，伸手接过阿紫，只一转眼，一招亢龙有悔，丁春秋便只能自守，将重要人质阿紫也放了去，这等武功当真惊世骇俗，全场哗然。 慕容复与丁春秋相斗处处受制，处于下风，庄聚贤与之相斗，为其老谋深算所败，唯有乔峰举重若亲，一击而胜，智慧武功皆是绝顶，云殊在旁看着，心中亦好生钦佩。 他走上前，看着乔峰，道：“北乔峰南慕容，昔日得见慕容公子风采，已觉当世少有，今日见乔帮主风采，真真叫人仰慕。” 乔峰解了阿紫的xue道，见一青年人从少林诸位高僧身旁走出，知道这人只怕不是小人物，见其不在乎自己的辽人身份，在整个江湖武林豪杰面前直言钦佩自己，心中对其甚有好感，遂大笑回道：“哈哈，兄台不在意萧峰的辽人身份？” 云殊大笑回道：“我只知道在下自幼时所听所闻皆是乔帮主的大仁大义......” 玄难对云殊甚有好感，听得云殊此言，大急道：“云施主......”话未完，已被玄慈止住。 云殊看着玄难，笑道：“云某交友不分汉蛮，只问心胸气度，若是一豪杰，即便是辽人中的豪杰，也是值得一交的。” 云殊这话一出，众人哗然，要知道中华历来有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辽人在此时便是非汉之类，所以乔峰先前不论做了多少的好事，只因为他的一个辽人身份，便纷纷恶言相向，一些未明的事情直接加注在他身上，因为辽人就是恶人的代名词，就像射雕中完颜洪烈即便始终深爱着包惜弱，包惜弱却没有给他一点机会，更是对杨康的宋人身份十分自豪，这是多少年的相互侵略所带来的仇恨，早已化进了骨子里。 乔峰听得此言，豪气中却有了些许落寞：“却不料还有人能不顾辽人身份视我如兄弟。”乔峰自幼在宋朝长大，养父母乔氏夫妇，恩师玄苦对其视如己出，教他汉人气节，汉人风度，所以有朝一日突然听说自己并不是宋人，而是辽人时，对自己的辽人身份虽然敢于面对，心中却也难免有着一些遗憾和愤怒。 云殊笑道：“我不知乔峰是辽人宋人，我只知道乔峰姓乔名峰。” “是啊，是啊，大哥就是大哥。”段誉之前一直窝在王语嫣身旁，不愿离去，不过此时见到乔峰，心中欢喜，便急忙冲了出来，他是大理人士，对辽人没那么多仇恨，乔峰对其如兄如父，他更是极为爱戴他。 “好，好，我乔峰今日有两位兄弟，当饮大碗酒，拿酒来。”乔峰自马腹取下酒壶，扔给云殊，又让手下取出随身的好酒，当场痛饮起来。 忽听得人丛中有人大叫：“姓乔的，你杀了我兄长，血仇未曾得报，今日和你拼了。”跟着又有人喝道：“这乔峰乃契丹胡虏，人人得而诛之，今日可再也不能容他活着走下少室山去。”但听得呼喝之声，响成一片。 这些多是当日在聚贤庄中的亲友为乔峰所杀，是故虽见其豪气干云，又武功奇高，然而愤怒仇恨之心一起，胆怯尽去。 乔峰见群情激愤，知道一战在所难免，转头向云殊和段誉道：“两位兄弟，此时局面恶劣，我们兄弟几人难以多叙，你们暂且退开，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他知道这一战自己位于下风，不愿牵连两个好兄弟，便叫他们离开，以免被群雄误伤。 云殊笑回道：“云某才疏学浅，却也愿助乔兄一臂之力。” 段誉亦大声道：“大哥，做兄弟的和你结义之时，说什么来？咱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大哥有难，兄弟焉能苟且偷生？” 群雄都不识云殊和段誉身份，见段誉不过一文弱公子哥，云殊虽背负一柄长枪，然而自己人数众多，也不在意，只想着这两人与乔峰这恶贼称兄道弟，当以同罪。 乔峰心生感动，正要再做劝慰，突听得人群中一声长啸，慕容复持一长剑，朗声说道：“萧兄，你是契丹英雄，视我中原豪杰有如无物，区区姑苏慕容复今日想领教阁下高招，在下死在萧兄掌下，也算是为中原豪杰尽了一分微力，虽死犹荣。”慕容复自来以兴复大燕为己任，又如何会放过眼前收揽人心的机会。 萧峰听的是慕容复，也不由一惊，正待言语，只见云殊已走上前去。 “慕容公子，慕容家的斗转星移为绝顶武学，云殊不才，望领教一二。”斗转星移乃是慕容家的立身之本，这门武功乃是一门借力打力之技，不论对方施出何种功夫来，都能将之转移力道，反击到对方自身。出手的人武功越高，死法越是巧妙，其中精妙之处着实难以想象。 慕容复见云殊出口接战，心中愤怒，虽然此前对云殊感官不错，但是在此时阻拦自己兴复大燕之心，便让其好感尽去了，不过到底存了忌惮之心，便道：“云公子，你是宋人，何必为乔峰这契丹人出战。” 云殊笑着回道：“我心如何，前时已说，虽然北乔峰南慕容一战天下瞩目，但云殊乃一好武之人，只好扰了大家的兴致了。” “既如此，请了。”慕容复见云殊眼神，知道此战难免，遂也不再多说，长剑挽了个剑花，看向云殊。 云殊亦自身后取下长枪，眼神变得锐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