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巨轮初始
江南六月，繁花似锦，秀色铺林，一派生机盎然景象。庭院内浓重的绿色，涂满了树梢冠盖，带着勃勃的生机，和树下少年那惨白色的脸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哎！师父，我辛辛苦苦修炼了一年，这一遭就被打回原形。还伤了元气，折了本钱，没有个二三年的修养，怕是别想恢复过来了。这日日都像个病痨鬼，不仅劳烦您老日日看顾，还得喝些酸涩苦口的药汤，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哇！”庭院中孙权半躺在睡椅上，向着一边给他把脉检查的师父于吉抱怨道。 于吉向他一瞪眼，吹得胡须直飘，道：“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就这么辛苦一次，换来日后道途坦荡，哪怕你就是不修炼了，这元神还是会见天的壮大起来，还不虞有何后患。这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便宜事，你还有何可抱怨的。何况，这一下子就把你给捧成了青帝太昊，等若是你借壳而生，将本不存在却有浓厚民间信仰基础的青帝，虚而化实，造化之大，万古未有。” 孙权闻言，眼前一亮，道：“这么好，要不师父你也效仿一二，五方上帝，还有四方空缺，您也选一个，让我们师徒一起受那人间香火供奉。如此一段佳话，万古流传，岂不乐哉！” “哼哼！”于吉冷笑一声，道，“若是没那个天赋，这么干就是作死，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天生元神，生而神圣。当初张角就是这么干的，结果自己承受不住如此福报气运，暴毙而亡，为我等后人引以为训，自那以后再也没有敢这么干了。顶多也就冒充个不知名的小神，绝计不敢往大神身上靠。” 孙权听了，谄谄一笑，默不作声起来。 “公子，奴婢晓云给公子请安了！”正在这时，一阵香风从后面袭来，紧跟着是黄鹂一样动听的声音传来。 孙权侧头一看，是自己的侍女晓云，正向自己揖福问安。 “呀！是晓云姐，快坐快坐。”顿时，孙权小脸笑得如鲜花绽放，问道，“刚从江东归来，一定累坏了吧？” “公子，晓云不累，能为公子做事是晓云的福分。”晓云闻言，将头摇得似个波浪鼓，‘咚咚咚’的直想否定，满脸的幸福，快乐的不得了。 “咳咳咳...”于吉干咳了几声，不满自己被人忽视，逗趣道，“啧啧，这江东一行，数月不见，晓云就变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变，一月一变化呀。” 说到这儿，话锋一转，道：“就是变得连我这个糟老道也不认识了，眼里只有公子长公子短的。”这话说得有些吃味，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在争风吃醋呢。 晓云一时哭笑不得，只好讨饶道：“道长，您老怎么又拿我开涮。婢子知错了，还不行！您老人家大人大量，饶过婢子吧！” 孙权见此，插话问道：“晓云姐，此次江南之行还否顺利，还有出海开拓所需的人，是否已经凑齐？” 孙权这一打岔，于吉的注意力也被转移到了话题中来。虽然他们早就已经知道截教如今的局面，如同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但也仅限于从江东传过来的寥寥字语，详细情形哪有当事人叙述来得详细。 “公子，你就是不问。晓云下面也要向你汇报，公子你是不知道，那些山越豪杰如今都死心塌地跟着圣教，你就是赶都赶不走，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粘着。现在你要他往东，他不敢向西；你要他死，他不敢生。一个比一个信仰狂热，恨不能为大帝奉献一切。”晓云说得是眉飞色舞，让人如临其境，她自己亦是不觉，自己也已经崇信青帝，一直深入到骨髓里。她还犹自不知，她拜的青帝就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 “这其中，犹以吴郡严白虎、丹阳祖朗最为心诚，贡献最为巨大。为我圣教开拓海外大计，单就是他二人，就欲要为我圣教贡献五万精壮，倾其族中小半底蕴。另有八万人众为其余山越豪杰奉献......”晓云这一说起来就延绵不绝，将新入教的山越豪杰的表现，以及截教发展现状一一详细道来。 总之，这截教目前的发展不是一片小好，而是形势一片大好，如烈火烹油，是十分喜人。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在这一片大好形势下，孙权没有完全沉迷于其中，自大的认为截教会一直这样，如同滚雪球般壮大下去。正所谓物极必反，作为一个领导人，一教之主，他的目光不应该停留在现在，而是应该在明天，在不远的将来，以及后世数代。 如今的形势，固然可喜，但未尝无忧。截教新立，看似教众甚多，但人心初附，组织尚不完善。看似庞大，却如同虚胖的人，空有身形，却无力量，经不起大风大浪的颠簸。 更且，信仰归信仰，人终归是要吃饭的，都是饮食儿女，是再崇高精神也替代不了的。 而目前的截教，就好像是瘸腿在走路，一条腿终究是走不远的。仓廪实而知礼节，物质终究是精神信仰的基础，有信仰而无物质财富的基础，根基终归是有些虚浮。 现在，要将这个短板给弥补，就要看接下来的海外开拓了。 孙权一直坚信，人才是一切的基础，财富是人创造的，权势是众人给予的。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就能够称王称霸的，哪怕他有不输于一个帝国的辽阔疆域。没了人给他创造财富，仅凭自己的一双手，他比奴隶还不如，至少奴隶会有主人提供最简单的工具和生活资料，而他却需要自己去创造。 只要有人，就有一切。没有土地，可以靠着他们去开拓，去掠夺。没有财富，可以考他们去创造，去赚取。没有权势，可以靠他们建立帝国，称王称霸。人就是一切，只要他们认同，他们就能为你创造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