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为大将者
刘锦棠这天夜里醒来后，病情迅速好转。好转速度之快，连刘锦棠自己都大感意外。 不过谁要是像刘锦棠这样享受到什么美女医生而且还是医术很高明美女医生的精心治疗与特别服务，啃啃，咱想这病都会好得很快很快滴。 “我要去见大帅！”刘锦棠病情一好转，当然在第一时间了解了现在的军情。得知自己病倒后，左老大居然已下令西征大军停止进攻托克逊城。刘锦棠为此思考了二三天，但却还是没想通，这天他喝完汤药后终于憋不住强烈要求去哈密面见左老大。 “不行！”顾明月的答复，很坚定！这位美女医生当场把俏脸一板，冷冷道：“帅爷，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敢保证你走不到哈密就得躺下！” 这下刘锦棠为难了。 要知道左宗棠可是刘锦棠的上级领导，当然没有传人家上级领导来见你这小下属的道理。 可事关军事机密，有些话又不能用书信表达，必须当面商讨才行。 这时候顾明月小姐终于展示出她女人聪颖的一面。 “不如这样吧，”顾明月见刘锦棠的确是很急于见左大人但却一筹莫展的样子，心中不忍，慧心一动提议道：“奴家去给左大人写封信，告诉他你现在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身体恢复得不错，将军你看如何？” 顾明月是左宗棠派来照料刘锦棠的专责医生，现在刘锦棠身体康复得很好，她给左宗棠去封信汇报下此事，当然很正常。 而左宗棠看到这封信后，如果觉得有必要来与刘锦棠见面商讨下军务，自然会来。 这显然是个不着痕迹请左老大来的好提议！ 妙呀！刘锦棠一听，心中顿时豁然开朗，赶紧眉开眼笑道：“那就有劳明月小姐了，呵呵。。。” 说罢就眼巴巴望着人家姑娘。显然是催促顾明月快点去写，现在，立即，马上就去把这事给办了，一刻也不要耽误。 顾明月无不娇嗔地横了刘锦棠一眼，郎情妾意，尽在不言中。然后就端着空碗出去了，显然是依从了刘锦棠现在就去写信。 这下刘锦棠放心了，安心等左老大到来。而左老大也一点都没有让刘锦棠失望，说来就来，居然在顾明月信寄出去的第二天，就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显然左老大也算准了刘锦棠病情应该就在这几天会大大好转，已经可以商榷军机，所以就主动赶来与刘锦棠会面。 至于那封信，现在则应该还在驿道上跑，尚未送到左宗棠手上，算是白费了人家顾明月小姐的一番心血。 “毅斋，恢复得不错嘛，看来明月那丫头的医术，嘿嘿，还行！”左宗棠跟刘锦棠一见面，当即就话里有话地打趣了自己这位心腹爱将一句。 这时候房间里只有左刘两人，就算是顾明月也被请了出去，不得参闻。 公是公，私是私，军机大事不容他人听闻。对此无论左宗棠还是刘锦棠都很重视，法度森严，绝无例外。 “蒙大帅错爱！”刘锦棠脸一红，颇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这位飞将军此时心里可装着军国大事，所以他很快就话入正题向左宗棠询问道：“大帅，为何下令大军停止进攻？” 刘锦棠脸上满是不解，“标下虽然很无用，突然病倒了，不能指挥作战，但还有董福祥，还有金帅，一样可以指挥作战，大帅为何要下令停止进攻呢？” 是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在光复玛纳斯城后，大军携大胜之余威一鼓作气拿下托克逊城，显然才是以最小代价拿下托克逊城这座坚城的最佳时机。 而一旦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人家也铁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仗可就不好打了，且损失也一定会成倍加大。这显然很有点得不偿失。 左老大先前之所以没做此军事安排，可以理解为他先前并不知道何时才能攻下玛纳斯南城，考虑到这里冬季的特殊性，所以才会如此。 可攻下玛纳斯南城时，虽然已经入冬，但毕竟才刚入冬，未必不能一战。只要抓紧时间一鼓作气，还是有很大可能在完全入冬前拿下托克逊城滴！届时大军再窝冬也不迟呀？ 这道理并不深奥，刘锦棠相信，以左大帅老而弥坚的雄才大略，以及戎马一生深厚的作战经验，不可能看不清这一点。 但是怎么这位左大帅会断然下令全军停止攻击呢？这当然让刘锦棠心里很有点想不通。 怎么想都想不通！ 难道是朝廷另有旨意不打了？ 这似乎是唯一能解释得通左老大为什么要下这个命令的原因之所在。 但这也正是刘锦棠此时心中最大的担忧。 因为他绝不甘心！ 然而左老大接下来的回答，却让刘锦棠越发想不通。 “毅斋呀，”左宗棠微微一笑：“本帅就是要让阿古柏匪军做好充分准备有时间调重兵于托克逊城，所以才下令大军停止进攻！” 什么？故意的？刘锦棠闻言一愣，大感意外。 但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左宗棠就又突然面色一变，用一种考量的目光，炯炯注视着刘锦棠道：“毅斋，可知我为何要这样做？” 这个？刘锦棠顿时哑口无言，并很快就陷入了沉思。 现在已经毋庸置疑左大帅这样做是另有深意，而绝不是什么不识战机，但深意何在呢？ 事实上这问题刘锦棠当然早有考虑，但却一直都没有想通，所以他才急于和左宗棠面议。 可他却万没料到左老大这样做，居然是故意等人家做好充分的准备！这不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吗？ 要知道托克逊城可不好打！ 因为这座所谓的托克逊城，可是由三座城所组成的一套完整防御体系，无论地理位置还是险要程度，都比玛纳斯城强多了！也坚固多了！ 若是再让敌军在这里布下大量守军？能不能攻下来？都很成问题！当然是趁此时机在敌人没来得及准备好之前攻下来，才最有把握！ 可左老大方才所言显然是故意给敌人留出时间让敌人调重兵于此？这是为什么呢？ 现在刘锦棠对此事所得到的信息，实际上只比他前几天为此事苦苦思考但却一直没想通时多出来了二条，而已。 一条是可以百分百肯定左老大是故意这样做，而不是不识战机。 二条是左老大这样做的目的，是有意让敌人有时间调重兵于托克逊城。 这信息量很少，等于和原有的信息量，差不多，严格说只多出来一条信息量而已。 因为左老大这样做不是不识战机而是另有深意这条，刘锦棠在此之前当然早想到了，只是不能百分百肯定而已。 所以刘锦棠现在当然把考虑问题的重点，放在了第二条上。 刘锦棠知道，托克逊城应该是阿古柏集团能否扼守住南疆的最大屏障，是故北疆被我军全面光复后，阿古柏一定会倾其精锐驻守此地。 而自己先前也正是想着争取打个时间差，在阿古柏没来得及完全把军队调整到位就一鼓作气拿下此城。 但是如果自己先前真一鼓作气把此城拿了下来？这时候阿古柏军主力应该还没来得及完全调整到位？这城是用最小代价拿下来了？可阿古柏军主力也势必会因为无坚城可守而在广漠的南疆地区，分散开来，成为一股股分散的军事力量。 这时候自己再想要去找阿古柏军主力决战？刘锦棠蓦地眼皮一跳。心说，老天！那一定难上加难！这么一来岂不会形成旷日持久的追击战游击战？短时间内想肃清阿古柏军有生力量那是绝无可能办到的事！ 要知道新疆这地方，可是很大很大滴！在这大这广漠地区人家要是刻意回避你不跟你进行主力决战？你想逮着人家那无疑是大海捞针！ 啊！我明白了！刘锦棠在眼皮一跳后，又紧接着眼睛一亮。 他蓦地抬起眼脸两眼放光地望着左宗棠道：“大帅这样做的用意？是想用托克逊城，把阿古柏匪军的主力，全都尽可能吸引过来，汇拢在一起，然后一战而灭之！这么一来整个南疆地区也就可以传檄而定不战而下之了？” “哈哈，”左宗棠当即无不欣慰地抚须而笑道：“毅斋！你终于可以让本帅完全放心了！” 这下刘锦棠顿时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面色微红，但却当然也有几分小得意。 不过左宗棠在夸完后，又蓦地脸色一变，正经严肃道：“毅斋！为将者把握战机奋勇争功，应该！但为大将者却绝不能贪恋赫赫之战功，而当尽最大可能为君父分忧，以国家大利为重，方为国之大将！” 刘锦棠顿时心神一震，有种拨云见日更上一层楼之感。 这时候左宗棠又神色一变，脸色无不凝重地语重心长道：“毅斋，现在我大清，大乱初平，国库空虚，粮饷供应，着实紧张，实不利于久战！且英俄两国窥视一旁，情势随时有变，所以毅斋，我们现在要尽可能站在朝廷大局立场上着想多为我皇分忧呀！” 刘锦棠当即站起身来对左宗棠肃然一拜，心悦诚服道：“大帅教训得是！标下定铭记于心！谢大帅教导！” 可道理虽说是这么个道理，但是现在又该如何拿下托克逊城这套坚固而险要的防御体系呢？ 刘锦棠知道，左大帅既然不畏风雪这主动赶过来跟自己会面，应该也正是为了此事。 但更大可能应该是左大帅心中对此事已经有了方略，所以才主动赶来跟自己面商细节上机要。 谁知不是。 “毅斋，至于具体如何攻打托克逊城？嘿嘿，”左宗棠嘿嘿一笑，居然像局外人一样很无辜很无辜地把两手一摊，道：“这可就是你的事了，本帅现在可没有什么好办法。” 居然把这事给推了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