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千古忠臣
西子湖畔，千年古城杭州繁华依旧。时近年关，城内张灯结彩，歌舞升平，文人sao客出没于酒楼茶座，纵谈风月；富商巨贾流连于烟花之地，纸醉金迷。没有谁的心里有城外那流离失所的百姓，那妻离子散的哀嚎。 从沿海蜂拥而入的难民，饥寒交迫地蜷缩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当无数的百姓受到倭寇杀戮，失去家园的难民四处流浪的时候，那些高贵的大人们却正思考着明天去何处游玩，该作一首什么样的诗。 刘致远拒绝了聂豹为他们安排的住处，他与张静妤默默地穿行了难民之间，将身上为数不多的银两，一一分发到那些孤儿寡母的手上。 “天时不早了，咱们找个地方住下来吧。”张静妤怀抱着婴孩，紧紧地靠在刘致远的身边。在他的身边，她才觉得有依靠。 “好吧，咱们先去茶楼小坐一会，晚上再去总督府赴宴。”刘致远搓了搓手，抬头见眼前有一座小茶楼，就决定去喝杯茶解解乏。 上次偷袭徐海的老巢觉华岛，刘致远没少拿东西，那些徐汉jian积攒了数年的金银财宝，都被他老实不客气地收入私囊。不过由于所乘的小船太少，实在装不下多少东西，所以，他拿的都是贵重之物，那些布帛之类的东西，都被一把火烧掉了。 有了这么多金钱，刘致远相信能开始招兵买马了。不过，现在他最担心的事是去哪里招兵买马。 东南沿海一带？不行，兵源不好。这一带属于富庶之地，当地百姓当兵只是为了混饭吃，即便当不了兵还可以回家种地，没有必要卖命。另外，这一带的百姓与倭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今天为了钱可以听命于你，明天他可以为了钱而听命于倭寇，这种人的忠诚度是不可信的。 就近招兵是不可行的了，那只能找外地的。 齐鲁之地？不行，兵源还是不太好。那里属于文化鼎盛之地，大家都削尖了脑袋当官。另外，文化鼎盛之地的人，一般没有革命的觉悟与需求。而自己已经铁了心不跟朝廷合作，自己带出来的军队也不是朝廷的军队。在那些读书人看来，不是朝廷的军队，那就是贼寇，他们是不会加入其中的。就算是把他们骗来了，他们也不会忠于自己。 辽东之地？不行，兵源还是不太好。那里是辫子党的发家之地，刘致远痛恨辫子军，自然也不会用那个地方的鞑子。 西南两广之地？不清楚，有待于考察。不过，那里自古就是南蛮聚居之地，民风彪悍，山民好勇斗狠，蛮横无理，估计这帮家伙不好驾驭。 至于内陆之民，刘致远想都不用想，就否决了。那里远离大海，那些地方的人都是不通水性的旱鸭子，用他们来打海战，无异于赶鸭子上架。 难道，中.国之大，难道就没有可用之人？ “想什么呢？”张静妤见刘致远眉头紧皱地呆坐着，就小声地问道。 “没想什么。”刘致远向张静妤报以温馨一笑，伸手拉住了她温暖的小手。 “众位，快看啊。道姑配秃驴，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茶楼上，传来了一阵狂笑声。 刘致远循声看去，只见一群身着彩绸的公子哥正坐在不远处，他们肆无忌惮地说着笑。不过，他们的眼神中充满的yin邪之光，就好像是饿了很久的老狼，见到了小绵羊。 “这位仙姑，敢问芳名？”一个为首的公子哥一步三晃地走了过来，双眼色眯眯地看着张静妤，一只魔爪居然伸了过来。 “啊！” 一声惨叫，那只将要碰到张静妤肩膀的咸猪手，插着一根筷子，鲜血直流。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对胡公子动手。”那一群猪朋狗友急忙抢上前来，扶住那个还在鬼哭狼嚎的公子哥。一个一身横rou的公子，指着刘致远问道。 “你们不配知道我们的名字，不想死的，马上滚。”刘致远连看都懒得看那些人一眼，依旧一心一意地品着茶。 “还不快滚。”张静妤娇喝一声，手中的长剑出鞘半寸，寒气逼人而出。 “你们，你们等着。我爹是直浙总督，你们敢对我动手，我一定，一定让你们生不如死。”受伤的那个公子哥一边叫唤着喊疼，一边死死地盯着张静妤的脸。 “你爹是谁？再说一遍。”张静妤突然一跃而起，一剑指在那个公子哥的脖子上。 “我，我爹是直浙总督胡宗宪，你，你最好现在马上放了我，不然的话，我让你不得好死。”那个公子壮了壮胆，恶狠狠地说着，他眼中yin光更盛，“如果你答应亲自向本公子赔罪，本公子满意的话，说不定本公子还能放了你。至于那个秃驴，本公子也可以让他一刀痛快。” “好，好，好，你爹就是胡宗宪？”张静妤怒极反笑，问道。 “我爹就是直浙总督胡大人，你最好识相点，要不然，就不要怪本公子不怜香惜玉了。” “好，好，好。”张静妤连说了三个好字，突然手中的长剑一闪，一颗人头向上飞起，滚落到了地上，鲜血四溅，围在四周的人身上都被散满了，血淋淋的，甚是可怕。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而且被杀之人还是总督之子。 “杀人了！” 一个人最先回过神来，大喊一声，撒腿就跑。余下的人纷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都没命似地狂奔着远离这是非之地。 “你们，先别走。”张静妤一跃而起，挡在了那帮公子哥面前，“把这人头带回去给胡宗宪那个老贼，告诉他：人心顺效，匹夫无不报之仇。你冤枉我爹，我就杀你全家。” 杀气，强烈的杀气从张静妤的身上喷发而出，那帮公子哥吓破了胆，口中连声称是，捡起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没命地向外跑。 “咱们走吧，呆会儿官差就要到了。”看着这四散而去的人群，刘致远拉着张静妤快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胡总督的儿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砍下了脑袋。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如风一般传遍了整个杭州城。流言四起，说倭寇所为的有之，说军中义士所为的有之，总之，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乱得一塌糊涂。百姓为了避祸，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空荡荡的大街上，官兵四处抓人，弄得城内鸡飞狗跳。 刘致远与张静妤却如没事人一般，行走在西子湖畔。这一路上没遇到了一波官兵，他们一路穿过苏堤，却无心欣赏着这瘦西湖之美景。这冬日的阴霾笼罩在这无垠的碧波之上，让人愁思不断。 西子湖的西北角，忠烈庙立于栖霞岭下。由于此时杭州城内已然大乱，忠烈庙前看不到一个人影，冬日的冷风之下，这古老的庙宇显得格外凄凉。 后世时，刘致远大学期间和同学出外旅游之时，也曾到过这座岳王庙。那时，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游客，只是觉得岳飞被杀得冤，甚至还觉得岳飞很愚忠。现在旧地重游，虽说此忠烈庙非后世所见的彼岳王庙，不过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心境大不相同。 立于殿内岳飞彩像前，看着其上有草书有“还我河山”的巨匾，刘致远心中壮怀激烈。 民族英雄始终是民族英雄，岳飞的伟大不需要任何人去肯定，也不需要任何证明，后世没有谁有资格评议他们。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即使再过五百年，无数浮华散去，岳飞依然会端坐在这里，看着这片神奇的大地。 上香行礼之后，刘致远与张静妤默默地从忠烈庙退了出来。看看天时还早，他们又向南绕过了西湖，去了一趟位于乌龟潭畔的于忠肃公祠。 赖于岳于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两位千古忠臣人生境遇相近，他们同眠于西子湖畔，想必也不会寂寞。 从于忠肃公祠出来，天色已晚，北风带着冻雨，刺骨地冷。 “日间我一时冲动，给你添麻烦了，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张静妤紧靠在刘致远的身边，小声地说着。 “没事儿，那时就算你不动手，我也会动手。咱们不用怕，那些官兵还奈何不了我们。” “咱们还去不去赴宴？” “你想不想去？”刘致远反问道。 “我想看清那胡jian贼的样子，以后好报仇。只是，此行可能会有危险。要不，咱们偷偷地潜进去吧？”张静妤看着刘致远，让他来拿主意。 “我们光明正大，扪心无愧，为什么要像贼一样潜进去？要去，咱们就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去，不能让他们那些个大人给小瞧了。”凭借着这超人一般的身体，刘致远自问这个世上没有谁能杀得了自己，就算是不敌，自己也可以轻易逃脱。就算是不幸中彩，身体也可以快速自愈。 想当年，老流氓刘邦都敢去赴鸿门宴，独面虎狼一般的西楚霸王。老子如此强大，还怕你们这帮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