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和谈，赔款
“什么？严千总和张千总被俘？！”殷正茂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传令的锦衣卫。 这才打了几分钟啊？就被俘虏了？！旗舰上数百锦衣卫保护，四周还有数十战船拱卫，就算是战败，旗舰也可以轻松逃脱，怎么说俘虏就俘虏呢？ “这很正常，没有跟刘狂交过手的人，是不知道他的可怕之处的。哎，倒下了一个王直，又会立起一个比王直可怕无数倍的海贼王。”俞大猷仰天长叹一声，心道：严家小子这次估计死定了，以刘狂的个性，一定会疯狂报复他，谁让他家老爷子是刘狂的杀岳父的仇人。不过，这种人死了也活该。 “俞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得想办法把人给救出来啊。”徐渭何尝不知刘狂的利害，他上次在龙头岛结结实实地在人家手底下吃了败仗。那一次，连定海军战船的边都没碰到，官船就被下了船帆动弹不得。要不是那刘狂不爱杀人，他只怕没命再坐在这里。 “对啊，现在救人最要紧。”殷正茂此时已经是一头瀑布汗了，本来想来谈判把王直弄回去领赏的，现在不但人没要到手，还搭进去了两个高官。其中那个严绍庭，如果不把人弄回来，只怕严党和锦衣卫都不会放过在场的这些人。 “哎，今天出门是不是忘了看黄历了？早知道会摊上这等倒霉差事，老子就不来了。”殷正茂心中暗暗后悔，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功劳是不会再有的，弄不好还会掉脑袋。 “本官当然知道是救人要紧，但是就凭本官手下这些破船，这点水师，救人谈何容易？”俞大猷冷冷地说道，一点都不上心。不过，谁要是让他带部下的将士去玩鸡蛋碰石头，他肯定不干。 因为勇敢也是需要智商的，明知是死也要学飞蛾投火，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那怎么办？总不能不救吧？万一这事让朝廷知道了，怪罪下来咱们一个也跑不了。”殷正茂一抹头上的冷汗，他现在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己的下场了，肯定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要知道，锦衣卫和严党那些人都不是吃素的，现在把他们的“小主子”给弄丢了，他们不报复才怪。 “人是要救，不过不能蛮干。那刘狂不是说过了吗？他想要火药，那咱们就给他火药。只要能把人换回来，再多的火药咱们也得出。”徐渭并没有像殷正茂那样自乱了阵脚，他想了一会，就决定拿火药赎人，就当是花钱消灾了。 “徐公子，你说得轻巧。刚才是咱们官方先信攻打人家在先，人家还能信咱们？再说了，给东西就能把人换回来吗？万一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了东西还不放人的话，咱们怎么办？”俞大猷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和谈的前提是双方实力相当，现在官方完全落入了下风，谁跟你们谈啊？就算是和谈成功了，对方也可以毁约，反正你打不过他，你能拿他怎么地？ “可是，除了这个方法之外，别无他法了啊。”徐渭何尝不知这一点，现在只能寄望于那个刘狂是个讲信用的人，而且不会鲸鱼大开口。 “对，现在只能谈判了，希望能把严家公子给赎回来。不过，谁去跟对方谈呢？如果派去的人又被对方扣下来，那可不妙啊。”殷正茂一脸愁容地说着，不过，他的潜台词很明了：我是不会去的。 徐渭看了一眼俞大猷，眼睛转了几下，说道：“俞大人与刘狂曾有不解之缘，这一次，只能拜托俞大人了。” “祸是你们闯下的，现在又让本官拉下脸皮去求人家放人，本官不干。”俞大猷很生气，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两位“好”同僚想的是什么：是让他自己当替死鬼，一个人扛下整个黑锅！ 这一次所谓的和谈，不管是谈得成不CD是只有罪没有功。谈成了能把人救回来还好一些，参与和谈的人最多只会落一个通贼卖国的大罪名，不过有陆柄保着的话，还不会丢命。如果没谈成，只会落下一个陷将于敌不救的轻一点的罪名。不过，严党也好，锦衣卫也好，他们都会把丢失“小主子”的责任加到和谈失败之人的头上。秋后算帐的时候一到，不把那人往死里整才怪。 总之，去和谈的人，不管成还是不CD是死啦死啦地有。俞大侠虽然很勇敢，但也不是傻子，这个中的道道，他比谁都清楚。 徐渭与殷正茂对视了一眼，都苦笑起来。既然俞大猷不愿独自背这个黑锅，那他们这些同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也不得不一起扛下这个黑锅了。 “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难兄难弟的，如果严家公子要不回来，咱们一个也跑不过了。这样吧，咱们一起上船去跟对方谈，尽力把事情给圆满解决了。”徐渭建议道。 “可是，万一我们也被对方扣下的话？那...”殷正茂还是不想去，毕竟他是来打酱油顺便捡一点好处的，现在好处全没有还要去敌营去冒险，他心里一个百个不乐意。 “那这样吧，在下与俞大人一起去，殷大人留在这里坐镇。”徐渭神秘地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 殷正茂混迹官场这么多年，察言观色地本事还是有的，他听了徐渭这话，脑中一阵盘算之后，马上改口道：“既然两位都不怕，那本官也去。” 官场上的道道，殷正茂可以说是门精了，刚才只是一时着急乱了分寸，此时，他已经明了此中的道道了：三个人中，如果有一个人大义凛然地发扬背锅精神的话，另外两个是不用去和谈的。如果有两个人愿意去和谈，另一个人不去的话，那个不去的人就麻烦了。不管那两个去的人谈得成不成，那个不去的人的罪过肯定比去的那两个人的大。 既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那也只能同坐一条破船了。 000 这个时候，刘致远已经完成了对那艘福船的接收工作，那艘船已经归为定海军所有了。当然，船上那些锦衣卫也好，水手炮手也好，乖乖听话束手就缚的就关起来，不听话想闹死的，就砍了扔下海去喂鱼。 另外，船上那些随行的大小官员们，一个个都被拎出来刑讯。很快，就把这些官员的姓名身份，甚至祖宗十八代是干什么的，都被弄清楚了。特别是那个姓严的小子，得到了刘致远的“特殊关照”，不但直接帮他把腿上的两支铁箭给拉了出来，还用海水帮他“消毒”。几盆海水下去，那本就丢了半条命的严家小子，又疼得死去活来。 “军帅，那边来了一条小船。”望哨的哨后报道。 “让特战队去摸清他们是谁，以及他们的来意。”刘致远正忙着给严家小子浇“消毒水”，一时间还没空。 这快一年了，刘致远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岳父张经和愚人杨继盛是怎么死的。自从穿越以来，刘致远失去了前生的记忆，本就没有亲人和朋友。在他的心目中，岳父就等同于父亲，杨继盛是他少有的老友。父亲和老友双双被严党害死了，所以严党这个词，对他而言就是仇恨的代名词。 现在，捉到了严嵩的孙子，岂有不好好“报答”一下之理，这也算是讨回一点利息，以后再取严嵩赵文华胡宗宪之流的狗头，这才能一报杀父杀友之仇。 “军帅，来人是俞大人他们，您去接待他们吧，这小子交给属下来对付。”孙侯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就对刘致远说道。 “嗯，你一定要帮本帅好好招呼好这小子。只要不把人弄死，怎么样都行。”刘致远松了松手，离开了审讯室。 把这小子交到孙侯的手中，刘致远是非常放心的。特战队员不但会杀人，整人也有一套。以孙侯的手段，可以把人弄到痛不欲生，但是一时间又死不了。至于这严家小子，刘致远还舍不得杀，最起码不是现在就杀，最好是拉回到迎君港去，让张静妤亲手手刃这个杀父仇人。 在特战队的全程监控下，小船终于靠在了定远一号边上。来人远远地看到了这艘战船，都呆住了。特别是徐渭和殷正茂，他们没有近距离观看定远一号的全貌，这一次，他们都被吓得嘴都合不上了。就连上次已经参观过定远号战船的俞大猷，再次被震惊了。 这艘巨舰就是刘致远的旗舰：定远一号，这艘战舰是最新打造出来的，拥有最强的火力和最快的航速。整艘战船上装有六组螺旋桨，最高时速四十里每小时，大概是十节的航速。船体巨大，上有六十多门巨型定远炮，火力最为强劲。 定远号采用的是平底沙船设计。沙船，是一种平底、方头、方艄的海船。因其适于在水浅多沙滩的航道上航行，所以被命名为沙船，也叫作“防沙平底船”。它在江河湖海皆可航行，适航性特别强，宽、大、扁、浅是其最突出的特点。 定远号的纵向结构采用“扁龙骨”，从而使纵向强度得到加强；横向结构则是采用水密隔舱的工艺。这样，定远号纵横一体，抗沉性很好。采用平底沙船设计的定远号，还有很多优点。 第一，定远号底平能坐滩，不怕搁浅，可以在沙质海底的海域航行，也可在江河湖泊中航行。 第二，载重量大，定远一号可以承载上千吨的重物。如果不是因为木质船体抗震性差，定远一号完全可以装上几百门重炮。 第三，船宽初稳性大，又有各项保持稳性的设备，所以稳性最好。稳性好，有利于炮手瞄准和发炮，进而提高火炮的命中率。 第四，多桅多帆设计，帆高利于使风，吃水浅，阻力较小，快航性较好。 基于以上这么多的优势，定远号，特别是定远一号，八级风能航行无碍，又能耐浪，所以它们是最适于远航的战船。 当然，沙船型设计也是有缺点的。其中最大的缺点就受水面积大，影响航速。不过，刘致远加船上加上了人力踩踏的螺旋桨，很大程度上克服了这个缺点。另外，定远号破浪能力差，大风大浪中容易摇摆。为了提高抗风性，船工们给定远号备有“太平篮”。当风浪大时，从船上适当位置放下用装有石块的竹篮，悬于水中，使船减少摇摆。 来人虽然并不是造船专家，但是，只要看到了这战船上那厚厚的铁甲，那无数尖尖长长的铁刺，那数以百计的黑洞洞的炮口，优劣就能一目了然了，没有人还敢自负说自己的战船能打得过这种战船。 “怪不得这刘狂敢这么狂，怪不得王直能被他捉住。如果有几十条这样的战船，刘狂就能在这东海之上横行无忌。”徐渭暗道。 “你们这么多人来拜访我，想必是为了王直的事吧？”刘致远将俞大猷等人带到了船上的会客厅，他也不跟这些人拉家常，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嗯，我们想要将王直带回朝廷去审判，这样才能给东南百姓一个交代。”徐渭说道。 俞大猷虽然跟刘致远关系比较近，不过，两人一开口就吵，所以，他也不想开口。至于殷正茂，他跟刘致远不熟，再加上他这个人很滑头，是不会开口说话的。结果，谈判的重任就压在了徐渭的身上。 “我要的东西，你们准备好了没有？本来是三百桶焰硝再加一百桶硫黄就能换走这个人的，不过，你们失信在前，还带兵来攻击我们定海军。所以，我决定单方面将价提高到十倍。”刘致远摸了摸下巴，补充道：“对了，桶是最少能装五百斤水的的大桶。” “这不成问题，不过，那些在阁下手上的朝廷官员，能不能归还给我们。”徐渭试探性地问道。 “那些俘虏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不过，交易归交易，一门买卖归一门买卖。你们如果要赎回那些官兵的话，还要另外将战争赔款支付给我。” “战争赔款？”徐渭没有听过这个名词，他接着还问道：“那要多少？” “战争赔款是由战败方向胜方支付的赔偿，当然，我这个人是很讲道理的，绝对不会狮子大开口。不过，要完全统计出我们定海军具体损失的数目的话，还要花点时间。”刘致远一脸严肃地说道，样子像极了后世那些玩弄政治术语的政客。 “那大概是多少呢？”徐渭的心一跳一跳的，因为这才是这次谈判的最关键的时刻，也是对方最有可能狮子大开口的时刻。这个时候，对方越是不表态，他越是心惊胆战。 “现在还不能说，因为战争赔款要统计很多细类。比如说弹药的消耗，将士的军饷以及军功奖励，战船的磨损，火炮的磨损等等都要计算在内。当然，我们这一方如果有战船被击沉，或者是有将士伤亡的话，还会把这些算进来。现在，我已经让人去统计了，估计一个月之内能算出一个结果来。”刘致远掰着手指说了一大通，就是不说要多少。 “那现在不能估算一下吗？”徐渭更急了，他听到刘致远说了这一通分类，顿时血压升高，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但是对方就是不说要多少，他想讨价还价也不可能。 “怎么能估算呢？战争赔款是不能估算的，一定要一笔一笔地算清楚，否则，我就算是只要一两银子，你们都会说我狮子大开口，这不是自损我们定海军形象吗？” “不会的，只要阁下提出的数额合理，我们一定会接受的。”对方顿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的话，徐渭觉得心脏再也受不了了。 “那好吧，这可是你们让我说的，不是我自己想说的。”刘致远做了撇清之后，皱眉沉思了半天，呆足了徐渭等人的胃口，这才说道：“最少，最少也得五百万两。” “五百万两？！”殷正茂率先拍了桌子，叫道：“你怎么不去抢？” “喂，这可是你们让我说的，你们觉得贵，我还觉得少了呢。既然是这样，那没什么可谈的了，我们也不用停战了，接着打，看谁先扛不住。”刘致远一甩手，对身边的特战队员下令道：“送这些人走。另外，马上传达本军帅命令，全军集合，准备开战。” “刘公子，万事好商量，万事好商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