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天意
曹彰笑了笑说道:“父亲,除了我们这几个,没人知道,我去比武之前特地做了一副甲裙比较长的骑甲,把这个挡住了。” 曹cao一愣,立刻笑了,满意的看了一眼曹彰:“子文,看来你还真是个将才,很有保密意识,嗯,传令下去,秘密打造五千副,不过在下发之前,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他说着,严肃的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刚才还含笑的眼神中透出一股不怒而威的严厉,让曹冲心头不禁一紧,霸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是!”包括曹据这两个小孩都表情严肃的叉手行礼。 曹cao点点头,转过头来对曹冲说道:“仓舒,你怎么想得起来设计这个……马镫?” 曹冲还没从震惊中回过味来,不就是一个马镫吗,怎么看他们那么严肃的样子,这马镫倒象是秘密武器似的。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有了马镫,骑兵的战斗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人还是那些人,战斗力却大幅度提升,这对于本来就以骑兵见长的中原来说,当然是个秘密武器。 至于怎么会设计这个马镫,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穿越的,在自己那个世界马镫很平常,事实上,他从开始画这张图时就想好了怎么解释这件事。 往天国上推呗。 “天帝?”曹cao抚着胡须,放下了手中的纸,瞟了一眼正在出神的曹丕,曹丕心领神会,立刻让人领着曹据他们出去了,周不疑也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曹cao和他们弟兄四个。 曹cao又细细的让曹冲说了一遍,好在曹冲这几天一直在想着怎么利用这个梦,已经编得比较象回事了,这才没被他问出破绽来。曹冲心里有些奇怪,这个梦有这么重要吗,怎么看曹cao的神情比看到马镫时还郑重。 “子桓,你怎么看?”曹cao沉嘛吟半晌,眼角不住的跳动着。 “父亲,只怕是天意……熹平五年,黄龙见谯,天象已呈,如今……仓舒又梦见天帝……”曹丕又有些兴奋,又有些犹豫的说道。 曹cao扯着胡须,眼神闪烁着,半天没有说话,一时间空气有些压抑。他看了一眼曹彰,又看了一眼曹植,他们两个都有些发傻,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又看了一眼曹冲,曹冲双目垂帘,好象睡着了一般,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曹cao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得意,嘴角不经意的挑了挑。 曹丕虽然一直低着头,但他一直在注意曹cao和曹冲的脸色,他们俩的神情全落在他的眼里,他轻轻的咬了咬牙,握紧了双手,压下了眼帘。 “仓舒,你怎么看?”曹cao捻着一根胡须,放慢了语速问道,他没有问年龄比曹冲大的曹植和曹彰,直接问了曹冲。 曹冲脸上虽然很平静,但他的内心却如怒海波涛,至于曹丕说的那个什么黄龙见谯,他已经听周不疑分析的时候说过了,现在曹cao他们的反应,应该说全在他们的预计之中。 “瓜不熟,蒂不落。”曹冲一字一句的说了六个字。 曹cao一愣,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曹冲的意思,不过他没有表示看法,转过头来看着曹丕。 “仓舒此言差矣,父亲起兵十四年,荡平天下,战无不胜,强如袁绍袁术吕布之流都败在父亲的手下,现在只剩下孙权占据江东苟延残喘,刘表占据荆州坐以待毙,刘璋张鲁坐困巴蜀,不过是多喘几天气而已。父亲大军即将南下,荆州一鼓而下,顺势扫平东吴巴蜀,天下一统指日可待,哪有什么瓜不熟蒂不落的话。”曹丕有些激动,他偷偷瞅了一眼曹cao,急急的说道。 曹cao眯起了眼睛,看着曹冲如何回答。 曹冲还是垂着眼帘,他听得出来曹丕心里很着急,不由得有些好笑,看样子这个曹丕做皇帝梦不是一天两天了。曹cao却不说话,不过能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至少说明他是有这个想法的。自己该怎么说?满口赞成,当然不行,自己还没想好究竟走哪一条路呢,一口否定?当然也不成,谁知道曹cao会不会立刻抛弃自己。 好在他这个谎言准备得比较充分,所以他只是笑了笑说道:“天下一日未定,瓜一日不熟。” 曹丕本想再说,转眼看到曹cao嘴角那一丝笑意,生生的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天下未定,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曹cao点点头,想了一会说道:“仓舒,天子下旨关心你的病情,你过些天到许都去谢一下恩吧,正好有几件事一起办一下。” 曹冲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奇怪,这汉献帝真是没球事做,自己得个病他也要发个旨意来关心一下,想必这皇帝真的做得很窝囊。 曹cao又坐了一会,起身走了。曹丕他们几个一时无话,互相看了几眼,也起身走了,周不疑从旁边闪身出来,看着一脸苦笑的曹冲,也笑了。
………… 曹丕心情很不好,他一进了自己的屋子,脸上的笑容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用力的甩掉脚上的鞋子,气哼哼的叉开两腿倚坐在书案旁,拿起一卷木简看了两眼,又心烦意燥的扔在一边,抬起头看着门外耀眼的阳光发呆。 天帝之梦,骗谁呢。曹丕恨恨的想道,什么人才能做天帝之梦?秦穆公赵简子!一个是开辟了大秦王朝的基业,一个是三国分晋建立了大赵的,你仓舒做什么天帝之梦,就算是父亲夺了这汉家的天下,那也没你的份,我曹丕才是嫡长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一个小妾生的庶子有什么资格。 就仗着父亲对你的疼爱吗? “这是我的不幸,是你的大幸。”曹cao的那句话又在曹丕的耳边想起来,一遍遍的回想,就象是咒语一样让曹丕心神不宁,让他憋屈得要发狂。 难道,就真的没机会了吗?曹丕一时失望一时愤然的想道。 难道,这也是天意? 不过他一想到曹冲说的那句“天下一日未定,瓜一日未熟”不由得又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事到如今,父亲还能退吗?正月,父亲以司徒赵温辟自己为掾,上表说他举谏不实,罢免了他,大汉的三公就只剩下父亲一个人,最近父亲又在暗示下面的官员上表恢复丞相制度,这丞相谁来当,当然是父亲。丞相是什么?丞相是与皇帝坐而论道的百官之长,当初孝文皇帝的宠臣邓通因为对丞相申屠嘉不礼貌,差点被丞相杀掉,即使孝文皇帝求情也挨了一顿板子,这就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就连皇帝也不能不给三分面子的丞相。如今的天子能跟孝文皇帝比吗?如果的父亲又岂是申屠嘉可以比的。 当了丞相之后呢,那已经是人臣的最高峰,再不可能往上升了,那父亲为什么还要下荆州,收复荆州之后皇帝又怎么赏?曹丕越想越开心,禁不住的笑了,仓舒,你不懂父亲的心思,你毕竟还是太小了。 曹丕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甄宓听到脚步声,撩起帘子从后面走了出来,轻手轻脚的坐在曹丕面前,看着曹丕脸上的笑容,她抿着嘴笑了。最近这几天,曹丕一进这个屋子就板着脸,今天的笑容很难得,看来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