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欲其死与欲其生
这一日,苏护来到王宫,又被侍卫拦住。苏护于是生气的说:“既然太子不让我去见他,那就麻烦你把他喊出来见我吧。” “这┅┅”侍卫低下头看着苏护,犹犹豫豫的说:“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那你自去禀告太子,说我有要事,若是耽搁了,你的脑袋就不是长在脖子上了。” 那个侍卫听了,立刻慌张起来:“苏将军稍等,我立刻就去禀告太子。” 没过一会,侍卫小跑着出来对苏护说:“太子请您进去。” 苏护不是第一次入宫,可是每次前来,这里的奢华都令他叹为观止。 苏护穿华门,过玉桥,来到万伏宫前,见赫连冲站在门口,亦不答话,就要入宫。 赫连冲忽然挺出手中长枪拦住门口,说道:“若要进此门,就要先赢了我。” 苏护冷笑一声,看着赫连冲说:“你是夏国王子,而今却在为魏国的太子守门,难道你不是已经输了吗?” 赫连冲听了,恼羞成怒,正要动手,忽然听见宫中传来拓跋颜的声音:“冲君,不要对我们的军师无理。先生既然找我有事,你就让他进来吧。” 赫连冲听了,收回那杆长枪,怒目而立。 苏护亦不多看一眼,径直入宫。 这时的拓跋颜斜倚宫中宝座,衣冠不整,面色憔悴,见苏护来了,强打精神,微微笑道:“那侍卫不过是个下人,先生何必拿人性命取笑。有什么事,说吧。” 苏护说:“我昨夜做了一个梦,百思而不得解,特意来问问太子。” “我如何解梦,你当我是周公?”拓跋颜说完又笑了起来。 “梦是我的梦,可梦中之人却是太子的人,所以我觉得奇怪,特来解梦。” 拓跋颜觉得惊奇,就直直的盯着苏护说:“先生说来听听。” “我在昨夜梦见蓝怀恭了。”苏护说到这里,特意看了一眼太子的脸色,见他陡然而变,又继续说道:“我见他飘忽不定,且又欲言又止,就问他‘怀恭,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蓝怀恭说‘我是死在了阵前,但却心有不甘啊。太子霸业未成,我竟┅┅‘” “好了,不要说了!”拓跋颜盛怒之下,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不就是想让我回平城吗?我依你,你现在就传令下去,明日班师回平城。” 苏护站起身说:“我现在就去传太子口谕。”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提怀恭的名字!” “我已知晓。天气入秋,明日早行,太子记得多加些衣服。” “谢先生好意,今日不留了。”拓跋颜说完,转身走开了。 苏护才出宫门,就被花弧拉住问:“听说苏兄去请命了,如何?” “太子说,明日回平城。” “他真的愿意走了?” “这个天下还不是他的天下,他若再不走,我估计魏王的传令官就该来了。” “苏兄果然厉害。走,咱们吃酒去。” “我也正有此意,行军之后便无酒可吃了。”苏护说完,把手搭在花弧的肩上,一边走一边说:“记得以后不要在太子面前提起蓝怀恭这个名字┅┅” 第二日,拓跋颜班师回朝。 路过乌龙山脚下的时候,见一位老者率众人拜服于地。苏护策马来到跟前,才见那名老者正是破统万城前所见之人。 苏护扶起老者,并把他带到了拓跋颜马前,说起破城之前问询统万城的事情。 老人拜过太子,连施数礼,正是感激之情不尽。 拓跋颜急忙跳下马来,扶住老者说:“老先生莫在忧虑,夏国凶残暴虐,自取灭亡之道,而我大魏以仁政布施天下,虽不比尧舜,亦可堪比华夏诸国。你们现在已经是魏的子民,就忘掉过去那些痛苦的记忆吧。” 老者又拜了一拜说道:“我乞求太子,让我拆掉统万城的东墙,挖出我兄弟尸骨,放归宗庙,以供后辈祭祀。” “这┅┅就不必了吧。统万城修之不易,若是拆了,众人心血岂不白费?” 老者闻言,默然不语。
归途之上,拓跋颜想到自己亲自灭掉西夏,只觉豪情万丈。他在马背上看着眼前的旖旎风光,问苏护:“先生,可知我此番征战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夏国的土地和牛羊。” 拓跋颜摇了摇头。 “那便是车中之人与身后之人。” 拓跋颜知道苏护说的是赫连珊姐弟,依然摇了摇头。 “若此,我便不知了。”苏护想不出此时的太子在耍什么玄机。 “哈哈,即使聪明如先生者,也有不知情的事情啊。”拓跋颜说完,又笑着问花弧:“花将军可猜得出。” “莫不是苏将军?”花弧试探似的问。 “猜对一半。其实最大的收获是你们两个!”拓跋颜说完又笑着说道:“有你们两个人在,我觉得这天下霸业也不会太远了。”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太子回到平城后最需要做的就是招揽贤才,以备未来征伐之需。”花弧说。 “这个不用担心,我听说冲君与苏先生曾有过交锋,且不分胜负,若然,则冲君之威猛也算是冠绝天下的。”拓跋颜说完得意的看了一眼拓跋冲。 拓跋冲面不改色,依旧还是那么冷冷的。 “我还有一事要问先生。”拓跋颜一边说着一边骑马朝着苏护靠了靠,“父王若是问起夏王的事,我该如何处置呢?” “夏王既已被俘,生死便在太子的一念之间。君若欲其死,便陈说赫连昌之凶残无道,除害安民,若欲其生,便说亡国之主,已难成势,若杀之,则天下归心无望,再也无人肯降。” 拓跋颜豁然开朗,笑道:“多谢先生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