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简便易行与夜不设防
苏护很快追上那群巫人,看他们装扮奇特,又想起赫连冲的古怪反应,有些摸不出头脑。但他很快意识到嗜杀成性的赫连冲一定是在杀人之后才有的异常反应,只是他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提槊来刺。 诡异的一幕再次出现,巫人倒下,没有流血,没有痉挛,没有呻吟,脸上亦没有半点痛苦。苏护拔出长槊,不见半点血腥,立刻惊醒道:“糟糕,中计了。” 苏护从后背取下一个布囊,探手进去抓起一把糯米朝着那些巫人洒去,沾米之人纷纷倒下,随着一缕缕青烟升起,那些赤足皂袍的巫人在忽然之间变成了一个个纸人。 赫连冲和身后众军将来到跟前,见此情景,纷纷诧然。 “快点返回岔路口,这条路一定是死路。”苏护朝着蜂拥而至的魏军疾呼。 可是,还未待众军拨马回头,就听有人来报,山上落下无数枯枝干柴,回程以被阻断。 苏护正要下令魏军去拆除阻碍,却见山上又丢下无数支火把,来时路上顿时火焰冲天。魏军奔逃无路,慌成一团。而山上又不断向谷中丢下柴草,并射下无数火箭,谷中顿时一片燎原之势。 苏护仰天叹道:“想我苏护,一世风流,却要死于此地矣。” 话音才落,忽然狂风大作,黑云漫布,一声霹雷声后,骤雨倾盆,满谷之火,尽皆浇灭。 苏护大喜,对众将说道:“不就此时杀出,更待何时!” 众将下马,合力除掉路障,引兵退出死谷。 而阿那瑰在山上,见巫人诱魏军入谷,一霎间火光大起,心中甚喜,正向众军将夸赞国师之妙计,却见乌云滚滚,天降大雨,火势全灭。惊愕到无以言状的阿那瑰眼睁睁看着魏军拨开路障,重返正途,咒骂几句天道不公,慌忙带着众军将逃向穹隆岭之北寨。 苏护回到岔路口,见到坐在石头上的耶律韶光,跳下马,来到跟前,带着歉意笑道:“是我错怪你了,那条路的确是一条死路。悔不听将军之言,竟踏入死地。” 看到苏护率军返回,耶律韶光竟然莫名的感觉到一丝安心。他站了起来,迎到跟前,“魏军安然,我心亦安然。”他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违心。 耶律韶光作为一名降将很是纠结,因为魏国人并不信任他,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也是充满风险的,一言行,一举止或许都能让他死无葬生之地。看着魏军冲入死谷,他犹豫了很久,但退路已死。眼前这条岔路就像他人生的分水,柔然猛汉居然也有感然于心的时刻。 “话不多叙,柔然王子和淳于风已经逃向北山的寨子了,我们即刻赶去那里。” 耶律韶光上马随行,一路赶到北寨。 此时,魏军士气正盛,奋勇冲杀。而北山多树木,滚木擂石皆不济用。北寨很快被魏军冲垮,阿那瑰带领几名军将正要逃出,却见魏军已经将北寨重重包围,左冲右突不得,又失了两名军将,阿那瑰无奈降了魏军。 苏护问阿那瑰:“淳于风去了哪里?” “因为刚才雷电骤雨,国师震惊于天怒,早就带着他的童子逃去后山了。”阿那瑰对于自己的国师也是不满。 苏护率几千魏军搜捕后山,在一山洞口见一对童子尸首。苏护惊叹,令众人缠裹火把,并淋以油脂,举火入山洞寻找。 山洞并不大,宽不过三米,深不过十米,石桌石椅皆是齐备。魏军搜遍各个角落不见淳于风。于是有人说淳于风一定是逃去其他地方了。 苏护来到石桌跟前,见杯中有水,又有一把麈尾,心生疑窦。于是出山洞,命人宰杀柴狗,提狗血入洞,遍洒各处。很快,被淋了一身狗血的淳于风现身山洞最深处的一个角落。
苏护看着战战兢兢缩成一团的淳于风,举手将其提了起来,冷笑说:“听说自古英雄杀身以成仁,你堂堂国师居然杀两童儿以祭巫术,这天下还有比你更残忍的人吗?” 此时的淳于风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他抹了一把脸上的狗血,哆哆嗦嗦的说:“穹隆岭一败,深知魏军乃天降虎狼之师,闻之肝胆俱裂,又何敢再战?杀害童儿,实在是身不由己,我不想去死啊。” “你的命算命,天下苍生的命就不算命了吗?”苏护厉声说道。 “我愿降,愿降,望乞一命。” “柔然人皆可降,独你不行!淳于风,你身为汉人,不知辅佐君王匡扶天下,竟以巫妖霍乱人间。千百妖术,皆以活人为祭。今日若不杀你,必将后患无穷。” 淳于风听了,磕头不断,求饶不止,鼻涕眼泪一时全都流了出来。 苏护怒目圆睁,拔出宝剑,直接削掉了他的脑袋。一代国师,就此命丧。 魏军一路披荆斩棘,过穹隆岭入漠北,沿路柔然兵镇皆望风而逃。行军三日,战数十场,过两百里,夺十余城,震惊可汗王庭。 苏护治军简便易行,行军不讲究队列与阵势,驻扎则选水草丰盛之地,停宿则以便利行军为先,白天不设哨兵警戒,晚上也不打更自卫。因此,尽管魏军日日征战,却能得到很好的休息。而苏护自领兵以来,对士兵宽缓不苛,深得魏军爱戴。 魏军日夜不设防,而柔然各城各镇之守将竟不敢出兵偷袭,擒阿那瑰,杀国师淳于风,苏护的谋略如日中天,望之骇然,又有谁敢轻言偷袭?! 这一日,苏护率军在龙城三十里外鹿浑海边安营下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