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闲看风月与共话桑麻
“去吧，你们都去吧。”魏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他显然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而丢了自己的威严。 “多谢陛下！”苏护施礼，“魏王许我这三个条件，胜利便已经有了一半。” 和瑾、韩凤和骆马和三人听了，差点瘫坐到地上。尊享半生富贵，而今却赶赴杀场。若有一些本领倒也罢了，可是他们养尊处优惯了，手无缚鸡之力，如果真的打起仗来，他们甚至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虽然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苏护这种人结了仇，但他们已经隐隐觉得这位太宰大人一定很恨他们。不然的话，哪个元帅点将时不会挑选精兵强将？！ “什么时候可以出征？”魏王问苏护。 “军情紧急，明日即可出征。” “明日啊。”魏王拓跋颜又问太常周宗伯：“周太常，今日能够祭天吗？” “今日是个黄道吉日，若是祭天祭地祭军神，可无往不胜。”太常周宗伯说。 “简单准备一下，诏令内朝外臣们一起去西郊祭天。”魏王说完，离开了太极殿。 离开太极殿，苏护就带着花弧去找燕青，却见人去屋空，只留下了一位老仆人在那里看守。再寻人，老人只说燕大人离了平城，至于去往何地、何时而归却是全然不知。 在回往武舟山的路上，苏护问花弧：“花贤弟，你和燕青怎么了，昨日我听来就觉得几分蹊跷。为何你去的，他就去不得，又为何要同回赛因山。我听说赛因山是高车故土，位于北境之北，乃极寒之地，很多人都因为受不了那里的寒冷迁到了魏国，你为什么还要回去呢？” “我的故乡在那里，我的亲人也在那里。” “你之前不是也将他们迁来平城的吗？” “平城是国都，也是是非地，不宜久居。赛因山虽然地处寒地，却少有纷扰，可享一世安乐。动荡比寒冷更可怕，刀剑比风霜更无情。” 苏护对于花弧的说法并不反对，却并不支持。面对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人选择避世，有人选择战斗，有人选择离开，有人选择留下。但这是的苏护，唯一庆幸的就是花弧还能陪着他去高平再一次征战。 自从伐夏相识这几年来，两人性格相投，多有推心置腹，无话不谈，谈则必欢。若有征战，则一起策马，千里驱驰，论奇谋，讨敌寇，破城池。 更多的时间，他是在花弧的身边一起征战，很少的时间，他在凯旋而归后陪在角念的身边。白日里，敲着宝剑，一起慷慨欢歌，半夜中，裹着战袍，一起闲看风月。多少个夜里，同塌而卧，共话桑麻。苏护曾经以为这半世戎马都会有花弧跟在身边，可是到了现在，整下的时间竟然不多了。 他没有埋怨，只有失落。少了一个知己般的朋友，谁都会伤心，可是人生就是充满了分别。自离开梁国以来，与孟度分别，与钟丽秀分别，与霍尚分别，与燕青和花弧分别。他不知道最后还能剩下什么，或许是他自己，或许连自己也会迷失掉。 路过城西，花弧告别苏护回了自己的府宅，而独自回到武舟山的苏护已经怅然若失。 见到迎接在门口的乌梅儿，苏护放掉倦容，坦然一笑，匆匆迎了过去。 翌日，苏护带着九离苾各骑一匹宝马，于燕春楼辞别角念，于太极殿辞别拓跋颜，持黄钺来到城西校场。这一次，赫连冲没有选择随军出征，并不是因为魏王，他只说无颜再回故土，且不想再见统万城。 正是卯时，朝阳之下，旌旗飘摇，万千军士，纵横排列，戎装待，那崭新的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夺目的光亮。 苏护来到众将跟前，横扫一遍，问军中校尉：“和瑾和参军还没有来吗？” 那名校尉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敢说。 “出征的时间已经到了，参军大人却迟迟不来，难不成要我五千将士在这烈日之下等他他一个人吗？你去城中走一遭，将他唤来。” 校尉领命，带着几名兵士骑马匆匆赶去了平城。 苏护来到骆马和身前，问道：“骆郡王，您知道和参军为什么还没有来吗？” 骆马和虽然是被苏护强拉来的一个壮丁，却并不把苏护放在眼里，听到苏护问道自己，看也不看一眼，只是淡淡的说：“和仆射许是昨夜喝了些酒，耽搁了出征的时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平日里，入朝侍奉魏王从来不曾迟到，今日，随我苏护去平叛丑奴却迟迟不来。这算是良臣吗？” “良臣不良臣，应该魏王说了算，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岂能胡乱评判？！”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视军法为无物者必然自取其辱！”苏护厉声说完，走去阅兵。 不到一个时辰，那名被派去的校尉策马疾驰而归。见苏护正在阅兵，就跳下战马，禀报道：“属下去仆射大人府邸，宣禀将军之意。府中下人回复说和大人尚未更衣，然后……” “然后怎么了？” “然后就将我赶出了府。” “和参军藐视军法，迟迟不来，又不服征调，竟敢如此无礼？！” 苏护说完，带着军法官和几名校尉，领一千禁卫军直奔平城。 负责守城的西城门将军见苏护率领大批军马奔来，又见大军之后灰尘漫天，顿时惊慌，他下令关闭西城门。 苏护来到西城门前，仰头看着守城的将军说道：“将军开门，苏护要入城去。” “魏王已经下令，命令太宰大人率军向西平叛万俟丑奴。现在兵马不去出征，何故要入城来？” “和参军坏我军法，我要入城擒拿于他。请将军开城门，不要误了我的出征。” 平城的守门将军官不过六品，而苏护的太宰已经位极一品，他又如何敢惹这位大人，但和瑾又是魏王的宠臣，他一样不敢如此就轻易的让苏护率领大军入城抓人，那样的话，一旦魏王责备下来，他的性命必然难保。 那将军犹豫片刻，说道：“您带来这么多戎装兵马，我不能随便就能放您入城。不过，请太宰大人稍等片刻，我现在就去禀报魏王。” 很快，那名将军就下了城楼，直奔太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