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鱼龙百戏与乐舞杂技
自赫连冲西去，静轮天宫火势大作，照亮了整个平城。魏王拓跋颜登台观望，心急如焚。虽然他有意废掉寇谦之的国教，可是这静轮天宫耗费巨大，功役万计，建设已经高达百丈，其恢弘程度更是冠绝整个北境。虽然拓跋颜并不相信静轮天宫能够高到与天神交接，可是却一直在盼望着能够登上塔顶俯瞰这个天下。 现在一场大火随着风势骤起，那冲天的火光让人看了又怎么会不心疼？ 魏王拓跋颜急令卫将军秦川领五千羽林郎和虎贲军前往玄都观灭火。可是，火势太大，天宫太高，难以扑灭。 一时之间，平城中的百姓和那些留守玄都观的道人都围在玄都观那里观火，见着无不悲痛惋惜，又垂泪而下。 也有几名道士见皇帝禁卫军不敢靠近，就自己提着水桶冲入静轮天宫，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出来。数以千万的善男信女看着火势悲哀哭嚎，响彻平城。投火而死者亦是不计其数。 静轮天宫的大火烧了一个多月。当火熄灭的时候，拓跋颜也病了。除了静轮天宫，他似乎更是挂念赫连冲。但这次应该是个诀别，他始料未及，忧心忡忡，终于成疾。 何士开见魏王生病，就在宫中侍奉，通宵累日，只看拓跋颜的脸色，谄媚阿谀，甚是迎合魏王的心意。 这一日，波斯国向魏国进献了一只雄狮。隔着一道铁笼，只见那狮子遍体金黄，头部膨胀的毛发颇有一种异域的威风和威猛。一双棕色的大眼露出凶光，多看几眼似乎就可以摄走人的心魄。 拓跋颜虽然生活在北境，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叫做狮子的异兽，他很快被它的威猛所震服，振奋之下，连带着那病症也去了几分。 何士开见了，立刻笑着恭迎道：“魏王，这雄狮可是神兽啊，它的降临必定预示着祥瑞。若依臣意，当陈列天下，为世人瞻仰，祈祷我魏王之祥瑞天下。” 魏王大喜，“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先将这雄狮放置在神武门外一个月，然后在带回宫中。” 不久，何士开见魏王病体略有好转，又劝到：“臣听说，神武门外自从有了那一只雄狮，每日去那里观赏的人摩肩接踵，络绎不绝，天天都像是集会一样。” “真有那么热闹？” “魏王若不信，可以去看一看。除了展出的雄狮，神武门那里还有百戏演出，像是吞刀吐火，幻化戏法，不胜枚举，还有爬杆戏，走绳戏，那些奇特的技艺和奇怪的服装在平城绝对算是首屈一指的风景。” 魏王听了，更是兴奋的说到：“既然有这样的好去处，爱卿何不早说！” “北境动荡日久，这天下昌平和百姓安乐不都是魏王您的功劳吗？现在象征着祥瑞的神兽也已经降临，您是真的该出宫去看一看了。” 在何士开的怂恿下，拓跋颜乘坐马车，在卫将军秦川、镇北将军公孙羽和几百名禁卫军的保护下来到神武门外。 百姓见魏王来到，皆跪在路旁，头抵至地。 魏王令百姓免礼，并熙攘如旧。可是在几百名禁卫军面前，那个人又能像平常那样嬉闹起来？！ 拓跋颜来到一座木桩做成的高架跟前，打量了一下那条悬空的绳索，对着左右的臣子们问道：“果真能有人从那条绳子上走过去？” 何士开立刻站到跟前，对着那一群百戏子说到：“魏王来看走绳戏，谁人若能走一遭，当有重赏。” “我能走！”一个穿着短袖衣、扎着牛皮带的小个子年轻人走了出来。这年轻人也是一身奇装异服，除了那件不同寻常的短袖衣，头上还戴着一个像鸡冠一样的帽子，脑袋后还披着一条二尺长五寸宽的白绢做装饰。 小个子来到魏王跟前施了一个礼，纵身一跳，直接跳到了那跟直立在眼前的木桩上。 只见他手脚并用，就像只轻盈的猴子一样，很快就爬到了那跟足有五六丈高的木桩顶上。小个子从木桩边取下竹竿，掂了掂重量，抓在两手之间，然后就在颤颤巍巍间立到了那个绳索上。 这时，木桩下的看客全都屏住了呼吸。要知道这可是五六丈高的木桩啊，一旦失足落下，即便不死，也是重伤。可这就是胆量，只有高高在上的那个人才有资格傲视这脚下的万千观众。 拓跋颜瞪大眼睛看着那个走在绳子上的年轻人，专注之下，竟然忘却了疾病所带来的痛楚。他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走绳人每走一步，都令他胆战心惊。 魏王拓跋颜并不惧怕死亡，征伐数年，杀人无数，登基之后，手刃叛臣，更是血流成河。虽然他见过太多的死亡，可是这次不一样。这个所谓的走绳戏就像是一场游戏，而那个走绳人更是用自己的生命在博取世人的一笑。一步之差，便是死亡。 当走绳人走到一半的时候，不知是故意还是意外，那跟高悬的绳子竟然微微荡了几下，举着竹竿的走绳人亦随之晃了几晃。 台下的人一阵惊呼，包括魏王在内，所有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庆幸的是，有惊无险。走绳控制好了平衡，又买着轻盈的步子走到了绳索的尽头。 爬的竹竿的走绳人重新来到魏王跟前施礼。 “这走绳戏果然精彩，赏钱一万！”魏王心情大悦，赏赐也很阔绰，引得周围民众一阵艳羡。 在何士开的带领下，魏王乘坐的马车在神武门外转了一圈，看鱼龙百戏，看乐舞杂技，看到妙处，皆有赏赐，且动辄上万。 转过神武门，何士开见魏王余兴未尽，趁机凑到魏王跟前说到：“魏王，我听说城东住着一位巡游的高僧，法名叫做素风。那是一位净行之僧，魏王若不嫌弃，可以去拜访一下。” “哦？！”拓跋颜听了也是惊讶。早年间，拓跋颜最喜佛法。可是道教被立为国教之后，受到卢水胡人盖吴的牵连，一纸灭佛令，倾世之祸来，佛寺被毁，沙门远遁，佛教竟然被彻底的驱逐出了魏国。而当年，如果不是他故意拖延发布灭佛的诏书，恐怕会有更多的僧人惨死在刀剑之下。 又想到现在寇谦之已死，道教已殁，作为一国之君的他的确是该为自己的百姓选择一个新的信仰了。 想到这里，魏王亦答应道：“既然是高僧，可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