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又见雀仙阵与积尘之名

    不久，孟度以大都督之职持假黄钺，驻守悬瓠。他在之前一直在山越作战，并没有听说过苏护这个人，当听说魏国统一北境皆出自此人功绩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始静下心来想一想攻伐之计了。对手，黄河北岸的那位刺史一定是个对手。

    因为那些纸上谈兵的人很少能够取胜，所以孟度早就料到吕赞会败，只不过他没有想到那位武卫大将军会在上任第一天就被魏人劫城虏去。

    来到悬瓠，孟度并没有急着领军报复，而是下令整顿军防，又令人在山丘之上再造高台，如此，则河内城中的布置尽收眼底。魏军若有风吹草动，只要登台观望便可了然。

    苏护来到黄河岸边，见梁军筑起高台，忍不住眉头紧锁，如果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梁人的眼底，那么所有的行军活动就只能安排在夜间了，这不仅会带来很大的不便，还会让这只一万来人的驻守军队很快就会陷入疲敝。

    除了这些高台，苏护见到梁军在黄河南岸立下水寨。水寨连绵数十里，皆以水门相通往来。船舰沿着水寨秩序排列，小舟则在水门中往复通行。到了晚上，水寨中点起灯火，直照的河面通红。

    苏护进了，大惊道：“这位新来的悬瓠守将必然是深得水军之妙啊。”

    九离苾看着却并不懂，于是问道：“我看那不过是座水寨，先生直接用火烧了不久行了吗？”

    苏护笑着说：“即便是用火攻，也烧不得那水寨。这寨子依靠水门相连，又以船舰作为自己的城墙。cao纵起来很是灵活，可聚可散，可收可放。我们即便是借着冬日的风势也烧不过去。”

    “那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静观其变。梁军现在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依靠水寨可以轻松的进出用兵，而且他们的兵马还是我们的数倍。我看梁军现在勤于cao练水军，将来的仗不好打了。”苏护意味深长的说道。他并不畏惧任何人，只是魏王留给河内的守军实在是太少了。两军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再去渡河劫掠已经没有机会了。但雀仙阵的存在，至少可以让他自保无虞。

    孟度这一日，驾小舟渡河观望，只见黄河北岸湮没在阵阵水雾之中。突破水雾，孟度的小舟又行近一些，来到了黄河中线以北，这才看清了那座活捉越宿的水师阵法。只看一眼，便是大惊，“好凶恶的水阵，竟然煞气冲天。我在悬瓠城中就见北岸有煞气，想不到根源竟是在这里。”

    孟度驾小舟来到阵外，见那些木桩林立，高低错落，排列布局很是诡异，惊叹说：“这样的阵法，是我所没有见过的。在没有寻到破绽之前，我们最好不要轻易渡河闯阵。”

    孟度回悬瓠，下令继续cao练水军，严防魏人偷袭，又派人回建康去请辅国大将军李德宗。在他看来这位辅国大将军的水军资历最老，一生作战数百场，请他来看一看，或许能有破阵之法。

    不久，辅国大将军李德宗来到悬瓠，见过孟度和其他的镇守将军，就有些亟不可待要去看魏军的水师阵法。这位老将军为梁国作战数十年，功勋无数，被立为辅国第一人。自数年前，孟度兵伐山越，扬威南国，被封为大都督，这位老将军也渐渐走下战场，被朝廷供养多少年竟然再没有出过建康城。

    可是，有的人生性好战，他们的骨子里就有一种天生的百折不挠的战斗精神。正是如此，这些战争狂人很难在锦衣玉食中安然养老。那可躁动的心有的时候甚至使他们幻想着天下暴动，如此便依旧可以横枪立马，转战四方了。李德宗就是这样的人，一生戎马，从来没有生过病，可是忽然停下脚步，大病小病就接踵而至。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虽然时常还出去围山打猎，可是却再也寻不到那种打仗才有的激情。

    所以，当听说大都督孟度来唤，他就毫不犹豫的应允了。

    一身铠甲的老将就这样骑着战马从建康一路感到悬瓠。

    李德宗来到悬瓠，见过孟度，兴奋的说：“大都督唤我来此，必然也是情不得已吧。我李德宗戎马一生，未曾遇到过几个真正的敌手，今日过来，正好一战，也让朝廷知道我这宝刀依然未老。”

    孟度拜了一拜，说道：“大将军多年征战，劳苦功高，本应颐养天年，只是……”

    李德宗大手一扬，豪爽的说道：“大都督何必如此，国家但有用到我的地方，我就是舍掉性命也不吝惜。”

    孟度将越宿受挫之事告诉了李德宗，又说自己看那座水阵也是见所未见，只是觉得煞气冲天，不敢轻易进军，担心重蹈越宿之旧辙。

    李德宗听了，笑道：“想我一生，征战数百场，水战占了大半。我所攻破的水师阵法，也是无以计数。你现在就带我前去看看，我倒要知道是什么玄妙阵法连你这位大都督都见所未见。”

    “您劳苦奔波，还是先休息几日再说。”

    “现在就去，现在就去！”李德宗催次的说着：“快去准备战船，我现在就去黄河上看一看，若是破得，今夜就能攻到北岸去。我听说驻守在河内的魏军才有一万来人，这又如何能抵挡我大梁国军马的铁蹄？！”

    当日，李德宗就在孟度的带领下驾着船舰来到黄河之上。

    一路之上，李德宗和梁军诸将谈笑风水，回忆着那些征战的往事。来到黄河之中，本来正在谈笑中的李德宗忽然脸色骤变，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那些高低错落的木桩，不再说一句话。

    孟度等人见老将军如此专注，也不再说话，生怕扰了他的思绪，十几个人只是默默的陪在老将军的身边，循着老将军的目光看着那些木桩。

    又过了一刻，老将军看着眼前这座水阵不住的摇头和叹息。

    孟度见了，试探似的问：“大将军观此阵法可有破解之法？”

    李德宗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眼前这座水阵若有所思的说：“煞气弥漫，又见雀仙阵！这难道就是命运吗？”

    “雀仙阵？！”孟度这时才终于知晓眼前这座水阵的名字。

    李德宗面色沉郁，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萧纪不是已经死了吗？！”

    萧纪，孟度虽然觉得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可是一时之间却也想不起来，这好像是埋没在时光里很久的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