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宋氏兄弟与自相鱼rou
林兴宗头也不回的说道:“若是为了魏国,我更不会留下。” 钟离秀见林兴宗要走,一把扯住林兴宗的衣服,生气的说道:“你这人好不礼貌,酒也喝了,rou也吃了,一句不合,就说走就走,这难道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所说的君子之风吗?” “君子行事,有道有为,兴宗绝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如果你心疼这几碗酒,可稍等片刻,我回村中借几个钱来还你就是。” 苏护听了,站起身来,走到林兴宗跟前,恭谨的说道:“苏护此番入蜀,不是为梁王而战,也不是为魏王而战,而是为了这个天下。先生也知道,现在天下大乱,四方纷扰,君不正,臣不善,南北两朝,皆是如此。终致百姓疾苦,终生罹难,愁苦怨天。苏护举义旗,平乱各方,征伐天下,也只为求得一片昌平。实不相瞒,我本名并不是苏护,而是宋悦,先梁王之第三子……” 苏护一往情深,述说历史,说道动情处更是声泪俱下,闻者无不动容,即便是略有之情的钟离秀和燕青听了也是不住感叹。 林兴宗听了,也是泣不成声。 说道最后,苏护把目光转向林兴宗,似乎是带着几分责问似的说道:“如今,天下疾苦,世界纷乱,先生又如何能安然坐隐山林之中?!” 林兴宗纳头便拜,志气坚决的说:“大将军不必再言,若您不弃,兴宗愿随军前往蜀地,助您戡乱这个江山。” 苏护急忙扶起林兴宗,“先生若能出山,正是苏护的荣幸。” 钟离秀这时也笑着说道:“先生跟了苏护,算是找对人了,他家里有喝不完的美酒。” 林兴宗听了,有些羞愧的笑了笑说:“兴宗平生无所爱好,只喜饮酒。本来今日应当下田锄地,可是想到明日就是九月九日,而家中无酒,早晨就在院中菊花丛中闷坐许久,可是心情抑郁久难释怀,就又出去游玩一天,到了现在才归家。” “我们的军队现在正驻扎在安康郡三十里外的地方,先生还要回家一趟吗?” “不回了,茅屋简陋,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林兴宗笑着说。 钟离秀这时说道:“先生好歹要回家取两件换洗的衣服吧。” 林兴宗听了,扯住自己的皂布衫说:“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我卖了换做酒喝,我的衣服现在也就剩下这么一件了。” “竟然会比我们坞堡里的人还要穷。”钟丽秀笑着说道。 “钱是身外物,酒是肚中物。若是让我随军征战,最好为我备几坛酒。畅饮之后,才如泉涌,妙法不断,若是无酒,我恐怕不过就是个普通的蛮野村夫。” 钟离秀听了,惊愕问道:“先生若是醉了,还能打仗?”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兴宗若是醉了,这个天下就没有什么人能够敌得过了。”林兴宗说完,得意的笑了起来。 “先生可有兵器?”燕青问。 “原来有过一支画戟,后来被我换成酒了。”林兴宗笑着说。 “既然如此,我们就回营吧。”苏护起身说道。 在回营的路上,钟离秀又问苏护:“苏护啊,难怪你当初在乐都时候不缺钱呢,原来你是个梁国的王子啊!” 苏护只是笑了笑,不作理会。 钟离秀又对着身旁的燕青和林兴宗说:“酒仙先生啊,你是不知道,就这个苏护,他对酒的喜欢不差你一分。当年我们一起在凉之乐都城外种地,苏护买了十几亩薄田,种满秫谷,全都用做了酿酒。” 林兴宗只是心满意足的笑着说:“甚好,甚好。兴宗久居山林,孤独半生,若诸位不弃,愿皆为知己。” 钟离秀听了,却是装出不屑的说道:“先生是没酒的人,我们是有酒的人,如此结为知己,先生倒是会算计。” “钟离秀不要无理取闹!”苏护有些责备的说道。 “苏将军不必责怪,兴宗也喜欢钟离将军这样的直爽之人。” 一路之上,除了一些玩笑,林兴宗又为苏护分析了一边蜀地的形势。蜀地共有三十六州七十八郡三百七十三县,虽然入梁,却只是名义上的归附。蜀地远离国都,除了按时俸使纳贡,其余皆自由调度。 昔日,庐陵王兵伐西蜀,收复诸州郡。在梁军退去,各地的旧有势力又暗流涌动。其中以宋氏兄弟最为凶蛮。宋师兄弟既宋希、宋耽和宋遵,三人皆为旧蜀国大将军宋沈之子。当年,庐陵王入蜀,宋沈领三十万大军出城阻击却失之交臂,当他从犍为城返回益都的时候,蜀国已经灭亡了。宋沈为此背负一身骂名,含恨而死。 宋沈死后,宋氏兄弟重新召集旧部,笼络贼人十余万人。趁着梁王驾崩、朝廷和后宫皆是混乱之机造反。宋希乘夜攻入益都,赶跑益州太守卞横,并打开监狱,放出数千囚徒,放兵器,自立为益州王。宋耽领兵在江边抢夺船只,聚众谋反,诛杀泸州刺史,自立为泸州王。宋遵则领兵赶赴渠州,征伐诸县乡兵万余人,败走渠州牧,自立为渠州王。
宋师兄弟,各地称王,分割蜀地,劫掠乡民,不过一年光景,就将梁王任命的那些蜀地州郡县官全都赶跑了,蜀国也就从此落入宋氏兄弟之手。梁朝动荡,直到宋恒称帝,对蜀地格局也就默认了。新的梁王没有再派兵平叛,而是派来使者说,只要宋师兄弟称臣梁国并俸使朝贡,蜀地便可以维持现状。 蜀地本就富饶肥沃,宋师兄弟自然不会在意那些贡赋,于是三人纷纷向梁王称臣,并骄纵日甚。三兄弟名义上州牧,实际上却是称王。宋师兄弟都很贪婪,为了抢夺更多的土地,他们征伐东西,抢劫南北,蜀地动乱不堪。到了后来,渠州王和益州王因为争夺南部郡而起了争执,两王相争,互不相让,死伤都很惨重。泸州王坐守渔翁之利,直接派大军抢下了富庶一方的南部郡城。 自此之后,宋师兄弟间就再无兄弟之情,他们互相征伐,互相劫掠,直扰的蜀地再无半分安宁。 钟离秀听了,感叹说道:“苏护,想不到这蜀地之乱还是因你而起啊!” 苏护听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林兴宗更正说:“祸事起于贪婪,又怎么能责怪庐陵王呢?!宋氏兄弟昏虐君臣,自相鱼rou,罔顾天常,妖逆乱行,这是自取灭亡之道。而昔日,庐陵王长驱南出,进拔降临,一夕一朝而收三楚之地,早已威震遐迩。现在蜀地,庐陵王的威望还在,你若在此时振臂一呼,蜀地各州郡必然有所响应。所以说,虽然现在蜀地纷乱,却是征服它的最好时候啊!” 苏护说道:“先生可有破蜀之策?” 林兴宗笑着说道:“宋氏兄弟不和,蜀地就像是一盘散沙。就让他们彼此斗角,我们从中取利即可。当他们的力量彼此消耗殆尽,您再领大军进,收复各郡各县差不多就像捡拾柴禾那样容易了。” 苏护闻言大喜,带着林兴宗匆匆回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