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人间传博望
余懒公一走,尽管穆维周和柳青萍几个人觉得可惜,但也知道,像他那样的前辈高人若是想走,你留也是留不住的。柳青萍对傻傻的端着两杯酒的穆维周道:“别傻着啦,穆庶子大人,赶快用心招呼好你的客人吧。” 穆维周听了,也回过了神,猛然发现不知何时窦桃也来到了这边,想当然的将手里的一杯酒朝窦桃一递道:“这两杯酒本是我想感谢余老前辈帮我解围的,既然他走了,窦姑娘,我就敬你吧。多谢适才替我解围!”说着就一口干了其中的一杯。 窦桃接过酒,还没说什么,就听柳青萍似嗔非嗔的道:“嗯,老鱼公公为你解围,窦meimei为你解围,多少人都为你解围啊。”然后也没等二人反应,说了句:“你们好好说话吧,我去给刘炟解围了。”说着头也没回的朝屋中的刘炟走去。 穆维周知道柳青萍在闹脾气,却不知道是为什么,还大大咧咧的对窦桃道:“窦姑娘,你别见笑,我这个青萍兄弟就这样,她一会就好了。真的谢谢你刚才那句话啊。” 穆维周不明白柳青萍的心思,窦桃却是清楚,但是她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穆维周她的猜测,或者她也根本不愿意告诉穆维周柳青萍可能是怎么想的。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低声道:“穆大哥客气了。只可惜小妹武功低微,反应又差,不能帮上穆大哥什么大忙。” 穆维周听了呵呵一笑道:“窦meimei这是哪里话来。正因为是这样,我才觉得你当时能帮我,可以称得上更加难得。我倒觉得仅仅一杯酒,完全不能表达我的感谢之情了。” 也许是受了刘炟的影响,穆维周刚才一句“窦meimei”很自然的就说了出来,窦桃听了虽然眼睛一亮,面颊却也红了起来。穆维周见了他的样子,才想起刚刚自己不知怎的和她改了称呼,心里也一时尴尬,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窦桃见穆维周尴尬,更是发窘,说了一声“我去找青萍姐了”,然后跳也似的离开了。穆维周心里想要留她再说两句,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在那愣愣的望着窦桃跑远的背影发呆。 宴会一直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等客人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之后,夕烟堂内只剩下太子刘炟、刘衍、班超、王充几人,等穆维周和柳青萍领着卫家班等人将案几残肴都收拾完后,除了卫鸾以外,卫家班的其他人也都告辞回去了。令穆维周意外的是,窦桃非但没走,还和柳青萍一起帮忙收拾。 今天穆维周喝了不少,虽然没多,也是微醉。穆维周将卫凤等人送出门外,又站在门口备说麻烦、感谢之意,反复说着接下来找个日子,单独请卫家班吃酒。卫凤跟他讲本就自家兄弟,要他不要客气,又和他攀谈了几句,才领着人离开。 穆维周送走了卫家班,兴冲冲的回到屋里。只见刘炟几人坐在一边,都没说话,似乎各有心事。柳青萍、窦桃和卫鸾三人站在另一边,窃窃私语着。穆维周带着酒劲,一下坐在班超身边,高兴的说:“哎呀,今天真是把小弟喝多了。对了二哥,你不是过两天就要去酒泉吗?晚上,晚上咱们收拾一下,小弟好好陪你喝两杯。” 班超听了没接话,朝柳青萍那边使了个眼色。这时穆维周才注意到,柳青萍站在那,撅着个嘴,眼圈红红的,好像刚刚擦过眼泪。 穆维周记得刚才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难道一转身的功夫,出了什么事?他望着班超,朝柳青萍挑了挑眉毛,意思是问他怎么回事?班超向他点了点头,意思是你该过去劝劝。 在理解了这么复杂的微表情之后,穆维周站了起来,带着酒意,走到柳青萍几人跟前,笑着道:“怎么啦青萍兄弟,谁欺负你啦?谁欺负你了跟大哥说,大哥帮你去教训他。大哥比你三哥功夫高,肯定打的他向你求饶!”穆维周知道柳青萍的三哥对她最好,今天穆维周庆祝自己当官,此刻忽然想起刘元康在广陵时嫌他出身的情景来,顺嘴说去来也是要开开玩笑,调节一下气氛。 没想到穆维周刚说完,柳青萍就“哇”的一下,哭出声来。另一边的班超和王充也是挤着眼、咧着嘴,好向穆维周踩到了****。 柳青萍这一哭,到让穆维周慌了。自从穆维周认识柳青萍起,好像也没见柳青萍这么哭过,无论遇到什么事,她总能乐观的面对。此刻她这么难过,一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现在穆维周的酒意已经醒了一半,他环顾着堂里的人焦急的问:“青萍这究竟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你们谁欺负谁了?” 旁边的卫鸾拉了一下他的袖口低声道:“谁也没有欺负她。刚才青萍告诉我们,皇上生她的气了,罚他离开洛阳回广陵反省,而且让她明天就走。” 穆维周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才想起前两天刘炟跟他说的,柳青萍偷跑被发现的事,看来这两天柳青萍定是没能获得皇上的谅解。穆维周想到这,反倒放下心来,开口道:“我当是什么事呢。青萍啊,不要哭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能回家不是挺好的么?”柳青萍听了他的话,哭的更厉害了。 穆维周刚刚劝说柳青萍的话,绝对发自内心。在他看来,如果皇帝一句话能让他回家,他现在巴不得被罚上十次百次。可他这么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穆维周不是无情,便是没心。此刻夕烟堂中的所有人恐怕除了穆维周之外,都知道为什么柳青萍这么难过。如果单单挨了皇上的罚,柳青萍可能也未必难过,但皇上罚她回广陵,那就意味着她不能同大家、特别是穆维周在一块。柳青萍心上喜欢穆维周,这是鬼都能看出来的事,只不过穆维周好像脑中没这个概念。而柳青萍也从来没和人说过,所以大家都装不知道。班超见穆维周如此不开窍,有心把柳青萍哭的原因告诉穆维周,却碍于窦桃在场,也不方便说。 那么穆维周明不明白里边的道理呢?他是真不明白。说起来,根本原因就是穆维周就是那样的人,天生对这些事情不大敏感。而且他知道自己两年就会回去,有些事情自然就更不会仔细考虑了。但之所以会对窦桃怦然心动,那也是所有人都会做出的正常反应。因为几乎见过窦桃的人,只要是男的,甚至只要是雄性,都会有那种感觉。确切的讲,那根本是一种本能反应。但此刻如果真要是有人认真地问穆维周,究竟喜欢窦桃到什么程度,他肯定不好说,要是再问他是不是有个打算,他大概马上就撒丫子跑了。 穆维周见柳青萍哭的更厉害了,只好继续劝,一边还用眼神示意别人也都劝劝。劝人这件事情其实很麻烦。一个人要是难过,多半是因为想不开,想法钻了牛角尖。你若是想让她真的不难过,那就要解决她和自己顶住了的问题。虽然说话是开心锁,但想要对症下药,弄明白一个人的心思,就太困难了。一个人如果不想把自己难过的事情说出来,完全由别人来猜的话,那就像一个人把一件东XC起来,让另外一个人找到那么困难。偏巧穆维周这个“找东西的人”,不明白柳青萍究竟藏起来了什么,其他知道他藏起了什么的人,又因为要考虑到在场的人,甚至考虑到柳青萍本身,而不方便把东西翻出来。另外一个不是那么聪明的人,往往会因为有人陪伴、有人劝说,在感受到了关心之后,自然而然就转移了注意力,容易走出难过。可柳青萍却偏偏又很聪明,别人那种转移注意力的劝说根本不起作用。尤其是作为问题本身的穆维周说的那两句话,简直是气死人的节奏。 穆维周劝了一会儿见劝不听,心下烦躁起来。其实他此刻只要说一句,回去就回去嘛,过两天我会去看你,柳青萍的问题可能就解决了。可他哪想得到这些,不由叹了口气。忽然他眼睛一转,慢慢蹲在地上,也哭了起来。原来穆维周见怎么也劝不好,一下恶作剧心情上来,就决定和柳青萍比哭。他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小时候他和哥哥抢玩具抢不过,就会装哭,那样哥哥就要想办法哄他,否则说不准哥哥就会挨父母的训斥。有时候他为了让哥哥挨训,就故意哭,故意不被哄好。直到有一次,哥哥可能害怕挨训,也跟着自己哭了起来之后,他反倒好奇为什么哥哥会哭。那一次的结果是他挨了父亲一顿训。尽管这是小时候的事,他至今记忆犹新。刚才他也是灵光一闪,生搬硬套的拿过来用。 众人见穆维周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都觉得纳闷。马上班超和刘炟眼睛一对,不由暗挑大指,心想穆维周这招“以毒攻毒”够厉害。柳青萍开始见穆维周哭了,也是纳闷,但穆维周这种“几岁小孩儿”的聪明,哪能骗的过柳青萍,不由哭的更大声。 穆维周听柳青萍哭的更大声,索性哭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开始的时候穆维周还在那装哭,哭着哭着想起了小时候陷害哥哥的事,不免又触动了伤心事,竟然半真半假的用心哭起来。其他几个人没想到一会之间,夕烟堂中竟然有两个人搞痛哭竞赛,一下也不知如何是好。 柳青萍刚才更大声哭的刹那,就是开始要和穆维周较劲,他之前和自己较劲的想法,就已经解开了。等她又哭了一会儿后,耳听得穆维周哭的情真意切,好像不是为了阻止自己哭的伎俩,还道穆维周真的有了什么事。等她又哭了几声后,耳听穆维周已经嚎啕,偷眼一看,穆维周坐在地上,鼻涕眼泪全都下来了,而且还被他抹的满脸都是,原本一张俊俏的脸,此时已经无可救药。柳青萍当下心里一软,想着或许是刚才真有什么事情,触动了穆维周的伤心事,他才会如此。看着他悲天呛地的模样,生怕他哭坏了,赶紧上来劝说。 刘炟和班超开始还以为穆维周在以毒攻毒,此刻也已经乱了,和别人一起围到穆维周身边,想要知道他究竟怎么了。 柳青萍俯下身来,通红着眼睛对穆维周说:“穆大哥,你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啊?” 穆维周挤着眼泪,抽泣着说:“你别管我,你难过你的去吧。”说完继续大哭。 柳青萍见状急道:“穆大哥,我不难过了,你快告诉我们,你这究竟是怎么了?”其他几个人也是满眼关心的看着穆维周。 柳青萍话音刚落,就见穆维周自地上忽的腾身跃起,用衣袖抹了一下脸,对柳青萍展颜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看到你难过,我也觉得难过而已!” 柳青萍见穆维周腾地跃起,就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了。站起身来一跺脚,就又要哭起来,忽然想到穆维周刚才说自己难过,他也难过的的话,又忽然“噗嗤”笑出声来。 旁边的王充别看博学,却是直性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到这么戏剧化的场面之后,忍不住在旁边说了一句:“高,实在是高。” 穆维周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长出了一口气,对柳青萍道:“哎呀,别哭了。回家就回家吗,回去之后再回来不就行了。有什么好难过的。” 柳青萍看着穆维周花狗腚是的一张脏脸,心里难免好笑,再想难过,也是不能。旁边的卫鸾见了接口道:“好了,现在没事了,没事了。维周说得对,青萍回去待一段时间,再回来就行了。”柳青萍听了,噘着嘴也不说话。 柳青萍一不难过,整个夕烟堂中的气氛也发生了变化。穆维周正要和柳青萍再说上两句,旁边的窦桃忍着笑道:“穆大哥,我看你最好先去洗漱一下,然后再回来劝青萍姐的好。”众人听她一说,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穆维周不知所谓的进到里间,看到镜子里的花脸,自己也笑了,心想刚才自己演的是不是有点过了。等他收拾好再回到堂中之时,大家都已对坐于刘炟前边聊天。就听刘炟笑着说:“今天是民间重阳,我出宫与人同乐的机会很少,我提议今天咱们没有什么太子、王公,咱们就以民间的伦理把这个重阳过完。如何?”众人听他这么说,却没有人应,毕竟太子草民的身份相差太悬殊了,太子可以这么说,草民可不能把这话当真。此时正好穆维周从里间转了出来,刘炟抬头问道:“穆大哥,有个事我想问一下。”穆维周想都没想顺嘴答道:“什么事?” 刘炟继续道:“今天前来恭贺的客人当中可有大司徒和驸马韩光?” 穆维周大咧咧的往刘炟身边一坐,回想着说:“好像没有,印象中应该没有。我没有告诉过他们,他们怎么会来。” 刘炟端坐着点点头有意无意的道:“可是我通知的人里面,有他们两个。” 窦桃和班超听了,都是眼睛一动,却没有说话。 “我说你通知他们,但真有些多此一举。今天前来恭喜的很多人,有的都不认识我,人家不来也属于正常。”转头又跟柳青萍叮了一句,“青萍,我记得他们是没来,对吧?” 柳青萍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谁管你那么多事!”
穆维周吃了一瘪,哂哂的一笑,说不出话来。 刘炟看了一眼穆维周,嘴角微动没说话,转头向班超问道:“班兄,前两天听穆大哥说,你过几天你就要去酒泉为窦固大人大军驻扎做准备,据你所知,窦大人这边筹备的怎么样了?中间可有什么困难?” 班超马上朝刘炟一跪,伏身于地道:“太子殿下,班超不敢。回殿下,据班超所知,窦大人已经将部曲郎将安排好了,兵卒也已集中,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集中训练了。” “哦?依你看来,这次征讨匈奴,咱们汉家胜算几何啊?”刘炟继续问道。 “回禀殿下,班超职位低微,于情势了解有限,所以不敢妄言。皇上天威浩荡,准备周全,想来必会大获全胜。”班超说道。 “哎,班兄,我说过了,今日我们以民礼相处,不必如此拘束。抛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究竟对此次出征是怎么看的?”刘炟笑着问。 班超听了,将伏低的身体稍稍抬起,抬头望了一眼刘炟,又马上低头道:“班超刚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班超所接触的层面多是具体的兵卒钱谷,从与兵员接触的过程中,班超能感觉到士卒身上怨愤匈奴、锐意进取之气,班超以为,此气可用。到了战场上,定会化为临战之优势。另外皇上在粮草兵革方面的准备充分细致,这些军中各级都能感觉得到,所以战时必然,人人无忧。所以班超才说,大军必当大获全胜。” 刘炟听了点点头,好像对班超的话很认可,然后高兴的说:“班兄。之前穆大哥曾跟我说,班兄对西域认识深刻,今天索性无事,不如你给大家讲讲如何?” 班超听了,不知道是不是穆维周将自己前两天说过的想法告诉太子了,便抬起头看了穆维周一眼,见穆维周冲他点了点头后,再次伏下身和刘炟道:“太子殿下,班超对西域确实有些陋见,若太子殿下想听,班超斗胆也想跟你讲讲。” 刘炟鼓励的道:“你详细说说看。” 班超听了,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地讲起来。班超一席话说了大概一刻钟,从西域的历史说道西域各国,中间包罗万象,好像他曾去过一般,让在座的人听得津津有味。等到他说完西域对大汉的重要性以及西域对汉匈之间的影响之后,刘炟眼睛已经亮了起来。等班超把自己的话说完了,就连穆维周这样之前听过他阐述想法的人,都觉得今天班超已经把西域、把自己的想法讲透了。临到最后,班超道:“太子殿下,西域之于我大汉,宛若手足之于躯体。现在大汉已经摆脱了世祖平定天下时的凋敝,西域各国又被匈奴侵害急苛,回归之心日自不可待。此次皇上征讨匈奴,难免让人有复武帝辉煌之想。所以……所以……” 刘炟正听着有趣,忽见他停下不讲了,便追问道:“所以什么?” 班超将头伏的更低了道:“太子殿下,班超不敢!” 刘炟温和的道:“班兄,于庙堂之上,你我为臣主,于江湖之中,你我为兄弟。更何况征讨匈奴、括归西域是大事。‘恺悌君子,无忧无惧。’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班超听了低头道:“太子殿下,班超斗胆以为,皇上克定匈奴之后,定会兵锋直指西域。如果在此之前,我们能派一行使者,先到西域,考察虚实,宣谕圣恩,联结友好,离间匈奴,然后再展开行动,定能进退无虞,事半功倍。” 刘炟之前和穆维周议论过这事,觉得班超的构想有很强的可行性。今天又听了办好的一番阐述,觉得班超思路清晰,对西域了解详实,实在是这方面难得的人才。沉吟了一下道:“班兄所言极是。只是班兄构想虽好,奈何西域现在悬绝万里之外,此时匈奴影响又是巨大,真若是派一行人出使,无异于将肥羊投之于馁虎,虽博望、义阳复生,恐也难测完全啊。”刘炟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有试探的意思。前两天穆维周跟他讲班超的想法的时候,他就有心支持办这件事,但要想把这件事说给明帝听的话,前前后后就都要想好,不能让自己的父亲有自己可以提出问题,却不能解决问题的想法。所以当时就想找机会和班超交流一下。 刚才刘炟话中提到的博望、义阳,是两个对大汉、对中华民族做出过伟大贡献的人。博望指的就是博望侯张骞。他曾奉汉武帝之命,率人出使西域,打通了中原通往西域的南北两条道路,成就了汉朝与西方的贸易。汉武帝因为他的功劳,封他为博望侯。义阳指的是义阳侯傅介子,西汉昭帝时人。他曾经几次奉命出使西域,并在西域斩杀匈奴使者,还曾斩杀楼兰王,另立在汉为质的楼兰世子为王,确保西域不脱离中华版图。 班超听刘炟这么一说,一下子兴奋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肾上腺素飙升。自从十年前胡真给他算过命之后,他差不多就天天研究西域,做着万里封侯的大梦。张骞和傅介子那就是他的信仰和偶像。班超一下昂起头,不错眼珠的盯着刘炟道:“太子殿下,世祖继统,汉息不绝,博望义阳之义,也定得延续。超虽能不敢望义阳博望,然超自忖义不辞骞介,若太子殿下能够支持,班超自当效全命为之。还请殿下考虑。”说着拜了下去。 刘炟见他拜倒,马上站起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充满感情的道:“班兄快快请起。大汉振兴,在于天下人人之力。若天下士人都能如班兄一样,无论进退,都能孜孜以求,纵然再有两个匈奴西域又何愁哉。你放心,这件事我记下了,待找到合适机会,定然向父皇陈明厉害,助班兄遂博望、义阳之志。” 刘炟的一席话说的挚诚恳切,竟把班超这个平时大大咧咧惯了的半大老头搞得眼角湿润了。 穆维周在旁边不住暗自赞叹。本来上次穆维周和刘炟提起这个事的时候,穆维周就觉得刘炟对这个事情很感兴趣,要是没有意外,早晚都得搞。刚才若是把他换做刘炟,早就直截了当的把自己的想法拿出来,和班超探讨了。没想到刘炟采取了这样一种方式,不但让事情推进了一步,还收获的班超的心,手段真是高明。穆维周望着年少的刘炟,觉得他这个义兄弟不但宽厚聪明,还有手腕,若是能够当上皇帝,绝对能称得上天下明主,做成大事。想想自己到时候必须要回去,心里不禁还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