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黑色星期天（5）

    “最初的一年里，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年。小姐对我很好，虽然她只比我大一岁，可是却懂得很多我从未听说过的事情。那段时间里，无论小姐教我什么我都会努力去学，小姐对于我的进步也很高兴。而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更高兴。有时候，小姐会在月圆的夜里把我叫醒，然后一起来到这间客厅里，月光从这个窗子里照Ｓ下来，她就让我跪在月光下，而后教我唱一些很奇怪的歌……”那个黑衣人的语速并不快，仿佛在享受着回忆带来的感受。当他说到窗子里的月光之时，大家突然注意到，一扇之前未被注意到的窗子，就在大家的斜上方，月光从窗口斜Ｓ进来。

    “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唱的那些‘歌’，其实是一种咒语。只是每一次我唱完那段咒语之后，小姐都会很难过。我以为是自己太笨，唱得不对，所以就默默努力背诵，即便在其他时候，没有月圆也不在这个房间的时候也会吟唱。直到这段咒语的每一个音阶，每一个转折，每一个语气波动都被我了然于胸。突然间，我好想明白了一些什么！”

    “这段咒语仿佛自带一种力量，当你反复吟唱的时候，那种力量就会逐渐吧一些记忆放进你的脑子里去。我逐渐感觉到我不再‘只是我’了，我身上，或者说，我的灵魂里有了另一个人的灵魂。通过那个灵魂，我慢慢知道了很多事情。”

    那个身影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仿佛陷入回忆之中。这时候，玲玲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一点问：“嗯……那另一个灵魂，是以什么方式告诉你那些的呢？”

    “梦。”黑色身影回答说：“自从我对那段咒语越来越熟悉之后，我就经常做一些古怪的梦。一开始还是晚上，后来就在白天也经常陷入梦境之中。通过那些梦境，我逐渐懂得了这段咒语的要义。其实，小姐一直都把研究的方向放错了。她以为，使这段咒语发生作用的方法，是在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方位，特定的时间……其实，根本这些都无关紧要！这段咒语的要义，是要准确地按照特有的发音方式、特有的节奏、特有的韵律才会起作用！在我的那些突如其来的梦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一句句吟唱着这咒语，只是总不完整。尽管如此，我还是在一个个梦境中，一个音阶一个音阶的熟悉着。在大约过了一年之后，我渐渐地就能完整地吟唱出正确的、整段咒语了。只是，隐隐约约之间，我感觉这段咒语非常危险，或者说，非常邪恶。一旦我把整段咒语用正确的方法吟唱出来，肯定会有特别坏的事情发生的……”

    “不过，那段时间，小姐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了。她的情绪越来越易怒，身体也开始每况愈下。而且每到月圆之夜，她都自己跪在这个地方，去吟唱那咒语。只是我心里知道，她的方法是错误的，无论这样重复多少遍，都不会有效果的。”

    “就在我来到小姐家的第二年的夏天，我脑海中那个灵魂开始和我说话了。一开始，它只是偶尔在梦中跟我说出一句话，后来，就开始大段大段地跟我对话。我从起初的害怕，逐渐对它的存在变得习以为常。那个潜入我灵魂中的声音，看起来对我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向我解答一些疑虑。通过它，我逐渐知道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这个别墅，是洛伊娜.明格家族的的祖产。不过，明格家族几百年来一直向外扩张，大部分族人都居住在布达佩斯，还有一些远赴罗马尼亚，奥地利。洛伊娜的父亲，是明格家族的长子，这一位先生生性睿智勇敢，很年轻就取得了不凡的成就。只是，他深深爱恋着洛伊娜的母亲。而洛伊娜的母亲却在洛伊娜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洛伊娜的父亲，明格先生突然就变得消沉了起来，他不再关心家族事业，迁回祖宅，整天沉溺于美酒，或者就和一些古怪的术士结交，研究一些被教廷禁止的学术。期望有一天可以将洛伊娜的母亲起死回生。直到有一天，一个很奇怪的家伙来到了这里，交给明格先生一本咒语书，据说那本书上的咒语，一旦参破，就可以打破人间生死之间的界限。”

    “明格先生很快就沉溺在那本书里，不过他很爱洛伊娜小姐，几乎对她形影不离。他说，只有看着洛伊娜小姐，仿佛让他看到了妻子的眼睛，才能让他对生活有一点点依恋。不过，他并不知道，洛伊娜很早就成熟了。尽管明格先生还把她看成个孩子，可是，洛伊娜已经学着用成年人的情愫去看待这个伤心欲绝的男人了。在封闭的城堡之中，没有人告诉她，女儿是不能这样爱自己的父亲的。所以，洛伊娜心中的爱就在没有任何阻止的情况下开始蔓延。而明格先生，他整天不是在研究那本咒语书，就是喝得烂醉如泥。对洛伊娜更是无比溺爱，丝毫都没有察觉到这一切都在走向一个危险的境地。”

    “那个当初留下那本咒语书的人，并没有说得很清楚。他只是告诉明格先生，在这个古堡之中，只有这个位置，在月圆之夜，才是与地狱想通的最好坐标。明格先生逐渐开始变得疯狂了起来，他试着用自己的鲜血重写咒语，却没有丝毫作用。而洛伊娜在快速地长大，很快就成为了一个亭亭玉立可的少女，身上带着她母亲的美丽与韵味。而且，洛伊娜还继承了母亲对父亲的爱——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走向毁灭，只是没有人察觉……”

    “直到，我来到这里前一年的时候。一个月圆之夜，明格先生再次尝试用那咒语书上的法子召唤亡妻的灵魂，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他昏昏沉沉地返回卧室，在他的卧室里，到处都是酒，这些酒都是家族的酒庄酿造的。不过，这一次当他喝得快要醉倒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年轻的妻子出现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