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胭脂鬼（9）
“天煞孤星，这种命运的人自己倒是没有特别明显的遭遇，却总是会给周围的亲戚朋友等带来一系列的恶运，一般情况其家人会大多遭遇不幸直至死亡。在命理学角度说，天煞孤星和杀破狼合称为两大绝命。两种命象都穷凶极恶，严重的能把身边的人都克死，所以天煞孤星也叫扫把星。扫把星就是一出生的时候，就给周围的人带来了灾祸，而且搞得鸡犬不宁，家无宁日，谁跟我在一起，都会不得善终。”祖败之一边慢慢吸烟，一边逐字逐句地解释着： “所以，在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父母就被迫离开了我。我虽然被我叔叔抚养大，却一直尽量不做什么接触。从我很小的时候，叔叔就一直雇人照顾我，而且为了避免照顾我的人时间久了和我相互间产生情感，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个。所以，从小到大，我都是跟一群陌生人一起生活的。” “啊……”一心想要在这个神秘的年轻人身上找出点秘密的rache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听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秘密，她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文弱的年轻人，心里却无法体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rache是一位作家，作家有一个基本特长就是“感同身受”。换言之就是，她要塑造不同性格、不同命运的人物，就要训练一种可以设身处地感受对方处境的能力。当她设身处地感受的时候，她理解了祖败之经历了多么残忍的童年。 “幼儿园的时候，其他孩子都大声喊着‘mama’、‘爸爸’、‘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什么的亲人的称呼冲过去，而我呢，则只是沉默地走向一个认识不过三个月的、和我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而且即便是这样一个陌生人，也都是来自外地，一旦合同到期，就会离开这个城市，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见到。所以，我从几岁的时候，就比其他孩子深沉，为了能搞懂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不一样的命运，我努力识字，买了大量书籍来阅读，并且还专门学习了‘读’的方法——因为我现关于命运的书籍浩如烟海，如果按照寻常人的阅读方法，可能穷其一生也看不完。” 祖败之将手中的烟头捻进烟缸中，端起威士忌来抿了一口，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 “每一次家长会、运动会、或者是学校的其他什么活动，我家来的都是保姆。一开始这种情况我还会觉得难过或者尴尬，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反正我那时候也经常转学，以免和某些同学或者老师处出感情来，给人家带来噩运。所以，对于我来说，所有人都是路人，你们的这个世界与我无关。我自己有一个我自己的世界，那是一个天煞孤星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不存在亲情、友情或者爱情，只有一幅幅陌生的面孔，只有萍水相逢、擦肩而过和从此永别……” …………………… …………………… 祖败之说完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也不去看rache，只是认真地盯着手里酒杯中泡在威士忌里的冰块。那冰块原本是立方体，随着在威士忌之中融化，以及和酒杯的碰撞，逐渐变成了一种形状莫名的圆滑体，再过一会儿，这冰块就会分解成两三块，最后彻底溶解到酒里面，仿佛从来都没存在过一般。 rache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因为当她去设身处地地感受祖败之的生活，让她十分难受。她凑过去，想要伸手摸摸祖败之的头，又觉得不太合适，最后只是轻轻抱了抱他，而后分开一点点距离，吸了吸鼻子说： “嗯，谢谢你跟我分享这些，我不会说出去的。现在我好像懂了，当初你在大学的时候，闹得纷纷洋洋的那场无疾而终的恋爱是怎么回事了。” 祖败之嘴角向上提了提，再次换上了他那有些玩世不恭的嘴脸：“我如约说了我的秘密，接下来该你了吧？你不如再讲一讲，在一个月之后，你和邵美玲玲又在那镜子前面生的事情？” rache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你会问的。好吧，既然你有诚意，那我也尽量知无不言。” “本来这次回国，来枯城只是小住几天，见见玲玲就好。毕竟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相处的时光也越来越少了。我都已经提前订好了去香格里拉的飞机了，可是，这件事给我的感觉很震撼，所以我决定留下来把这件事调查个水落石出！不过，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虽然一次次按照那晚玲玲的方式在那面镜子前面照镜子，还特意选在午夜化妆，可是却什么都没生。以至于我都开始气馁了，我想，再试一次，就在一个月之后的同一天——也许生那种事，必须得是在特殊的日子呢？” “呵呵，你们胆子还真够大的。”祖败之笑道。 “我们已经做了尽可能多的准备！”rache嗔怪地看了祖败之一眼说：“按照我那时候的世界观，已经做了最充足的准备了。我托朋友去拉萨求了开光的佛珠，去教堂接来一大瓶圣水，还托朋友去道观求了好几张据说威力巨大的符。只是我又怕那些东西把奇怪的事情彻底杜绝掉，所以都藏在一个触手可及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在那间房间里，我们安装了各种摄像头，红外线的、高清的、夜视的……反正能用上的手段我都用上了。” rache停了一下，话锋一转说：“而且，这一个月以来，我和玲玲每晚都住在一起，她几乎夜夜都会像第一夜那样对我，而我每一次都想拒绝，但是事到临头却完全无力抗拒那诱.惑……我心里知道，那是另一个人，那个人正在逐渐占据玲玲的身体，所以，我必须让这件事有个了结！” 祖败之点了点头，伸手从茶机上拿起酒瓶帮rache再次喝空的酒杯兑上了威士忌，示意她继续讲。 “那天晚上，我又兴奋又有点害怕，不过，好奇最终战胜了恐惧，十一点不到，我就坐在化妆台前面等着，玲玲则坐在化妆台对面那个沙上。等待的时候，我和玲玲聊着天，说我们当初在英国的一些往事，还有认识过的一些人。其实我也在试探她，想知道玲玲是不是被那个占据她身体的灵魂慢慢抹去了记忆……结果，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只有我在说，而玲玲则失去了声音。” “就在我感觉到奇怪，准备转头去看玲玲的时候，突然间，一双手从后边搂住了我！” rache的双眼眯了起来，同时双臂抱住了自己的胸，祖败之在灯光下，看到她胳膊上的汗毛，全部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