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沈莫归来
一刻钟前，沈莫的精神世界。 黄岐和沈莫相向，静立不语。丝丝细雨，绵绵不绝，打湿了两人的衣衫，水珠在衣角凝结滴落。“滴答、滴答”，水滴在两人脚下的湖面惊起一圈圈涟漪。那微小而众多的涟漪，一个又一个不胜繁多。 沈莫目光里带着一份平静，远超乎以往任何时候，他微微低着头望着脚下的涟漪。明明是极轻微的滴答声，在他的耳里却一声声无比清晰，他甚至能听出每一声的细微差别。还有，那层层相叠的涟漪，他清楚地看到每一圈泛起和消失。 “所谓‘绝对意静’才是你能力的真正强悍之处，如果按你所说的灵魂分类，你可以称它为‘灵魂空寂’，它不是对你的敌人释放，而是对你自身释放，让你瞬间进入一种绝对静止的状态，你看到的和想到的都将完全不同。只有在这种状态之下，你所使用的前几种能力形态才会真正显现威能。” 黄岐侃侃道，他的声音很轻，又很空灵，每一个字都清楚地传入沈莫的耳中，反复被沈莫大脑品咂。 “在‘灵魂空寂’的状态下，你的‘灵魂欺诈’催眠一个顶级的高手只需要十秒的时间，但你仍需注意，对方抵御力和苏醒能力依旧不是你能掌控的。而你的‘灵魂同音’在专注时，所能聆听到的信息，也比以前多出数倍，能在最短时间达到同步，甚至是‘灵魂模拟’。”黄岐继续道，“你在这里学了几个小时，应该有所掌握。现在外面大概也过了二十多秒，呵呵，我想你醒过来后的变化，一定会吓人一跳呢。” “你，对我隐瞒了什么？”始终不语的沈莫忽然抬起头，望着黄岐问了个莫名的问题。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黄岐愣了一秒，但他随即露出笑容。 “是‘灵魂同音’？”黄岐笑道，“你是在用这个能力吗，怎么样，从我这里听到了什么？” “你像海一样深邃。”沈莫摇摇头，“我听到的只是你想让我听到的，你不想告诉我的我完全听不到。” 坏了，沈莫居然被黄岐带的开始拽文了，连说话都是模棱两可的哲学体。不过黄岐似乎完全了解沈莫所说，他抿嘴一笑一脸欣慰，不解释也不说明。 沈莫不再追问，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对视数秒。 “我已经，没有可以教你的了。”黄岐忽然开口道，“至于我隐瞒了什么，你苏醒后自然会知道。由我说出来，反而——不好。” “明白。”沈莫点头。 漫天的丝雨，不知何时停歇。四下清朗，这里的果然是一望无际的水面，与遥遥天际相接，天蓝水蓝，无比的清澈、明朗。 “真是好久，没见多这么好的景色了。”黄岐望了眼他处，慨叹。 随后，他转向沈莫一笑，“这表明，你很快就将苏醒。在你走前，让我来试试你的状态？” 黄岐这是要考试？沈莫微微一笑，他的神态真是和黄岐越来越像了，自信、从容，眉宇之间带着一种和善。 “请。”沈莫伸手道。 “好。”黄岐点头道。 下一刻，蓦地从黄岐的身上冲出一道半透明的虚影，凌空一腿横扫而来。沈莫神色不变，他的身上同样闪出一个自己的虚像，一跃而起挡住黄岐的虚影。两个虚影在接触的一瞬间，它们同时消失。但随后，黄岐身上飞出了无数道虚影，铺天盖地，绵绵不息，足足有数百上千。而沈莫那边，在同一时间也生出了同样数量的虚影。 他们两个的虚影就在两人相隔的几十米内，展开一场别开生面的打斗。每一道虚影都有一个对手，每一道虚影都只有一个招式，每一道虚影在接触的一霎就瞬间消失。 这是一场特别“战斗”，它存在于沈莫和黄岐之间，它发生着也没有发生，完全是意念的对决。 如果人在战斗中需要一秒来考虑进攻和防守，那么现在这俩人的交手速度要快十倍、几十倍，或许依靠本能和条件反射可以短暂应付，但这种数量的攻防，绝对只能靠真材实料。思考每一种可能，让大脑运行在巅峰状态。这虽然只是体术的较量，但一通百通，能者是可以在实战中把能力也做到最大化发挥。 虚影闪烁，片刻间便消失殆尽。 然而，沈莫这边还剩下最后一个。它是多出来的，直接冲到了黄岐身前一掌切向了他的喉咙。黄岐双眸放大，似乎微微惊讶，沈莫的虚影在触及他之后立即消失。 “好。”黄岐点点头，叹道，“若论瞬间攻防演算，连我都差你分毫。” “但你不是你，你只是一个影子，一个印记。我想，如果我面对你本人，绝对胜不了。”沈莫笑着道。 胜不骄，败不馁。 黄岐点头一笑，神色间颇为赞许。 其实，沈莫心中也很高兴。眼前这个虽然只是X的一个影子，但他依旧有着无比渊博的东西值得自己学习。沈莫正要多讨教一些的时候，忽然发觉身子变得热起来。他一愣，随后看到自己的身体缓缓升起，变得透明而轻盈。 “你该走了。”黄岐仰起头，变得“越来越小”。可他的笑声传来，却依旧清晰，“你未来能不能改变，那是你的问题。如果你认为能，那么就全力去改变来看看吧。” “嗯，谨遵教诲！”沈莫无比诚恳真切道。 但他此时的声音变得非常飘忽，以至于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于是他急忙加了一句，“我以后，还能来这儿见你吗？” 这个问题，黄岐没法回答，因为沈莫已经消失在空中。 黄岐依旧站在那清朗的世界，他的身体慢慢虚化，消失。他微微笑着，似乎自言自语，“看来我已经完成了使命，这比我想的要快。沈莫，你们已经改变了未来，那就去试着创造奇迹吧。那个世界，已经很久没有奇迹了。最后，永别了。我的天才，我的儿子。” 沈莫并不知道，他和X基因序列与其他能力者和原生体排列上有所不同，他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X的子代。 他，是X之子。 现实。 当沈莫悠悠醒来之时，他还有种恍如梦中之感。在所谓的精神世界，他居然见到了X，和X攀谈、学习，甚至打了一架。这在他想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那个人，那亲切的感觉，让他久久怀念。 待清醒一些，沈莫才忽然发现身边萦绕着淡淡的幽香。那香味，是青雪的！沈莫立即判定，只有这个女人才有这种味道！或许是和她相处久了，沈莫居然第一时间就无比确定。他完全忽略了，作为一个男人，这么敏锐的感觉，是否有点异常？ 青雪就是救自己的人，那她，现在在哪儿呢？ 依着这女人的性子，她救活了我应该很得意吧，没有在我面前吹嘘一番并且狮子大开口念叨好处，就离开了吗？ 沈莫回想青雪以往的做派，不觉莞尔，又有些疑惑。他尝试着站起身，发现身体完全没有异样，而且很舒适，竟然好像有着无尽的力量。 这怎么可能，青雪是怎么做到的？ 沈莫讶然，他还保留着被奥拉法利罗那一招击中的记忆，当时自己的身体简直快碎掉了，能保持着完整都是奇迹。他的最后意识中完全感觉不到自我存在，似乎在一瞬间，连他的痛楚都被对方的拳头给击碎了。那么说的话，自己至少也是全身骨骼尽碎，内脏恐怕也好不了，还真想不出当时所受的伤害到了何种地步。 这种伤害都能治愈吗？好像绿萝能做到，但是她是把伤害转移。那么，青雪是怎么做到的呢，她的能力难道和绿萝类似？沈莫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当他想到绿萝，立即紧张起来。奥拉法利罗已经追了过去，那绿萝岂不是危险了！她还好么，是不是已经被抓回去了？还有，青雪为什么不在这里，她是不是也被带走了！ 沈莫心中，一时间涌出无数疑问。 “轰！” 忽然一声巨响传来，整个长廊都在“瑟瑟发抖”，尘埃扑簌落下。沈莫猛然转向出口的方向，那里的光晕中人影闪动。 是有人在战斗吗！难道是奥拉法利罗？他没有得手？！ 是谁，谁能有能力可以和奥拉法利罗对战，巴法尔，还是影月？ 沈莫皱了皱眉，直接朝着出口奔了过去。当他奔跑起来的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如此轻盈，跑起来轻如鸿毛快如风，而这还是没有用能力能量化加速的普通状态。这种好似脱胎换骨的感觉，让沈莫无比兴奋。 下一刻，他全速奔跑并且隐藏自己的气息。 当奥拉法利罗将巴法尔摆平之际，沈莫已经到了藤蝠身边，他的到来奥拉法利罗居然丝毫没有发觉。直到，沈莫自己走出来为止。 “怎么是你，你没有死！”奥拉法利罗似乎很惊讶。 沈莫此刻心境淡然，面对老对手不急于开口，而是遥遥望了一眼那边的巴法尔，立即判断出他还活着。真不知是奥拉法利罗故意的还是他命大，不过前者应该是多些。 扫了一眼四周，唯独少了一个人，沈莫的心再度揪起。 “青雪，在哪里？”沈莫向奥拉法利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