８４、坠落的天空
当麻的右手遇到了右方之火的第三只手，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我之前也曾经有一些模糊的预感，但是却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严重！ 当平平无奇的“幻想杀手”碰到通体赤红、形如鸟爪的怪手时，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仿佛有一块玻璃摔在地上，化成了碎片。 与此同时，我也只觉得心中猛地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 不仅如此，从两只手相触的那一点开始，空中也出现了细微的裂缝，仿佛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居然也裂开了一般。 我惊讶地看着当麻，他收回拳头，疑惑地看着那片细小的裂纹，似乎也正在纳闷。 而右方之火脸上的表情，却比他复杂得多。 惊讶、疑惑、恍然大悟。 畏惧、恐慌、心惊胆战。 那张原本布满了憎恶和狂暴的脸上，最后定格为极度的恐惧。 “是……是你！” 他发出尖利的嚎叫，背后的利爪霎那间消失了光彩，变成一片灰黑，急剧的变化，犹如一块烧红的铁片，被突然放进了冰水之中。 我注意到，在利爪的边缘，掉下了许多细小的碎片。 灰色的碎片，没有落到地上，就化为了无法看清的粉尘。 右方之火的脸色，似乎也正在和这利爪一样，不断变灰。 “幻想杀手……幻想杀手……”他发狂地大叫，歇斯底里，“原来是这么回事！” 后方之水急急忙忙朝着他跑过去，似乎是想要查看一下他究竟受了什么伤，却见那只已经变成了灰黑的利爪突然挥动，对着这个忠心的大个子发出了一道乌黑的光芒。 后方之水停住了脚步，脸上的表情也凝固在了着急、紧张的样子。 他变成了一尊石像。 石化光束？这玩意可麻烦了…… 我忍不住心中一惊，暗暗思考对策。 即使对于我来说，石化也是非常麻烦的事情——虽然我现在是人类的模样，可实质上早就已经脱离了rou体凡胎，虽然还有血rou之躯，但随时都能够舍弃这幅躯体，换成纯能量的龙神形态，就算身体被打烂了，最多也就换个身体，龙神真身有形态而无实体，只怕纯粹的能量轰击，除此之外任何物理攻击或者诅咒附魔，都完全不买帐——但偏偏石化就是少数我即使化为龙神真身也要退避三舍的攻击，因为它会让我的躯体直接变成石头——就算是能量的也没用！ 将后方之水变成石像之后，右方之火却并没有停下手上的行动，而是猛烈的吼叫起来。 在他的身上，发出了奇异的威压。 一开始，这种威压是狂暴而混乱的，犹如一只受伤发狂的野兽，但过了一会儿，威压就渐渐稳定了下来，化为一种威严而温和的力量，高高在上，让人不得不仰视。 神威。 毫无疑问，这是“神”的威压。 连我这个龙神都被其震慑，他在神明体系中的地位只怕还不低呢！ 这就怪了！ 高位的神明，为什么要冒充耶稣基督呢？难道他不怕露馅，不怕被冒充的耶稣勃然大怒，带着那群长翅膀的猛男们从遥远的星域杀回来吗？ 真正的“伊甸园神系”可不是基督教那个用民众信仰凝聚起来的“天堂”可以比的，仅仅相当于一般神系主神等级的Ａ级大神，就有十几位，其中几位的实力甚至连浦饭师傅都赞叹不已，如果他们杀上门来的话，地球上现在的这些神系，真正能挡得住的只怕没几个。 何况，就算挡得住，堂堂大神居然冒充别人的身份，还被人家给揭穿了…… 丢了这么大一个脸，要我是他的话，肯定找个地方躲起来，躲个一二百年，等大家都不再谈论这件事情了，才敢再出来丢人现眼。 果然我不是当大神的材料啊，这脸皮的厚度就不能比——亏我以前还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不要脸呢…… 我叹了口气，小心的走到呆若木鸡的当麻身后，拉了拉他的衣服。 当麻自然不是呆子，被我这么一提醒，立刻就明白过来，急急忙忙后退。 在走之前，他还是伸出右手，把那些细细碎碎的空间裂缝一口气统统给抹掉了——就像泥水匠用胶泥糊墙一般。 真是方便的能力啊…… 我们一直退出了沙漠的位置——期间我顺手拿起后方之水的石像，塞进了申公豹出品的储物手镯，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那股威压依然让人很难受，不过有当麻这个对抗威压的天然减压器在，我倒也不至于被压得跪下来——就像那几个留下观测战局的师生。 垣根帝督倒是没跪下，他蹲在地上，翅膀化为圆球，将自己护得严严实实，用刚形成的领域来对抗威压，虽然很吃力，但至少到现在还一直在坚持。 唉……正牌的超能力，在“领域”方面比我这个家伙可强太多了啊！ 我暗暗叹息，又将目光转向指挥中心。 一圈淡淡的红光，将整个大厦完全护住，这股灵力的波动我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不过我能猜得出那是谁。 除了一直深藏不漏的学园都市大ＢＯＳＳ亚雷斯塔，还能是谁呢？ 天空中传来了隆隆的雷声。 “不是我干的。”我说，“我没那么无聊，他又没给我塞红包！” 当麻摇摇头，眼神有些迷离。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刚才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可一转头又忘了。”他叹了口气，“我知道自己的右手有秘密，也知道一些这个秘密的真相，但是现在看来，这真相似乎和我所知道的相去甚远呢。” “这么说你被骗了？” “我也不确定……说起来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知道那些事情，或许是在梦里面吧……”当麻有些不确定地说，“我其实是个很普通的人，虽然有那只奇怪的右手，可经过研究之后，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甚至连ＤＮＡ的分析，都和普通人一模一样……那么，为什么我会知道，自己的右手隐藏着秘密呢？” 这个……你问我，我问谁啊？ 我忍不住跟着他一起叹气。 在这片压抑的气氛中，右方之火慢慢飞了起来。 飞行，并不是很了不起的能力，对于我这样的家伙来说，飞起来只不过意味着攻击方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随着右方之火升空，他的威压却又发生了改变。 皎洁如明月，深沉如大海。 和刚才那种绝对的威压截然不同，这是一种清爽明朗的气势，拥有这种气势的家伙绝对不会是什么大神系的主神，而是类似我这样逍遥自在的自然神，不去要求谁、不去束缚谁、不去统治谁，在天地间随意地晃荡，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连威压都会改变？ “这家伙……居然在几个神系里面都有身份！”通讯器里面传来了亚雷斯塔的声音，听起来他也很惊讶的样子，“他是怎么隐藏身份的呢？而且，拥有几个神位，有什么好处啊……不过是增加了不必要的负担而已！” 我明白的，葡萄是酸的，大家都知道。 过了一会儿，右方之火的威压又变了。 对此我表示没有压力，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不过，这次他的威压实在诡异了一点！ 这种威压，温暖、亲切、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又充满了宽厚和热爱，仿佛一个和善的长者正在对着我微笑一般。 这是善神的威压啊！那家伙居然还是个善神？！怎么看都觉得像邪神更多啊！ “这个是……”亚雷斯塔的声音也吞吞吐吐，不确定起来，“不可能吧！一定是我住在学园都市太久，已经脱离时代了！” “学园长，这究竟是什么威压啊？”我忍不住问，“我只能感觉出是一个善神。” “佛。” “啥？” 亚雷斯塔叹了口气，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佛陀特有的威压——就算不是佛陀，至少也是最高等级的菩萨，已经无限接近于佛陀了。” 佛教？ 不管怎么看，右方之火这家伙也没有丝毫佛教徒的意思啊！ 佛教徒的基本五戒：杀生、偷盗、色欲、饮酒、妄语，他可以确定的就破了三戒！ 杀生——他刚刚杀掉了后方之水，还企图杀掉我们，对于佛教徒来说，企图破戒就等于破戒的！ 偷盗——不用偷盗的方式，那些别的神位是怎么来的？我可没听说过佛教有这么一个到处挂职，还不断改变身份的佛陀或者大菩萨呢！ 妄语——他刚刚还自称耶稣基督来着呢！ 但是，这种威压是不会错的。 佛教里面，真有这么不上路的家伙吗？ “你究竟是谁？”我忍不住大声问，“只是在那边自己ＨＩＧＨ，不觉得很无聊吗？” “换了几件马甲走Ｔ型台呗。”当麻低声说。 于是我忍不住笑了。 天空中，右方之火也笑了。 笑容慈祥，笑声让天上都出现了祥云。 “我是弥勒。” 弥勒佛？ 我仔细打量着他的肚子，摇摇头：“作为弥勒，你太瘦了。” “世人熟悉的那个胖子，是我向教徒示安逸所用的法相；现在你们所见到的，是我潜入并夺取各个教派所用的真身，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夺取各个教派？！ 仿佛是猜到了我的疑惑，自称弥勒的右方之火笑着说：“我乘着天堂军远去，击杀了滞留人间的梅丹佐，夺取了基督教的信仰，并且化身真主，建立了伊斯兰教，让他们内部斗争，以不断筛选忠诚信徒，完善天堂；我化身多个神明，在世界各地掀起宗教革命和世俗战争，引导人们进步，我……” “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打断了他的废话，直截了当地问。 “我要世界末日来临。” “为什么？”他堂堂一个佛陀，行慈悲还不够呢，做这种事情干嘛？ “因为只有世界末日来临，我才能真正成佛。”右方之火理所当然地回答。 不对啊！按照佛教的说法，弥勒在“末法时代”五十六亿七千万年之后成佛，而所谓“末法时代”，大约就是指释迦牟尼佛祖入灭两千年到一万两千年间——其实现在就是末法时代，那么按说还有五十多亿年，他才会成佛啊！ “德高于法，只要世界末日来临，众生陷于破灭的边缘，我就必然会成佛，出来引导众生走向极乐！” 换句话说，就是这家伙急着上位，等不及五十多亿年了！ 可以理解，换我也一样等不了那么久…… “我的计划本来很顺利，但现在，却遇到了一个意外的阻碍。”右方之火——或者说弥勒佛——将目光投向我们，投向当麻，“虽然你还没有苏醒，但你这家伙实在太危险，我还是赶快消灭了你吧！” 说着，他背后那只怪爪，化为一只金灿灿的大手，指向天空。 “落！” 一声令下，我便见到了惊人的景象。 无数的云彩，光芒，太阳，整个天空……落了下来。 —————— 右方之火的真身是弥勒佛。 好吧，我终于连佛教徒也得罪了…… 不过我觉得弥勒佛的做法很能理解啊。 五十六亿年……换我也宁可毁灭世界，让众生急需拯救，乘机上位算了。 谁他妈有耐心等五十六亿年啊！ 这是今天更新的份，俺说到做到！ 那么，红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