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红蝶（十九）
听说了孪生姐妹黑泽八重悲惨的结局之后，黑泽纱重沉默了。 看着她上不断升起的黑色怨气，我感觉她终于散发出了怨灵应有的气势。 如果在外面的话，我是很高兴可以目睹大怨灵发威的场面的，可是现在……时机不对啊！ “澪，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羡慕你们姐妹。”她突然开口说道，“jiejie为了让meimei能够逃生，宁愿被掐死；而meimei终于没有放弃jiejie，选择了回来……” “真的，我很羡慕你们！” “我一直以为，八重她过得很幸福，所以忘记了我……算了，忘了也就算了，只要她能够幸福，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反正我已经死了，死人没必要给活人添麻烦……” “原来……并非八重她忘记了我，而是她自己没能获得幸福，永远也无法回来看我了……” 黑色的怨气在她上交织，化为一件纯黑如丝绸的和服。 “八重她……还被困在冰室邸，对吧？” 天苍澪点点头：“至少我死的时候，还是。” “不对。”我说，“这个片子前后被拍过两次，你生前拍的是第一版，，我和三年前看的则是第二版，当时我们曾经很好奇地去过冰室邸，那里已经是一个以灵异恐怖为卖点的景区，游客络绎不绝。” “也就是说，怨灵们……八重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应该是吧，如果冰室邸还闹鬼的话，不可能被开放成旅游景点啊。 或许……有高僧之类前往，将怨灵们度化了吧。 “太好了！”随着这声欢呼，黑泽纱重上的怨气迅速褪去，又变回了刚才那个傲少女的模样。 但是我已经很清楚地意识到，她虽然现在看起来很可，但骨子里面却依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如果等一下深之中那无名之物暴怒，催促这些怨灵们对我发动攻击的话，首先要注意的就是她！ 为了防止引起怨灵们的动，我并没有携带任何法器——对于一个要孤深入虎的人来说，区区一把短刀非但不足以防，反而可能会激怒猛兽，让自己遭遇不必要的危险——如果等一下要战斗的话，就只有凭借自己的武艺了。 虽然我曾经击退过一只怨灵，但那是出其不意的奇袭，按照鹭之宫小姐给我临时补的魔物知识课程，怨灵这种存在，本质上是“意念”，它们的体、它们的武器，全都是“意念”的集合，要和它们对抗，需要的不是体的力量，而是坚强的意志。 “简单地说，就是‘我相信我能做到，所以我就能做到’。”她说，“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面对着恐怖的魔物，有多少人真正能够做到相信自己呢？所以你可以从两个方向着手。” “第一种，让心灵沉入空明，用精神感觉到它们的存在。能够感觉到，自然就能够接触到，也就可以与之战斗。这是退魔师们对抗怨灵的王道手段。” “第二种，不要理会怨灵，集中精神让自己处于一种极端的绪下，用感为媒介，将灵魂之力激发出来，消灭敌人。这种手法是在透支人的精力，虽然威力较大，可也很危险，算是霸道。” 就我个人而言，王道的手段自然是首选，而且我也曾经做到过，可我并没有自信能够在群体环绕之际依然保持着下午击退怨灵时候的那种精神状态，所以还是让自己愤怒起来比较方便。 幸运的是，我有足够的办法让自己愤怒。 武者大抵需要练气，吐纳调息之类手段，都是用来激发人体潜力的，而为了充分激发潜力，精神暗示也是很有必要的。 在各种精神暗示之中，最常用也最有效的，就是“怒”。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在十秒钟之内，让自己怒发冲冠，短时间内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力量。 虽然说凡人再怎么怒发冲冠依然只是凡人，不可能大吼一声“弗利沙，连我都愤怒了啊！”就化为金发冲天的超级赛亚人，也没办法额前一闪说出句“夏亚家的菜可以偷了！”，但作为一个以武者自诩的年轻人，我始终觉得自己的力量比内容不明的符咒要可靠得多。 ……其实，如果真的发生战斗，什么都没有用吧…… 时间渐渐过去，我口上的符纸一直在发，突然间，它猛地一震，变得guntang，烫得我差点跳起来。 与此同时，黑暗的洞中，一道白光突兀出现，正对着深照下去。 白光犹如水柱一般，源源不绝地注入深，渐渐地漆黑的深中出现了光明，可以看到洞壁布满了黑色的岩石，凹凸不平，露出许多锋利的棱角。 “看来，我恐怕就是在那上面撞死的。”天苍澪指着一处凸起的平台，平台上可以看到一些白骨，“原来没落下去很远啊……” 跟一个幽灵讨论自己是怎么死的，总感觉这事有点不靠谱。 但是……也无所谓吧，只要她自己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喂！你们的反应也太不正常了吧！”黑泽纱重疑惑地问，“这么奇怪的景象……正常人难道不应该先惊叹和猜测原因吗？为什么你们立刻就想到借着亮光研究‘虚’里面的景象？” 我愣了一下，感觉体都有些僵硬了。 居然在这个细节上露馅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看到那道光，我就很想知道一直漆黑的深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 “是啊是啊，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平台呢，然后立刻就想到‘哦，原来我是摔死在那里的啊’这种事……” 黑泽纱重用疑惑的目光从我们脸上扫过，却没有说什么。 “好自为之。”她转过，走向白光照不到的影之中，“真惹出什么事的话——澪，你是知道后果的！” 她的影渐渐消失在影里面，只留下一句森森的话语。 “不要耍什么小花招，‘虚’从来就不是宽容的……你已经死了一次，当心落到求死不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