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收复居庸关
三月十九日，吴三桂和吴应熊率领经过休整的四万关宁军，迅速攻下蓟州和密云、昌平等地，在入关口加固城防，防止满清骑兵从这里入关！ 吴应熊把明朝太子朱慈烺和阿九公主等人送到吴三桂的大营后，就和满云龙、何承志率领三千铁骑直奔居庸关。如果拿下居庸关，就等于截断李自成的农民军退往太原的后路。 李自成宽厚有余，讲草莽义气，往往对投降大顺的明军高级将领警惕不足，让他们率领原部人马独当一面，而且也不改编其军队。所以此时，唐通率领八千唐家军驻守居庸关，还没来得及调走。 不过，居庸关毕竟是京城和太原的通道，战略位置重要，李自成还留下自己的妻弟、嫡系大将高一功率五千农民军，和唐家军轮流镇守居庸关，而且要唐通受高一功的节制。 吴应熊的三千关宁军在居庸关前三里驻扎，吴应熊和何承志、满云龙三兄弟骑马察看了一下居庸关地形，果然是仰止高山，天堑之险，城墙也很厚实。 “居庸关地形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果我们强行进攻居庸关，基本上是仰攻，即便火器占优势，也很难攻下，而且唐通乃是大明一猛将，其麾下八千余唐家军都是忠于大明的，不得已才投降闯贼。所以居庸关不可硬拼，必须智取！”在回军营路上，吴应熊对何承志、满云龙说。 何承志点点头，道：“大哥说得有道理。我也听说唐通是悍将，崇祯皇帝命与监军太监杜之秩守居庸关。唐通领军出关战贼军，但杜之秩却开居庸关向贼军投降，导致唐通腹背受敌不得不降。” “大哥，如何智取？”满云龙问道。 吴应熊说：“高一功勇猛有余，谋略不足；唐通迫不得已才投降大顺军，居庸关的守军一部分是唐家军，一部分是大顺军，还有一部分是明朝原来投降的官兵，成分复杂，李自成把他们调到一起驻防居庸关，肯定会产生矛盾。加上唐通最近被李自成封为定西伯，肯定会遭高一功妒忌。唐通和家父在辽东有旧交，我们可以在这方面下功夫，让他们内讧。” 那天，正是唐通守居庸关，吴应熊骑马到关前朝城楼上喊话。唐通还以为吴三桂的部队此刻在山海关，见到吴应熊的关宁军犹如天降，大为惊讶，不禁上前问吴三桂的大军是否到了京师，京城的战事如何？ 吴应熊说：“唐叔叔，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不知你愿意先听哪一个？” 唐通说：“先听坏消息。” 吴应熊回答说：“坏消息是，现在农民军攻破了京城，崇祯皇帝死社稷了！” 唐通听到崇祯的死讯，心头一惊，但他并不觉得这消息有多坏，他对这位赏给他唐家军四千两白银的皇帝并无太多的感恩之情，而且他也知道崇祯在位十七年，基本上已经失去天下明将的心，他皱了一下眉头，接着问吴应熊：“那好消息呢？” 吴应熊说：“唐叔叔，好消息是关宁军已经占领了京畿辅地，崇祯的心腹太监王之心冒死将大明太子朱慈烺护送出城，送到了关宁军大营。这个消息，家父已派人在京城内外广为布告，相信不久天气转暖之后，太子将会重返紫禁城，登基为新皇！家父念唐叔叔和他是故交，唐家世代为大明忠良，不想你助贼为虐，身败名裂，他让我转告唐总兵，可以一起共辅新君，成就流芳百世的伟业！” “啊？太子出逃了？”唐通听了，脸色突变，心中思绪翻江倒海，一时间懵了，犹豫不定。 如果吴三桂仅凭关宁军那四五万人马，就算是关宁铁骑战斗力再强，绝对难以和李自成大顺军四五十万人马抗衡，但有了大明太子朱慈烺在手，就不一定了，吴三桂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此时南京的六部大臣都等着太子南下监国，加上郑芝龙、左良玉、高杰、黄得功等忠于大明的军队，大明还拥兵百万！逐鹿天下，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吴应熊知道历史上唐通先降李自成，后降多尔衮，身份变换不定，是有受降的可能，于是吴应熊对唐通大声道：“家父不日就会来居庸关，你们详聊。” 唐通跟吴三桂一样，世代为将，内心里是看不起李自成那样的草莽流寇的，但他现在的家眷——唐通的母亲在李自成手中，他现在下不了决心复明，想了一会，回过神来便道：“唐通刚归了大顺朝，不想再做贰臣，你走吧，念你是故人之子，又是后辈，本将军不想和你动手！” “那就得罪了！侄儿奉家父之命收复居庸关，如不成功，是不会走的。”吴应熊抱拳向唐通道。 之后三日，吴应熊命令关宁军的炮兵，打一天歇一天，只要是唐通的唐家军守居庸关，就一炮不放，还让辽东原籍的老兵到居庸关前跟唐家军的老兵拉家常，提提他们当年在辽东共同抗击满清鞑子的英雄往事。吴三桂还来到关前，见了唐通一面，唐通的心底动摇了，但想到老母，还是没下定决心。 吴应熊命令关宁军的炮兵只要是高一功的大顺军驻防，就用火炮重击，还让满云龙率关宁铁骑强攻居庸关。 如此几天后，吴应熊还故意示弱，让关宁军假装目无纪律，大吃大喝，不时还放放空枪，沉闷的火器声在山谷里回荡，有时红衣大炮都不收，就回营寨歇息了。 “该我们反击了！”高一功虽身经百战，但兵书读得少，他见吴应熊的军队纪律涣散，让唐通主动出击。 唐通认为这是吴应熊的诱兵之计，道：“居庸关外道路狭窄，只可守，不宜攻！而且，关宁军的火器多，强攻必败！” 高一功忍无可忍，拔出佩剑直指唐通咽喉，道：“不宜攻？当初你守居庸关，为何率军跟我大顺军在雪地展开激战？听说唐家军天天和关宁军拉家常，你又何吴三桂是旧相识，难道你想和吴三桂同谋居庸关，闯王有令，你若图谋不轨，本将军有权将你砍头！” 唐通没办法，只好率四千唐家军夜袭关宁军，结果正中了吴应熊的埋伏，被关宁军居高临下，围在禁谷，关宁军黑乎乎的枪口和大炮口对准了四千唐家军。 吴应熊知道唐通算一员猛将，于是再次骑着马上前喊话，劝降他：“唐叔叔，我闻你唐家军世代忠良，降贼也是迫不得已，现在贼军过处，到处拷打乡绅官僚，和流寇无疑，断难成气候！而且京城现在大瘟疫，李自成的主力部队已经进城，不出十天，必然元气大伤。你睁眼看看你面对的关宁军，他们中很多人都是和唐家军一起抗击满清鞑虏的汉子，满清八旗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侄儿不想关宁军和唐家军互相残杀！而且，闯贼对你是不可能完全信任的，一旦李自成平定了天下，兔死狗烹是免不了的！侄儿可以放你回居庸关试试，高一功必然不会给唐家军开门！” 唐通看了一眼周围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子弟兵，他们很多人的脸上沾满了血污，想起自己的老婆孩子，眼巴巴望着他这个大哥，仿佛告诉唐通他们不想死，唐通终于心软了，将手中的宝剑插在了地上，暗自下决心要反顺复明了！ “你们出城杀贼，陷入埋伏，为何死伤这么少？莫非你们串通好了？”唐通带一队唐家军返回居庸关，高一功在城头，果然说什么也不给唐通开城门。 唐通长叹一声，命人朝城上发了火箭信号，射了一支穿云箭。 唐通的副将陈大典接到信号，带城里剩余的唐家军杀上城去，一刀砍下高一功的头颅，抛下居庸关——原来，唐通这一次吸取了上次出城作战的教训，没把唐家军全部带出居庸关，而是留了一半在城里让副将陈大典带领，以防止他出居庸关后又回不去。 唐通的唐家军复明后，吴应熊的关宁军占领居庸关，收降了唐家军，唐家军上下一片欢呼。 吴三桂亲自赶来见唐通，热烈拥抱，道：”唐兄弟归来，乃是大明的福气，等太子登基，三桂一定请封唐王。“ ”吴兄，忏愧，将门出虎子啊！“唐通对吴三桂说：”唐通降贼，羞愧不已，还好贤侄体谅我这把老骨头。“ ”唐叔叔说哪里话，从今以后都是一家人，共同复兴我大明。“吴应熊笑着给唐通行礼道。 吴三桂也笑了，对自己这个足智多谋的儿子，也是越看越满意，发烧三天三夜后，儿子像变了一个人。 唐通说：”能和关宁军一起力挽狂澜，共扶社稷，今后，唐某死而后已。大同总兵姜瓖和唐某也有故交，愿意去说服他们一起辅佐太子。“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了。“吴三桂知道大同总兵姜瓖也是世代皆明将，一门三总兵，家丁万人，他当初投降大顺军，也是因为对崇祯这位性情多疑、刚愎自用的皇帝绝望，觉得大明气数已尽。现在太子即位，则刚好可辅佐新君，复兴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