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收复山东
刘泽清的精锐骑兵被吴应熊的三千步兵拿米涅步枪大屠杀后，斗志全无，一路狂逃，然后将大部分兵力都收回济南。按照刘泽清的想法，只要自己的七八万大军再坚守济南一天，干掉鲁王府的吴三桂，关宁军群龙无首，自己就还有胜算。可惜，带着禁军紧追不舍的吴应熊，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轰！” “轰隆！” 刘泽清前脚刚赶回济南城里，济南城头的炮声不绝于耳。吴应熊的炮兵辎重部队赶来了，调集了二十门新式铁芯铜体火炮，二十门轻型野战火炮，还有十门车载火炮，五门新型子母炮，还有上千柄的手榴弹。 “城上守军听着，快出城投降，可饶你们不死！”吴应熊将这一次作战当成新禁军的实弹演习。济南城虽然高大坚固，但经过强大的炮火连续轰击，很快被炸开了一道缺口，但随即被刘泽清派人用青石堵上了。 刘泽清登上城楼，便听见城下有人大喊，往下一看，吴应熊的二十门新式火炮同时开火，六磅重的铁球划破长空，呼啸而至，正中城墙正面，打碎数块砖石，碎开的砖石四散飞射，城墙上的四五个士兵被碎石正中面门，当即掉下城去，一个个摔了个粉身碎骨，凄惨无比。 “好厉害的火炮！真是活见鬼了！”旁边的其他士兵们吓得面色发白，双腿打颤，转身就跑，刘泽清挥剑砍杀了三四个跑在前面的军士，吼道：“谁也不许跑！否则军法处置。城墙上的炮兵听令，给本将军开火还击！” 济南城是典型的方城，有四个城门，总共有三十二门老旧的守城大炮。 “轰！”随着传令兵传下命令，城墙上的守城大炮全部开火，数十斤重的铁球击落在城墙下的空地上，溅起一大片尘埃，很可惜，吴应熊的炮兵都在城墙大炮的射程之外。开了几炮，城墙上的火炮的炮管就热乎乎发烫，还有两门还炸膛了。 “将军，敌方刚才开火的是红夷大炮，射程比我们远多了，我们的将军炮根本打不着他们。”参将刘梓羽憋屈地报告。 “哈哈，我们火炮的射程是他们的两倍都不止，给我对轰，轰死他们！”吴应熊下令禁军的炮兵继续进攻。 “给我多装点火药！轰击！”刘泽清咬了咬牙，面无表情大声吼道：“给本将军死战！” 济南城墙上的火炮是前部填装火药和炮弹，开炮时需要先从炮口放进火药包和固着物，接着用推杆把火药包和固着物推到炮管底部，然后才放入炮弹，并将其与火药包紧密相连。一切就绪以后，从炮管后部上方的一个小孔把火药包刺破，然后把引线插入火药包，瞄准之后点燃，火药的爆炸力把炮弹发射出去，此后开第二炮的时候，需要用水浇灭炮膛低部的火星，用干布擦干，再重复装药填弹的过程，射击速度非常慢，吴应熊的禁卫军重炮开了两炮，城楼上的炮都没开一炮，而且火药一装多了，炮膛就自己炸了。 不到半个时辰的连续轰击，济南城墙上的守城大炮就被吴应熊摧毁了大半，炮兵死伤大半。 “轰隆！”随着城墙上最后一门守城大炮被摧毁，济南的守城大炮彻底失去了反击能力，吴应熊开始指挥禁军轰击城门，十门大炮同时向济南城的南门开火，炮弹命中济南城门，整座城墙都因此剧烈震动，木门被强大的黑火药威力打得四分五裂，连续几炮过后，旁边爆出一道长长的缺口。 这时，吴三桂的副将杨坤收到城里兵变消息，带一万关宁铁骑从济南城外的军营急匆匆赶来了。 “冲，杀进去救吴大帅！”杨坤立即指挥着手下大军的往缺口处冲去，从南门这缺口冲进济南城。 “快上，堵住缺口！”城内，刘泽清听说有南面一段城墙坍塌了，立刻大惊失色，派了他的弟弟刘泽风带领数千人马前去堵缺口，百余名弓箭手对准不断从缺口冲进城中的关宁军。 “咻咻咻！”上千支箭从缺口处飞出，刘泽风亲自带领百余名亲兵上前督战。 由于缺口比较窄，杨坤的关宁军一时没冲进去。 吴应熊下令新型子母炮开始轰击缺口，此炮装备在四足木架上，足上安有铁轮，可推可挽，一会就推到缺口附近。 “俺的妈呀，又是洋火炮，快跑！”守缺口的山东士兵顿时双眼大睁，面无血色，拔腿就跑。 “开火！”满云龙亲自手持一个火把，将身前大炮的引线点燃。 “轰隆！轰隆！” 只见数颗子母炮炮弹如同划线一般，从缺口中炸出一条血槽，两米余宽的城墙缺口处被炮弹轰出无数残肢断臂。 刘泽风看着缺口处猛然间突然冒起一阵血雾，刚才挤在缺口处的数十名军士瞬间变成残肢断臂，整个人都呆愣住了。缺口处旁边的其他士兵看到这一幕也吓得面无血色，惊恐逃跑，刘泽风一连杀了十来个后退者，都没止住溃逃。 接着，吴应熊派去了五十掷弹兵，开始往缺口处扔手榴弹。一时间，缺口处的火药味十足，又是一阵血雨腥风的屠杀。 “跟我杀！”杨坤松了一口气，指挥关宁军冲入城中。 满云龙也勒紧马的缰绳，提着长刀带大刀队杀进城去，他见一个满脸血色的白面将官正在指挥，料想这是一名高级将官，于是他大吼一声，骑马向前，长刀一挥，以连砍杀了他前面的十余位亲兵，要取那将官的首级。 那白面将官正是刘泽风，他见满云龙凶神恶煞地杀来，一时慌忙后退，后面的士兵也满云龙十分勇猛，也无心作战，刘泽风在后退中摔了一跤，满云龙骑马上前，长刀一挥，他的人头竟然被活生生砍断，鲜血奔涌而出。 在刘泽清的命令下，其他城门的士兵不断赶来支援，冲进缺口的关宁军却异常悍勇，杀敌无数，前面的战死了，后面的继续涌入，在这个狭小的地方，关宁军一时之间杀了上千人，终于杀进城里。 “跟我杀进去！”吴应熊一声令下，身后的禁军一个个兴奋不已，猛冲入城。 三千大明禁卫军和一万关宁军杀入济南城后，刘泽清赶紧南撤了，吴应熊担心吴三桂的安危，先带人杀到了鲁王府。 这时，王屏藩还在带数百关宁军的精锐坚守鲁王府，吴三桂因为手臂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吴应熊赶紧找来军医，给吴三桂处理包扎好伤口。 看到吴三桂昏迷不醒，吴应熊大怒，下令立即将刘泽清抄家。 这一抄家，竟然有意外的收获：刘泽清府上藏有见不得光的巨财，吴应熊命人对刘府进行掘地三尺式的搜查，在总兵府的假山下面发现了一座秘窖，深五十余米，里面长十余里，金银财宝无数，经过清点，一共查抄了白银和黄金三百五十多万两，还有各种玉石，难怪刘泽清不愿意离开山东。吴应熊下令将这些财宝都封存，收缴入国库。 吴应熊立即接管了关宁军，董小宛也被杨坤绑了带到吴应熊的面前，杨坤问道：“丞相，此妖女乃是刘泽清献给平西王的，该如何处置？” 董小宛听杨坤说她是妖女，哈哈大笑，说：“你们这些臭男子，想要我的时候，就说我是仙女，得不到就说我是妖女！快杀了我吧，我只求一死！” “等父王醒了，再作决断不迟……”吴应熊听说过董小宛的大名，但不知她为何在济南，正要开口相问，董小宛的背后一柄长剑就刺穿了她的腹部，她的嘴角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缓缓倒下。 原来是王屏藩，他红着眼，擦拭了一下额头的血汗，手持利剑，一剑结果了娇弱的董小宛，说：“义兄，就是这妖女害了父王，为了她，多少关宁兄弟枉死，万万不可再留！” 董小宛躺在冰冷的地上，腹部流血不止，临死前，她仿佛又想起了冒襄，想起了扬州的瘦西湖畔，她轻轻哼起的旧词：“双桨浪花平，夹岸青山锁。你自归家我自归，说着如何过？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这首词，是南宋谢希孟德《卜算子》。谢希孟是宋代大思想家陆九渊的弟子，日日流连妓院。这世间的爱情千千万万种，他的心总不过是一阵风。一个风流才子，一个美貌歌妓，郎情妾意，生死相许。这场爱，虽然不算轰轰烈烈，却也足以肝肠寸断。当“鸳鸯楼”建起来的时候，那个姓陆的歌妓便成了鸳鸯楼的女主人。自此，鸳鸯楼羌管弄晴，菱歌泛夜，貌似很幸福。可惜这样的日子，并未长久，谢希孟突然想家了，便不辞而别，悄然归去。陆歌女发现后，追谢公子到江边，饮泪痛哭，谢希孟便写下这首分手诗，翻译成现代文便是“我把你从我的世界删除，你也勿念我”，说好的爱情，随风成尘。 董小宛轻轻哼唱起这首旧词，觉得自己的爱情和命运，连姓陆的歌妓都不如，她眼中含泪，拼尽了最后的一口气，唱得肝肠寸断，然后香消玉殒，吴应熊听了，也能感觉到她的人生悲剧，于是命人将她安葬在济南的大明湖畔。 与吴应熊的新禁军和关宁军大战，刘泽清损失惨重，十万大军战死万余，他的弟弟刘泽风，侄儿刘之榦，麾下副将姚文昌战死，另外，伤近两万，还有许多新兵投降了关宁军，郑隆芳也投降了，剩下的半路逃了一些，等刘泽清很狼狈地从济南经泰安等地狂逃到淮安时，只剩下不到三万人马。 吴应熊让杨坤率关宁军接管济南城后，自己带禁军三万继续追杀刘泽清，很快收复了山东各地，但他发誓：“不取刘泽清的狗头，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