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旧日之痛（6）
“呼……呼……” 利维坦喘着粗气回到了那片空地之上。原本以他的体能不应如此不堪，但是这一路上利维坦都和想要发泄什么一样全力冲刺，体力上的消耗自然也不能以常理来计算。 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利维坦的手中并没有月井之水，那几只熊人在看到利维坦之后，并没有显现出欣喜的样子，反而是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哈，真是奇怪了，”利维坦摇了摇头，“我居然能看懂熊的表情了……” “吼……”似乎是为了安慰利维坦，熊人中的领头者轻轻地哼了一声。尽管利维坦依旧没办法听懂它在说些什么，不过对于熊人的虚弱却是不需要明晰熊人语也能够了解的事情。 “已经到达极限了么。” 利维坦心中这样想着，同时抬头看了看三只熊人。令他感到意外地是，这些熊人并没有因为死亡的临近而显得惊慌失措，也没有变得狂乱暴躁。三只熊人在领头的带领下，安安静静地坐在了那个曾经阻拦了它们逃生之路的树干下，平静地等待着命运的终结点。如果是不了解前因后果的人看到现在的他们，恐怕还会认为他们已经靠在一起睡着了也说不定。 “抱歉，没能救到你们……”虽然熊人听不懂利维坦的通用语，但是利维坦还是在抽出大剑的同时低声说了这么一句，“我将作为你们生命最后一段旅程的见证者，而后，我会负责将那些扭曲的怪物全部杀光。” 利维坦双手握住大剑，将之插入了身前的泥土当中，就仿佛艾泽拉斯王国的军队对战死的战友们所敬意的最高礼仪一样，静静等待着最后时刻的降临。 “不要悲伤……人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利维坦的脑海中忽然有一个老年男性的声音响了起来。被这突然袭击吓到的战士猛然左右看去，却在四周静谧如常的树林之外毫无所获。 “是我，年轻的战士。” 这一次在利维坦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具有了指引性，利维坦循声望去，只见刚刚还和睡眠中一样的熊人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棕红色的瞳孔正盯在了自己的身上。 虽然觉得对方可能还是听不懂，不过利维坦可不会这种直接在别人脑袋里说话的本事，当下也只好依靠语言来尝试交流：“您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事情么？” 熊人首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应该说，是我要给你一件东西。要知道，虽然海加尔山周围的熊人部族可以说成千上万，不过，也只有我们一族才是真正从上古之战延续到今天的一支，万年以来，我们灰鬃熊人一直守护着永恒之井与世界之树诺达希尔，而作为交换，我之一族也可以进行德鲁伊之道的修行，并且可以进入翡翠梦境与另外一个层面的守护者共同保卫这个大陆。只不过，万年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以至于对于年龄短暂的熊人来说，有着太多太多的东西已经散逸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时至今日，我们灰鬃熊人除了已经变得无比模糊的守护誓言之外，甚至连能够成为德鲁伊的族人都变得十分的稀少……而我，就是灰鬃熊人最后一名德鲁伊。只不过，我却是背弃了守护誓言的末任德鲁伊，居然会在灾难到来的时候直接带着族人逃离了应该守护的海加尔山与诺达希尔……” 利维坦脑海中的声音自嘲地笑了笑，而后重新变回了刚刚平静的样子。 “从我开始修行自然之道的那一天起，翡翠梦境的守护者就告诉了我今日我们将要遭遇的结局。原本我是不相信这个命运，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带领族人逃离这一场劫难，但是没想到，我们这一族的熊人，终究还是落到了现在的结局。” “这不是您的错！”利维坦道，“我们人类有句话，叫做即使是虱子也会逃离死亡的手掌，更何况您要带领一个族群！” “呵呵，我要说的不是这个。”熊人首领摇了摇头，“我不曾后悔选择反抗命运，只不过是有些可惜到了最后都没能真正的击败它而已……闲话少说，之所以说到守护者的预言，乃是因为刚刚我所说的仅仅是预言的一半。而剩下的那一半预言，就应在了你的身上。” “……愿闻其详。” “拿去这个吧……”熊人首领的手上多出了一个白色贝壳状的东西，“这是灰熊徽记，是我们一族德鲁伊代代相传的守护符，用这个，你就可以得到那传承于你的某样东西了。” “传承于我的某样东西？” “是的……金橡树之体，玛洛恩之言，翡翠龙之心，归于森林之勇者，终将划破最深沉之迷雾……这就是这段预言的全文，”熊人长老将护符交到了利维坦的手里，同时手上开始了施法的动作，“现在就在护符的指引下前进吧，获得那份本来应属于你的力量，而后，彻底消灭这海加尔的红色天空！” “至于我…………将会留在这里，守望着自己的故乡……” 看着还有些犹豫的利维坦，熊人首领忽然双手向下一按，就见翠绿色的光芒一闪，眨眼之间，三名垂死的熊人竟然已经化作了三座栩栩如生的熊人木雕。而直到利维坦终于感应到眼前的巨变而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的时候，熊人首领的话语，才刚刚自利维坦的脑海中散去。 “……直到……永远……” ==================== “这里的水仍然十分的清澈……”萨尔将手掌中的水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了无比欣喜的表情，“在如今这个腐蚀遍布山谷的地方，真是意外之喜。” “这似乎并非意外，”紧随其后的吉安娜看了看周围茂盛的树木，伸手在嘴前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腐蚀的力量被一种奇异的力量阻拦住了，不过奇怪的是，这份力量并非奥术或者圣光。” “也不是元素之灵的力量，”凯恩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的身后则跟着那名名叫蒙斯克的牛头人萨满，“虽然有些相像，但是本质上似乎有着决定性的不同。” “我觉得，我们似乎已经找到了先祖所指示的目标，”稍稍沉默了一下，萨尔露出了略显欣喜的表情，“力量的中心显然就在湖的另一侧，如果我猜的不错，守护了这片区域的力量，应该是和塞纳留斯类似的强大存在！” “这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虽然嘴里说着高兴的话，但是吉安娜的脸上却是看不到半点高兴的样子，“但是这些远古的半神存在了太过长久的时间，它们真的能够理解我们这样的外来者吗？” 吉安娜的担忧并非孤独，就连一贯完全信任萨尔的牛头人酋长凯恩也对吉安娜的意见保持了肯定态度。毕竟塞纳留斯的先例近在咫尺，谁也没办法保证第二个半神就会态度大转弯，对联军欢迎之至，宾至如归。 “吉安娜女士的担忧我明白，”萨尔看了看自己的合作伙伴们，满是自信地说道，“上一次的冲突，乃是因为我们和本地的原住民没有好好的沟通，当然其中也有格罗姆个人的因素在内。如今无论是部落还是联盟都已经与原住民打过一定的教导，如当初那般草率行事的情况基本上已经可以避免，这样就创造了一个良好的交流前提。而接下来我们所欠的，就是一次手段合适，深度足够的交流了。” “看样子萨尔酋长已经对于这件事情有了计划，”吉安娜和凯恩对视了一眼，而后同时将询问的目光投放在了面前这个兽人的身上，“不知道您是否可以为我们解惑？” “当然可以，吉安娜女士，”萨尔行了一个半身礼，“为一名淑女讲解接下来的行动，是我的荣幸。” 而后，兽人的酋长从湖边走开，吉安娜与凯恩跟随在后。三名领袖组成的队伍在萨尔的带领下来到了正在建设的如火如荼的临时基地旁，萨尔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湖对面的半神无疑是在沉睡着的，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对于我们在它身边这么大的动作视而不见。”看着高坡下方一片兴旺的建设场地，萨尔缓缓地道，“我的设想中，能够让一名强大的半神陷入沉睡的缘由，恐怕无疑是一场堪比于战歌伐木场之战的大战役所导致的疲惫。而如今这片土地对于腐蚀的抗力几乎可以确认是在表明着这位半神的力量已经恢复，只不过缺少了一个醒来的契机而已。” “所以萨尔酋长想要通过萨满法术与半神的灵魂建立沟通？”作为多年浸润在奥术研究中的法师，吉安娜几乎在瞬间就理解了萨尔的思路，“但是这样的话，对于执行沟通的灵魂将会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如果是不够纯粹的魂灵的话，可能反而会遭致半神的激烈反击也说不定。” “不愧是吉安娜女士，”萨尔微笑着点头，“没错，正如吉安娜女士所说，我们必须要派遣纯粹的灵魂前去与半神沟通。这个要求如果按照我们萨满对于灵魂的定义来看，就是那个灵魂的能量，要绝对的纯净才可以，这一点上，无论是曾经被恶魔之血沾染的兽人，还是大部分具备圣光信仰但是却不能驱使圣光的人类，都没有办法做到。” “萨尔酋长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人选了吧，”天才大法师不仅在奥术方面天资过人，察言观色上的技巧更是高人一等，当下吉安娜并没有盲目地发问，而是直接指出了对方成竹在胸的余裕，“不知道那个有幸与半神交流的灵魂，又是哪位呢？” “那个人，吉安娜女士也认得的，”萨尔转回身来道，“他就是来自于艾泽拉斯王国的大使，圣骑士斯卡特·万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