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插曲 先知与法师
于是明天开始诸神黄昏……本章貌似一不小心中二了…… ========= 卡利姆多的东侧海岸线对于人类的舰队来说并不算友好，剧烈的风暴，复杂的水势，高耸的海岸，甚至于纵横在此地的海盗，无一不是能够让远航舰队彻底粉身碎骨的危险因素。 不过即使是如此，来自于库尔提拉斯的海军还是在一处沼泽之中找到了一个适合作为港口的地方。虽然这片潮湿昏暗的土地所隐含的危险并不比身后的无尽之海要少，不过早已经被数个月来的远航折腾的筋疲力尽的联盟将士们此刻更需要的却是一个可以用来休息的深水良港。 于是，名为塞拉摩的远征基地在这里建立了。 在海港基地的建立上，库尔提拉斯的海军有着别的联盟军队都不具备的水准与速度，虽然从吉安娜所带领的军队靠岸到现在才不过月半时日，曾经一片荒蛮的海湾此刻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而用作军队停靠的深水码头更是已经诸般齐备，看起来甚至比起老牌港口米奈斯尔港还要具备几分雄壮气势。 而就在已经略备雏形的城墙中，名为奥克米的少女法师望着城市中心正在不断运转的大型传送门，静静地站在那里，不曾说话，也没有动作。 按理说，在如今整个塞拉摩的人都脚不沾地的状况下，如奥克米这样闲适的家伙可以说是无比的刺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搬运着建筑材料的工人与少女法师擦肩而过，他们也不曾哪怕是瞟一眼这个近在咫尺的偷懒之人。 奥克米位于此地，却好像又不在此地。 “我站在这里，但是，我同时又不在这里……” 少女法师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略显衰老的男性声音。 “这是曾经的提瑞斯法议会成员，蒂玛·水语者的名言，同时也是水语者大师对于自己最擅长的相位法术的总结。不知道水语者大师看到小姐将她的法术如此随心所欲地掌握，究竟会感到后继有人的欣喜，还是英雄老去的落寞呢。” “还是这样喜欢抖书袋呢，”奥克米缓缓的转过身来，面上的表情一如之前一样平静，“麦迪文……或者，我应该称呼您为，先知大人？” “称呼在下麦迪文就好，”身穿着暗灰色斗篷的白须男子行了一礼，“毕竟戴罪之身不敢自称先知，立于此地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灵魂的碎片所形成的幻影而已。” “若你也自称为灵魂的碎片，”奥克米闻言嘴角露出了调侃的弧度，“那么恐怕整个肯瑞托的法师们都要羞愧自裁了。” “然而，我所阐述的的确也是事实，”麦迪文的情绪并没有因为这一句淡淡的调侃而产生波动，“至少在您的面前，我是不敢以力量自诩的。” “你太谦虚了，”奥克米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如果你我真正的倾尽全力来上一场的话，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但是那样的话，就会引起守护者势力的注意，”麦迪文那没被斗篷所遮住的下半张脸露出了微笑的表情，“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奥克米女士所要追求的吧。” “啧，”奥克米很是烦闷地砸了砸嘴，“果然不管多少次，我都不会看你这个家伙顺眼……说吧，你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的事宜，”胜券在握的麦迪文微笑道，“想来奥克米女士也知道，燃烧军团入侵的事情吧？” “自然清楚，”奥克米故意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道，“包括你到处搜罗凡人，让他们为了守卫这个世界去死的事情。” “哦，那还真是让我感到惊讶，”麦迪文故作惊讶地道，“既然奥克米女士知道了我的行动，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刻找上门来，直接将我轰杀在地呢？” “我不会对既定的事实进行任何的改变，”奥克米道，“即使是你，麦迪文，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命运线路的傀儡而已，所以，一个被人所cao纵的傀儡所做的事情，我为何要将怒火抛洒于傀儡的身上呢？” “命运的傀儡吗？”麦迪文闻言苦笑了一声，“或许正如您所说，我不过就是一个命运的傀儡而已……不过奥克米女士，难道说您就自认为能够脱离这命运的枷锁，从而打破傀儡的身份，成为cao纵傀儡的人么？” 听到麦迪文的话，奥克米双眼瞳孔忽然缩成了针眼大小，而后她猛然转头，用恶狠狠地声线低声吼道：“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此时麦迪文已经不复刚刚的轻松写意，他那从来都仿佛无所牵绊的表情此刻也变得严肃异常，“奥克米小姐，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所在，但是你对于这个世界的线路所进行的触动已经太多了，既是你的每一个改变都非常的微小，但是要知道……” “哈，真是好笑，”奥克米忽然打断了麦迪文的话，“麦迪文，被命运所诅咒的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么？”麦迪文反问道，“正因为我被命运所诅咒，所以我获得了这双可以看破这世界的双眼。而正因为我看破了这一切，所以，我才知道，你所做的事情，究竟是何等的危险！” “我倒是有些好奇了，”面对着激动起来的麦迪文，最先自乱阵脚的奥克米却反而冷静了下来，“我的所作所为，究竟有多么危险呢？” “见过白蚁么，奥克米女士？”麦迪文看着奥克米的样子，忽然叹了口气，“那是一种很弱小的，力量仅仅能够用来挖洞的生物而已。” “嗯，然后呢？” “那么，接下来就是这只白蚁的故事，”麦迪文伸出一只手，将手掌向上摊开，而他的掌心之中，出现了一只白蚁，“索拉丁大帝为了守护自己的国土，建造了一个名为索拉丁之墙的宏伟建筑。而这只白蚁，就在建筑落成之日，住进了索拉丁之墙的一处缝隙当中，开始构建起自己的住所。” “索拉丁之墙是那样的坚固，以至于白蚁自己无法在其中成功的构建自己的巢xue，但是它并不放弃，便开始带着自己的孩子们继续挖，而后白蚁的孩子们又生出了更多的孩子们，它们继续坚持着前人的事业，最终终于在索拉丁之墙上构建了一个小小的巢xue。”麦迪文的手上的幻影中交替出现了白蚁，白蚁群，索拉丁之墙，最后定格在高大城墙墙角处的一块松动的砖石上，“而这个时候，伟大的阿拉希帝国早已经分崩离析，蒸蒸日上的人类们已经在大陆的各个地方构建了自己新的城邦。而相比之下，激流堡的威势却一天天的削弱了……最终，激流堡的子民们，开始离开了堡垒，在阿拉希的广袤土地上建立起自己的聚集地。” “而这个时候，其中一个部族来到了索拉丁之墙的旁边，”高大的索拉丁之墙的旁边出现了一个帐篷，“他们在高大的城墙下建立了自己的聚集地，同时开始建造房屋，开垦田地……而这一天，这个部族中的某户人家缺了一块砖，但是仅仅一块砖的数量并不能让砖瓦匠为他们额外烧出来那么一块，于是，这户人家的小孩子想到了玩耍时所见到的那块松动的城砖，并且将那块城砖敲了下来，填补了自家砖石的缺少……” “对于索拉丁之墙来说，这块砖石是多么的渺小啊，甚至于如果不仔细看，你都不会发觉少了这样一块渺小的城砖。这块砖石的缺少，既没有影响到城墙的存在，又满足了一户人家的需要，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啊……于是人们开始赞颂索拉丁大帝，并且开始从城墙上获取更多的砖。” 麦迪文手上的幻象中开始出现了人们凿取砖块的影像。 “人们并没有无休止的从城墙上谋取砖块，是的，他们知道城墙的重要性，并且也克制着自己的欲望，”麦迪文看着奥克米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道，“事实上，到了最后，他们所拿走的，也不过就是‘对于城墙的存在无关紧要’的一些砖而已……这些砖的总量对于城墙来说似乎那样的微小，微小到完全无法动摇城墙的存在……而此刻，城墙下的部族已经繁衍成了一个繁荣的小镇，他们已经不再需要从城墙上获取城砖了。” “然而，故事并没有完……” 麦迪文手掌上的幻象中出现了一些绿色的高大生物，他们挥舞着石头制作的长矛，嘴边长着巨大的獠牙，看起来凶神恶煞，好不可怕。 “这一天，森林巨魔开始了对人类王国的入侵，它们一路之上烧杀抢掠，但是也被其他王国的部队打的四脚朝天。于是，巨魔军队的首领，将目光放在了衰弱的斯托姆加德王国身上。可是索拉丁之墙的存在阻碍了他们的步伐，只有着简易攻城器材的巨魔们没有办法突破索拉丁之墙的防御……”麦迪文忽然停下了自己的故事，“那么聪明的奥克米小姐，你能够猜出来这个故事接下来的发展么？” “于是巨魔们找到了那个被人类所挖出来的虚弱处，并从那里击破了城墙的防御，进入了斯托姆加德的领地。”奥克米耸肩道，“这个故事，我从小就听过不止百遍了……” “我想您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看到忽然间愣住的奥克米，麦迪文微笑道，“你我的力量都太过强大，或许你觉得有些时候的改变不过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是要知道，无论什么样子的改变，在这世界所前进的线路之上，产生的都是犹如滚雪球一样的发展……你的每一个小小改变，都有可能造成这个世界进入到无法挽回的恐怖未来，更何况，你还做了不止一个。” “所以，你要我就此收手？” “是的，”麦迪文道，“幸而现在守护者阵营的视线都让海加尔山的争夺——无论是表面上的，还是另一个方向上的——所吸引了过去，如果你从现在开始收手的话，那么，一切都足以挽回。” 沉默笼罩了两人之间的空间。而后，就在麦迪文想要放弃的时候，奥克米忽然张开了嘴。 “听起来的确是很不错的选择呢……”奥克米的话让麦迪文的眉头松了松，但是很快地，她的下一句话就让守护者愣在了那里，“但是啊，守护者，也许你没有注意到呢，你与我之间，竟是如此的相像……以至于我刚刚居然还在幻想着，你应该能够理解我所做的一切。” “麦迪文，就像你永远不会放弃赎罪一样，”少女法师奥克米望着愣在那里的守护者，严肃，清晰，并且一字一顿地道，“我也不会放弃现在我所做的一切，因为，这是我必须担负的责任，同样……” “也是此身所必须偿还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