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个机会
繁华夜景，金碧辉煌。 甘宁搂着美女，正要进入酒店，前面台阶之上出现一个人影，英俊挺拔、丰神如玉、器宇轩昂，身材、相貌、气质无不是男人的典范，酒店门口所有的女性不由为其吸引，却没人深思这人是如何突兀出现的？ 怀中的美女同样眼睛发亮，甘宁不由摇了摇头，对那人笑道：“老赵你这张小白脸太占便宜了，不要败坏我的兴致啊。怎么，有事？” “吴王……” 那人刚一开口，甘宁便挥手打断：“老赵你这人就是没劲，什么王不王的，难道你要我称呼你南宫辅佐真君、赵圣帝君不成？” 常山赵子龙，神号南宫辅佐真君，又称赵圣帝君。 赵云换了一个称呼：“甘将军，关公有请。” 甘宁皱眉道：“你这人啊，汉末至今，我们以神灵之身存续到现代的就这么点人，又何必那么客套呢？叫一声兴霸或者老甘不行啊？唉，我们两个果然不是一类人，混不到一块。嗯，关羽要找我，自己来便是，你又不是他的走狗……罢了，你告诉他，我没空，今晚约了七个美女，要赶场子呢。” 赵云瞥了甘宁怀中美女一眼，这些凡人是听不到他们说话的。 “甘将军，这女人虽然相貌出众，但体内气息紊乱，**浑浊，分明是个水性杨花的，你又何必污了自己神体？” “又不是找老婆，花钱约的，玩玩而已，消磨时间，打发空虚，何必那么正经？”想到赵云当年连送到嘴边的绝色美女樊氏都不吃，甘宁再次摇了摇头，“我们两人果然不是一类人啊。” 赵云默然数秒，轻声道：“甘将军，关公召集众神，是因为灵惠侯陨落了。” 甘宁顿时一惊，太史慈陨落了？ 三国名臣大将死后受到祭祀，最终成为神灵的有数十人，但东吴一系的屈指可数。 太史慈最初只是百姓私祭，虽有灵应，但不成气候，只能算是地祇。到南宋时偏安江东，和东吴的境遇类似，所以对东吴大将特别青睐，追封王侯、立庙祭祀，由私祭变为国祭，由地祇晋升为神灵。 太史慈在南宋孝宗时追封为灵惠侯，到宋度宗时加封为福善威显广佑灵惠王，连太史慈的父母、妻儿、儿媳都受到追封，成为灵惠王的从神。 但南宋灭亡后，失去国家祭祀，香火败落，从神们纷纷陨落，太史慈也维持不住灵惠王的位格，只能称灵惠侯。 相比之下，甘宁的成神之路要顺畅得多。 甘宁死后即有立庙祭祀，至唐玄宗时敕封甘宁庙为昭勇祠，宋太祖时追封甘宁为褒国公，宋神宗加封褒国武吴公，宋徽宗敕封昭勇祠为吴王庙、追封甘宁为武惠王，进入南宋后，宋高宗先后三次加封，甘宁成为昭毅武惠遗爱灵显王。 吴王庙屡有灵应，深入人心，即便南宋灭亡，甘宁也维持住了吴王位格。 听闻太史慈陨落，甘宁有些悲伤，但也谈不上悲痛，他出仕孙权时，太史慈已经去世了，两人并无接触，等成为神灵后，还闹过一次不愉快。 甘宁的正式名号是昭毅武惠遗爱灵显王，并非吴王，仅仅是庙宇名为吴王庙，但凡人供奉香火时直接称吴王了，后来叫惯了，昭毅武惠遗爱灵显王这个名号就不用了，甘宁也以吴王自居。 太史慈却认为作为吴国将领，不该称吴王，这是僭越，还来劝过，请甘宁主动向信徒解释、更正。 但在甘宁看来，凡人生涯时他是吴国臣子，对孙权尽忠是应该的，但死后成神，又何必拘泥于过去？称吴王怎么了？难道做了一世君臣，就要生生世世永远做孙权的臣子？真是笑话！ 不管如何，太史慈陨落了，三国时代的神灵又少了一位，这不是小事，甘宁虽然和关羽彼此看不惯，但还是决定去一趟。 赵云见甘宁点头，当即化龙飞天，甘宁撇下美女，一声呼哨，身上多了一件黑衣，风吹过，化作黑色乌鸦，振翅高飞。 随着他们离去，酒店门口的众人仿佛从睡梦中醒来，有人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超级帅哥，难道是我眼花了？” 被甘宁撇下的那个美女一脸迷茫：“我好像是跟一个凯子来开房的，凯子人呢？奇怪了，凯子的姓名相貌我怎么记不清了？” 九霄之上，雷云之中，凡人不能见处，有一宫殿，正是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关圣帝君的洞府。 龙吟鸦叫，赵云和甘宁落下身形，门口两排神兵不敢怠慢，恭敬道：“见过赵真君，见过吴王，帝君和众神已在内殿等候。” 赵云向神兵们点了点头，甘宁则是哼了一声，径自入*******殿之中，关羽闭目端坐主位，关平、周仓侍立身后，诸葛亮坐于左首，张飞坐于右首，下面分坐着马超、黄忠、姜维等二十多人。 甘宁心中一愣，怎么都是蜀汉系？虽然魏国、吴国存续至今的神灵很少，但也有七八个，关羽怎么只叫了他一个？ 甘宁心念电转，神态却从容自若，脚下不紧不慢。 赵云向关羽拱手道：“关公，我把甘将军请来了。” 关羽睁开丹凤眼，说道：“辛苦子龙了。” 蜀汉众神纷纷和赵云打起招呼，亲近的叫一声子龙，疏远的称一声赵真君，在关羽面前，没人会称赵帝君。 甘宁站在殿中，冷眼看着，仿佛遗世独立。 他和蜀汉众神的关系冷淡，不仅是因为吴蜀两国的历史纠葛，更因为他和关羽彼此看不顺眼。 “关羽濑”事件载于史册，以关羽的心高气傲，自然不会对甘宁有好感，而甘宁心性强横，也不会因为关羽是强大神灵就低头认输。 待赵云和蜀汉众神打过招呼，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关羽身后侍立的周仓暴喝起来：“大胆，见了帝君，还不速速行礼！” 甘宁斜睨周仓，嗤笑一声：“你这无中生有的东西，也配在我面前叫嚣？” 周仓，关羽的从神，神号“威灵惠勇公”。 但正如甘宁所说，史上本无周仓，只因《三国演义》深入人心，人人都知道关公身边有一个周仓，所以关帝庙中便有了周仓，受了无数香火，从虚无之中诞生而出。 小说影响凡人思想，凡人的愿力汇聚而来，又影响神灵，不仅周仓如此，东方香火神道众神几乎都受影响。 便如赵云，本非小白脸，又如张飞，本非大黑脸，但在众生愿力的影响下，他们也只能变成小白脸和大黑脸。 甘宁也不例外，虽然早在小说之前，他就有了神鸦传说，但因为《聊斋》的影响，让凡人认为他的神鸦都是美女，能做汉江神女，随着这个认知深入人心，他的数百只乌鸦真的变成了神女！ 周仓大怒，几个和周仓交好的神灵也大怒，正要呵斥，却见诸葛亮羽扇一摇，拦住众神，对甘宁道：“吴王，此次相邀，是有大事商量。” 诸葛亮，历代追封王爵，东晋封武兴王、唐代封武灵王、宋代封威烈武灵仁济王……但这些王号都不如“武侯”深入人心，所以在人道愿力之下，他的位格是侯，而不是王，但他所受的人道香火仅次于关羽，即便是侯，也远胜甘宁这个吴王。 甘宁看也不看关羽，对诸葛亮拱了拱手：“老诸你说。” 诸葛亮嘴角轻轻抽了一下，蜀汉众神也有多个忍不住发笑，老诸？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诸葛武侯。 诸葛亮的弟子开明王姜维便要动怒，诸葛亮再次拦下，说道：“吴王，你位格为王，可享千秋香火，但从南宋至今，也只剩百年了。” 甘宁哈哈一笑：“死有何惧？我早就活腻了。” 此世神灵尤其是人间封拜的神灵，并非永生，只是长生，都有寿数，帝君万年，王爵千年，公侯数百。 要想真正永生，有三个办法。 一是转入仙道，证得天仙，寿与天齐。 二是获得天封，人间帝王封拜的神灵可长生，天庭封拜的神灵可永生。 三是香火旺盛，如果香火足够旺盛，依靠众生愿力也能突破寿数，延续下去。 但前两个办法已经行不通了，天庭和仙道早已脱离人世间，而第三个办法，对关羽来说不成问题，关公信仰遍及天下，香火源源不绝，但甘宁在这方面比不过关羽。 富池吴王庙虽然年年有祭祀，但富池只是一个乡镇，供奉的香火只能勉强维持甘宁的位格不降，还不足以让甘宁突破千年。而富池之外，虽然也有几个甘宁庙，却不成气候。 甘宁扫了一眼蜀汉众神，若论香火，其中大多已经过期了。 比如姜维，西魏时期追封为开明王，立庙祭祀，得以成神，但西魏到现在一千五百年，至今残存的姜维庙也屈指可数，不足以提供香火。 蜀汉众神，真正能靠自身维持的只有关羽、诸葛亮、赵云三人，其他如张飞、姜维等人都是由关羽提供力量来维持。 但关羽当然不会无偿帮助孙吴、曹魏两系的神灵，以甘宁的心性，也绝对不会投靠关羽。 诸葛亮轻摇羽扇，微笑道：“吴王，你可知我们又找到了一个新的办法，可以真正不朽。” 甘宁嘿然冷笑：“所以太史慈死了？” 诸葛亮目光平静的说道：“不错，灵惠侯在探索这一方法的过程中，不幸陨落。” 甘宁扫视蜀汉众神，嘴角扬起一丝讥笑，显然，这个新的办法有很大危险，所以蜀汉众神没去探索，而是从孙吴一系的神灵中挑选了太史慈，现在太史慈失败了，又找上他了，无非是请他去做试验品！ “哼，老诸你说吧。” 诸葛亮道：“千年之前，绝地天通，仙道归天，天界消失。千年以来，我一直在卜算、追寻天界的去向，很遗憾，没能找到，但我无意中找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坐标！” 甘宁眼神一凝，另一个世界！ “从卜算来看，这是一个没有仙道的世界！一个神道昌盛的世界！” 甘宁眼睛一亮，对他们而言，没有仙道只有神道的世界，才是最完美的世界。而本世界，天界虽然消失，天条律令却还在，他们这些神灵不能自己去开拓信仰，只能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对神灵而言，本世界的限制实在太多了。 “那个世界充满了机会，但也充满杀机！” “我们的力量来自于本世界的香火供奉，一旦去了那个世界，断绝了和本世界的联系，立刻降至最低，要从零开始。”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轻易过去。”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人做探路先锋。” 甘宁已经彻底明白了，蜀汉众神靠关羽的力量，暂时还能维持着，没到迫不得已去冒险的地步，但神力有时而尽，或许几百年，或许千年，迟早会维持不住，所以要未雨绸缪，先派人过去拓荒。 而太史慈，他的香火将尽，没有选择的余地，接受了这个既危险又充满机遇的任务，却不幸陨落。 现在，又盯上了香火还剩百年的他。 要接受吗？甘宁确实不怕死，但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他咧嘴一笑：“限制呢？你们不会免费提供机会给我，肯定有限制措施的。” 诸葛亮羽扇一摇，一个个金色符文出现在甘宁眼前。 “签订神约，立下神誓，留下神体，只去神魂。” 其一，不得泄漏本世界信息。 其二，三百年内，为关羽建立一支至少三千人规模的教会。 其三…… 关羽冷然道：“你如果厌恶我，第二条可以修改，为翼德建立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