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8 刀光起舞与巨龙吐息
治疗和休息的时间很快便结束。当西下的夕阳染红天空时，实战演习环节正式开始。 对于目标指向竞技场的训练家而言，昏暗的光线并不适合训练，但若以四大部为目标，情形则正相反。无论是想要成为警察、救援人员、执行员或者搜查官，“夜战”都是一定会遇到的难题。 而入夜的群杉峡谷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作为演习场地正合适。 小夜和小天将会轮流参与训练，当其中一人在教官先生的攻击下“失去战斗能力”后，则进入短暂的休整期，换第二人入场。两人用猜拳简单地决定了次序——由小夜和喷火龙先接受来自一级搜查官的考验。 迎着夕阳暖色的光辉，少女与她的搭档一同步入丛林。当光线暗淡下来，再度置身于熟悉的虫鸣兽吼之间时，小夜感觉到喷火龙已经绷紧了神经。 尾尖橘焰的燃烧变得安静无声，一周的苦训令它本能地将五感的反馈放到最大，警戒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小夜着实很少见到没心没肺的喷火龙这幅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戳了一下它的翅膀根部。 大家伙顿时一个激灵，看向训练家的眼神满是埋怨。 “不必那么紧张。”小夜微笑着道，“你的破绽我会帮你补上——这就是训练家的存在意义，不是吗？” “啊呜！” “——而且对手是星海先生的话，不管我们努力还是不努力都一样会被揍扁，所以没差别的，放轻松。” “……啊呜！？” 一人一龙很快便行入森林的深处。 在训练开始前，星海明确说明了禁止使用波导探测，因此小夜和喷火龙只能运用自己的五感进行警戒。 探测类招式在通常情况下确实能够发挥出巨大的作用，但在情况更加复杂的战场上——比如敌方的主场，时常会设下扰乱探测招式的装置，太过依赖探测的训练家很容易吃苦头。在老练的搜查官先生看来，探测不过是锦上添花的辅助，实打实的观察力和判断力才是最重要的。 小夜与她的搭档并肩在密林中穿梭。他们保持着缓慢却持续的移动速度，全程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不知隐藏在何处的教官有声明过“请尽全力延长自己在战场上的时间”，似乎是在暗示小夜和小天借助密林的地形努力避开正面交锋。但小夜并没有做出任何逃跑或隐藏自身的行为——她很清楚自己缺乏这一方面的理论知识支撑，无论使出自认为多么精妙的隐藏手段，在实战经验丰富的星海面前恐怕都无所遁形。因此，她选择了对未来的一周训练最有利的行动。 群杉峡谷的范围相当广阔，要在这里进行长时间的实战演习的话，必须确定水源与树果的位置。此外的选择仅仅是为了尽量延长场地勘探的时间——安静的移动保证了不被龙宝可梦灵敏的听觉捕捉到，无规律的行走路线一定程度上也能混淆嗅觉的辨识，而小夜知道这样粗陋的小手段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那只脾气暴躁的宝可梦一定会凭借捕猎的技巧与直觉锁定对手的位置，并率先发起进攻—— 实战演习开始的第七分钟，刺目的青光从人类少女背后亮起。 早有预料的小夜冷静地发出了“高飞”的指令。橘色火龙的身形猛地向上腾起，没入茂密的树丛之中，少女也在同一时刻快速闪离原位。 一秒之后，苍蓝的龙形光影如炮弹般击穿了树丛，激荡起迷蒙烟尘。拥有血色双翼的龙宝可梦丝毫没有收敛自己的力量，光是招式撞击地面产生的冲击波都险些令人类失去平衡。 暴飞龙的獠牙跃跃欲试地锁定了人类训练家，而龙之波动带来的巨响掩盖了一切细碎的动静，此刻再怎么高声吼叫也难以将声音传达给密林中的宝可梦。 即将遭遇攻击的少女并不慌张，沉着的晶蓝色从她的手心绽放开来。 那并非任何攻击，只是简单地将力量朝向空气释放，但那一瞬间的闪光成为了穿透一切噪音与烟尘的信号。接到暗示的火龙从天而降，缠绕着龙系能量的双爪狠狠劈向暴飞龙的后背。 茂密的枝叶遮挡住了它的身影，即使是对敌经验丰富的暴飞龙也无法提前预判，只得仓促地做出闪避。 难得短暂逼退强大的对手，喷火龙尾尖的火焰随着情绪一同高涨地升腾了起来。它的训练家则截然相反——宝可梦每一秒的动作与位置都精确地映在眼中，作为下一步动作的依据，不沾染任何情绪地纳入计算式里。 后退几步的龙宝可梦正欲转身，而喷火龙已经回到人类身边，与小夜一同面朝对手，似乎是个继续进攻的好机会。 少女训练家的思绪飞速转动，早在世界的彼岸便如鱼得水的战斗意识引导出了不同于表象的预判。 “——影子分身！” 橘色的火龙迅速化出多个虚幻的自己。明亮的电芒同时在人类的脚底点亮，载着她迅速移动。下一刻，静无声息的箭矢飞袭而来，却只击穿了一个分身——直到此刻，喷火龙才意识到自己像预知未来一样避过了难以察觉的攻击。 “预知未来”的始作俑者在转身的间隙扫了一眼晶蓝箭矢飞来的方向。满目深绿阻挡了观察者的视线，无法窥见其后隐藏的身影。 火力输出强大的宝可梦正面相搏，而训练家则借助密林环境隐藏在暗处，以远程攻击瞄准破绽进行偷袭——这是一种娴熟而充满自信的、只有确信自己的宝可梦可以脱离指令作战时才会使用的打法。 少女的心中有了对策。 她向着搭档快速打出预先约定的手势。喷火龙并不善于记忆复杂的战术，在实战演习开始前，小夜仅仅向它交代了两个暗号。其一是代表“龙爪突袭”的波导之力的闪光，其二则是—— 深红的烈焰以喷火龙为中心快速扩散开来。那是稍微碰触就会产生灼伤的烈焰，暴飞龙在火苗闪现的瞬间便辨认出招式种类，以迅疾的腾飞避开了火浪。 附近的树叶枝干被瞬间炼狱招式点燃。高温将空气扭曲，周围的一切都如同蜃景般不真切地摇曳，无法看清其真正的模样。站立在火焰之间的年轻训练家似乎只是轻轻后退了一步，身形便奇异地消失在扭曲的光影之中。 向来积极进攻的暴飞龙已经再度发起冲刺，闪耀的雷霆在獠牙的尖端浮现。执行敌进我退原则的喷火龙立刻纵身飞起，又一次没入枝叶之间。 “喷射火焰”的指令声朦胧地响起。暴飞龙无暇辨认声音来源，橘红的火焰束已经从空中落下。 龙宝可梦喷吐出强烈的龙息，瞬间便将脆弱的火焰压倒，但发起攻击者早已变换位置，没有被龙息伤到分毫。 ——而在新一轮的交手中，来自暗处的箭矢再也没有出现。 对于小夜和喷火龙而言，与强大的暴飞龙正面战斗并非易事，没有精力永远戒备着来自背后的冷箭。小夜无法直接判定星海所在的方位，喷火龙应付对手的攻击已经竭尽全力——那么，唯一可行的策略便是“视野干扰”。 演习的规则封锁了两个训练家的探测能力，而仅凭rou眼观察是无法看穿火焰的，无论对方是年轻的新人训练家还是老练的搜查官。 小夜将己身隐藏在炼狱的火焰之间，下达了“岩崩”的指令。当训练家并未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时，先有所动作的却是敌方。 少女的声音落下，暴飞龙近乎本能地张开了碧绿的光罩。而预料之中的岩石暴雨却并未到来。 小夜在石英联盟对战小天时也曾使用过相似的伎俩。训练家无法在快节奏的战斗中做出详细的指示，因此经验丰富的宝可梦会自行防备弱点属性的攻击——比如石英联盟赛场上的炎，或是现在的暴飞龙。 内部水分充裕的枝叶并不容易长久地燃烧，炼狱制造出的火海已经逐渐熄灭。而在守住的光罩张开时，崭新的火焰取代炼狱，再度映红了林间的战场。 被火焰旋涡所包围的暴飞龙察觉到了危机。下一刻，晶蓝的刀光无声无息地从背后浮现，如雷霆般刺向龙宝可梦的脖颈。 即使是喷火龙都不知道少女是如何穿越火焰墙壁的。凌厉的刀芒裹挟着风雷般的威势——在命中之前与另外一股磅礴的力量碰撞在一起。 炽热的风暴从暴飞龙的双翼之间涌出，顷刻间便撕碎了火焰旋涡的屏障。 小夜意识到谨慎突袭的机会可能不会有第二次，毫无退意地迎着热浪挥出利刃。 高温令少女持刀的双手感受到了难忍的灼痛。 她的刀锋并不会因为疼痛而失去准头，但风压依旧击偏了朝向致命处的奇袭，刀刃仅仅在暴飞龙的脖颈处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溃散的火焰无法再阻碍视线，波导之力凝成的箭矢已经再度飞来，没来得及闪避的喷火龙顿时被刺得嗷嗷乱叫。 小夜的余光瞟到暴飞龙口中的光芒，立刻下达“影子分身”的指示，令橘色火龙勉勉强强地避开了龙息的追加打击。与此同时，少女再度开启雷闪，向前发起冲刺。 晶蓝箭矢的飞行依旧无声无息，而小夜仿佛长了后眼一般，毫不犹豫地以一个利落的侧步避过袭击。白衣的身影几乎瞬间便贴在龙宝可梦身前，手中的刀刃调转，刀柄自下而上地狠狠击中暴飞龙的下颚。 遭受打击的暴飞龙不受控制地仰起了头颅。喷火龙怒吼着俯冲而来，青蓝的龙系能量已经缠绕在爪间蓄势待发。 在龙爪命中目标的一秒前，似乎已经落入劣势的暴飞龙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人类与她的搭档只感觉到冲击波劈头盖脸地袭来，强烈的眩晕感瞬间便侵入了大脑的每一个角落。 随后，视野沉入黑暗之中。 丛林边缘，从暗处传来的脚步声令小天诧异地抬起头。 首先走出密林的是永远满面笑意的星海。暴飞龙紧随青年的步伐，背上驮着两个满脸蚊香的生物。 少年望着浑身沾满枝叶灰尘，仿佛在林间滚了三百圈的一人一龙，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此刻太阳尚未彻底落下，天空中还残留着橘红的余晖，距离实战演习开始仅仅过了十几分钟而已。小天很清楚自己的伙伴有多么擅长实战，尽管如此，战斗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结束了？ 一脸淡定的暴飞龙将背上人事不省的家伙们甩到草丛里。银发青年笑眯眯地拍了拍手，“好了，小天，接下来轮到你了。” “……” 自认为久经考验的、铁血教官的儿子心中油然升起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 小剧场： 被巨声拍扁的喷火龙：原来主人说的“不管我们努力还是不努力都一样会被揍扁”……是字面意思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