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殇
黑夜的天空下，九霄城中，红灯高挂，红绫飘扬，如昼如幻。 一句‘吉时已到，请新娘、新郎入殿！’将这喜庆的气氛带到了高潮。宾客们站在九霄殿内，攀谈之声弱下，都将双目转向了巨门之外。顿时，门外无数流光溢彩在天空中飞旋，绚丽至极！ 在这如梦幻般的夜景下，一对身着红色喜服的新人缓缓走入了殿内，男的玉树临风、英俊不凡；女的是唇红齿白，柳眉积翠黛，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洛十七站在人群里，见到江易月与墨玉，不得不承认，他们真的是很般配的一对，他觉得自己输给江易月不冤，若是那日引走妖僧的是他，那墨玉会嫁给他吗？只是他不知江易月与墨玉自小便已认识，更不知墨玉自小便决定要嫁给江易月。 洛凡看着新郎和新娘，再回头看看身后低着头的弟子，心中也微微一叹。 “好一对碧玉佳人！”看着这对新人，众人心中忍不住暗赞一句。 “新郎真的英俊不凡啊！” “好美的新娘子！” 在人们为这对新人祝贺之际，站在人群之中的月姬，听闻的这些话，却如一把刀，一刀一刀的在她的心上割着，她的心在滴血。 双手指甲已经深深的插进掌心之中，月姬的心很痛，她感觉连呼吸都很困难，她不想问了，千里迢迢来到九霄城只想问他一句话，可是到头她却不想问了，她知道自己很爱他，那——便祝他幸福吧！ 月姬想走，可是她的双脚却重如千斤，迈不出去。她低着头，眼泪已经不自觉的落下。 玄仙真人与玉华真人坐在殿前，身后站着两排的长老，殿的两边是各派的长老以及身后的弟子，众人满脸祝福的笑容。 江易月和墨玉站在玄虚真人与玉华真人对面，等候着‘三拜之声’！ 墨玉很激动；终于可以嫁个他，他应该也很激动吧？墨玉将手中的红绫又狠狠的抓了抓。 江易月心中澎湃，他静静的等着…… “一拜天地！” 拜堂了！江易月顿了顿，拜了下去。 “二拜……” 司仪话还没说完，却听到有人大吼的惊叫开来。 月姬再忍不住心中的悲痛，胸口的气一冲上去，“噗！”鲜红的血液喷了出去。 站在前面的修士正妒忌又羡慕着这对新人，突然感觉脖子上有点湿，他伸手一摸，看到红色的血液，他惊的猛叫了一声。 在这婚宴上，这不和谐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那名修士看着众人，慌张的往边上挪了一步，手指着月姬，“他……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如何说。 闷在胸口的血喷出后，月姬舒缓了很多，但随着这一口血的喷出，她的妖晶已完全裂开，身上的‘人气’已经消散，月姬木然的闭上了眼睛：这是天意么？ 身上的妖气迸发开来，却带着一股子死气。 没有人明白，为何一个妖修，能混进九霄城。为何这个妖修浑身充满着死气。 “妖孽，找死！”玄木双目凝视着月姬，已然发现月姬是妖精，怒吼一声，右手一记剑气直直射向月姬，欲置月姬于死地！今日本是他来看守山门，却让妖物传入了九霄殿，这让他颜面何存，九霄城颜面如何置之？ 就在剑气离月姬面容三分之处，一团白光一闪，只听见“铛”的一声，剑气消失，月姬胸口的玉佩碎裂开来，人却未伤分毫，但气浪还是将月姬的帽子震飞了出去，一头黑发散了开来，披在肩膀之后。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露在人们的眼帘之中。 “好美！” “天地间居然有如此美艳的女子！” “这妖孽好生艳丽！” …… 人们已被这张面孔所吸引。 玄仙平淡的看着这张面孔，他感觉似曾相识，刚才见到月姬的本来面目显现出来的时候，便发现了‘魂术’的影子。见玄木一击不成，准备再度击杀月姬的时候，他开口说道：“玄木，住手！” “掌门师兄？”玄木虽然心中有疑问，却也停了下来。 在场的宾客没有丝毫出手的意思，有因为不方便出手的，有因为怜香惜玉的，有因为准备看戏的…… 玄仙走上前，看这月姬，然后手中一团白色光升起，将白光弹如月姬体内。 “为何你身上有鬼修的气息？” 月姬抬起头看着玄仙，没有说话。 玄仙又问道：“有来九霄城所谓何事？” 月姬没有说话，还是看着玄仙。 过了好一会，月姬才开口道：“九霄城江公子与冰宫墨玉姑娘成婚，天下皆知，我想来看看这热闹的人间之事，在来的九霄城的路上遇到了一名鬼修，我不知道是谁，他说给我‘渡’了人气边可以进入九霄城而不被发现。我来只是为了看看九霄城是何模样。” 月姬没有说自己为何来九霄城，既然决定不问了，已经见到了他，此行便足以，她知道，人气全部散开只时，便是她消失在天地间了。 月姬余光扫过江易月，见他看着自己，便低下头去。 月姬的谎言漏洞百出，只是众人不晓得这个妖修混入九霄城所为何事？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将死之身，混入九霄城，给九霄城抹黑？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们不知道她其实只是为了一个人，只是为了问那个人一句话。 江易月呆呆的望着月姬，他没有说话，只是泪珠顺着他的眼眸一点一点的流了下来。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居然是——妖！ 她的声音，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听到她的声音之时，知道自己错了，他没想到她是妖，更没想到她对他用情如此之深，他认为害了她！浑然间，江易月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这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拖着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向月姬，他在众人的诧异中走到了月姬面前蹲下，望着这面孔，脸上留着眼泪却在微笑。 月姬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眼泪一直往下掉。 “我以为自己见不到你了，这九个月来，我一直在想，你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我幻想着你很美，也没想到你却长的这般美。你不用担心我，你敢跨过生死谷，我若连自己的妻子都不敢承认，又有和面目活在这个世上？” 月姬抬起头流着泪痕的脸看着江易月，一双美眸充满的柔情，她笑了，如梨花树开般的美丽。 众人闻言，议论纷纷。不禁满目鄙夷，虽然这妖孽长的如此美丽，江易月却为了美色而背弃了人间正道。 玄木看着这个画面，似乎想到了以前，他望了一眼玄虚。 “孽障！”人群里走出一个身材魁梧之人，一双铜铃般的巨目瞪着江易月，“你怎么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今日，我便为九霄城除了你这个败类！杀了这个妖孽！” 说着，玄金便要上前击毙江易月。 玄虚走了出来，满目悲伤，看着玄金。 看着玄虚的双目，玄金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一咬牙，便要上前。 “这妖女既然已要魂飞魄散，玄金师弟，你又何必多此一举。”玄虚漠然的说道。 “玄金师弟，你且退下吧。”玄仙开口说道。 江易月没有理会别人的声音。轻轻的抚上了月姬的脸颊，为她擦拭泪痕，继续说道：“今日九霄城说有鬼修来闹事，我很怕是你，怕你是鬼修，我是真的很怕。可是我没想到你是妖。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月姬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我不在乎你是妖，你可知道，我等的很辛苦，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想你都快疯了，这种感觉真的很煎熬，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怎么找你，可是我若和墨玉师妹成婚，这天下都会知道，你也会知道。你若爱我，便一定会来见我，若你不爱我，我会三拜之前把一切都告诉她，告诉她我要去找你，不管天涯海角都要找到你，她是一个好姑娘，可惜却看上我这个负心汉，我负了你也负了她。” 月姬笑的很开心，她知道他还爱着自己，她伸出手抚摸着江易月的脸庞， “还是被你认出来了，那日怕你嫌弃我是妖，便一走了之，却未曾想到思念一个人真的很煎熬，我只是想见你最后一面，想问问你为何当初答应我，说不负我的，为何今日又要成婚，如今，我知道了答案。” 月姬低下了头，继续说道：“只是，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易月，如果真有三世情缘，如果有下辈子，我会走到三生石边上，把你的名字抹掉，然后再多喝一碗孟婆汤，把你忘的一干二净。因为，这个结局真的很不好。可惜，我没有下辈子，三魂七魄就要消散了，没有了轮回转世……” 江易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愿君珍重’，他看了会，然后放在手心捏的粉碎，说道：“我一直贴心放着，如今不需要了，紫竹轩让你走掉，这一次我不会让你走掉，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孽障！”玄金怒吼道！他听到江易月居然要为一个妖女殉情，觉得九霄城的脸都要被丢光了。他一直很看好江易月，却未曾想到他会这样。 当即含怒出手，一掌拍向了江易月。 “住手！”玄虚心系弟子，急忙出手阻止，却也削去玄金八分掌力。 江易月硬着身体承受了这一掌，他没有抵挡，他觉得自己对不起九霄城，让九霄城颜面尽失，又有何道理去接这一掌？ “噗！”江易月一口鲜血已经涌出。 “玄虚！你！” “你想杀我弟子不成！”玄虚目光闪动！充满了愤怒！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玄金刚想说话，玄仙却皱了皱眉头，缓缓说道：“你们退下！” 月姬气息越来越弱，他艰难的用手抚摸着江易月的面孔，说道：“易月，我，咳……咳咳……我，想再听一遍《春痕》，你，你再为我，吹奏一次好吗？” 月姬声音越来越轻，气若游丝，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的头发和眉毛，慢慢的变成了白色，如雪一般白。江易月心好痛，他恨不得死的是自己，他害死了自己心爱的人，忍着悲痛点了点头，擦干了嘴边的血迹，坐在地上将月姬身子靠着自己，从袖子中拿出紫竹笛，声音笛中传出，传出的不是欢愉是音色，却是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为何你不早告诉我，你可知道，在我心中，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我不管你是人是妖，不管你是丑是美，我都不在乎，漫漫人生，人活一世，能遇到一个自己爱的人又爱自己是多么不容易的事。为何你当初要离开，为何！ 你走，我陪着你，就算不得转世，我便陪着你消失在这天地间，你这份情，我还不起也还不了！ 曲音越来越快，月姬的体内的白光越来越淡，慢慢的，月姬闭上了眼睛，手已然垂下，手中的月芒玉滑落在地上。 感受到月姬的离去，江易月慢慢的停下了曲子。 一股nongnong的悲伤笼罩着所有人，没有人能明白为何妖都能如此痴情！ 玄仙缓缓的闭上了眼镜，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墨玉看着这幅画面，听到‘春痕’中那nongnong的爱，心中如撕裂了般.她为月姬的痴情心痛，为自己对江易月的这份感情心痛，更为江易月所作所为心痛！ 你不爱我为何要与我成婚！我真的很爱你，为什么你要这般对我！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一个引她出来的工具。江易月，你好狠的心，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 墨玉脸颊上已落满了泪痕，目光看着江易月充满了心痛，猛的夺过紫环手中的剑，指着江易月。 “不可！”众人见到急忙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