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去他家里
应小冰口口声声说不会再为那个男人流一点点眼泪，他不值得…… 只有夏越心里最清楚，她越是这样说，便越能说明她忘不了成宇。 甚至，只要成宇一天不解释说明清楚他为什么死了，又复活；非但如此，活下來之后，竟然还有了另外一个女人。 别说只对应小冰來说无法接受，任何其他女人也无法接受这样的欺骗，可夏越此时此刻能为应小冰做得却是那么的有限？ 在去找成宇，与不找成宇之间，夏越徘徊不定…… 他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怎样做才是对应小冰最好。 “我先送你回家。”夏越看她情绪不好，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但医院又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夏越明显是抽不开身的。 “可是……”不等应小冰开口，阿巧已经替他着急了。 “不如这样，夏医生，我替你送小冰回去，我保证一定会让她安全到家的。”阿巧试图分担夏越的工作。 “不用了，我在这儿等他吧，等你忙完工作，我们一起回家。”应小冰似乎突然间很黏夏越，但也倒是挺理智的，并沒有无理取闹。 她很清楚，自己沒有无理取闹的资格了。 以前任性撒泼，无理取闹，那都是因为有一个叫做成宇的男人，无论她是怎么样的人，都会全心全意的爱着她，接受她。 然而，事到如今，当真相一切大白之后，应小冰才真正意识到，她所以为的爱与接受只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夏越也有些震惊应小冰此刻的头脑清晰，“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语毕，便领着B超单进了诊室。 他步伐的匆忙，无不让应小冰清楚，夏越所表现出來都是在乎和紧张，他不希望让她等…… 他明白，等，对于她的含义，就好像是折磨一般，生生的凌迟处置着她的心脏。 那么多年，在等着成宇的过程中，便是如炼狱的煎熬。 “阿巧……”应小冰忽然在哭过之后，似真的冷静了不少，她言语里无不充斥着认真。 这样的认真，让阿巧不由自主的感到怕怕的，“什么呢？你现在想做什么，只要你能心里高兴一点，我都可以陪着你。” “其实，说不定……那个男人……他也是有苦衷的，是逼不得已才会那样做，并不是不爱你！我总觉得，他应该也是爱你的，只是……” 阿巧本來说得好好的，可越说到最后，竟然不能自圆其说了。 应小冰自当是明白阿巧言语里的牵强，“你不用安慰我了，成宇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虽然不想去相信，更不愿意去面对，可我其实早就明白，在见到他和方芷静在一起的刹那，或者应该说是，在我得知他还活着却并沒有來找我的时候，我们其实已经结束了，早就结束了。只是我还愚蠢的不肯相信这是最后的结局。” 她一直就在自欺欺人着。 应小冰的话，让阿巧再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静静的听着她的悲伤，感受着她的悲伤，也一起等着夏越完成工作。 数小时后。 夏越从诊室里微显疲乏的出來，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应小冰也在阿巧的护士室里迷迷糊糊的等着夏越，她最擅长的便是等待。 “小冰……”摇晃了晃应小冰的肩膀。 应小冰并沒睡得很深，很快就醒了，眼前的夏越，她凝视了许久，看他的眼神分明就和以前不一样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夏越一时半会也分辨不出來。 “走，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吃完送你回家。明天我可以陪你一天。” 该做的工作在这一天内争取做完了，最近应小冰的情绪不稳，他身为不被应小冰承认的“男友”，怎么也得帮助她从困境中走出來。 她摇了摇头，“我哪儿也不想去，能去你家吗？” 应小冰忽然间的提议，不仅仅是让夏越傻眼了，还把阿巧给震得脸色苍白。 她怎么突发奇想的想去夏越医生家里，这个时候，这么晚了，一个女人去一个男人家里，接下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可想而知。 可是，明明应小冰现在的情绪就是不对劲，很容易做出冲动让人后悔的事。 “喂，你干什么呀！去夏医生家里干什么？”阿巧急急忙忙把她拉至一边询问。 应小冰却并沒有因此清醒，甚至可以说，沒有比这个时候更加清醒的，“当然是认清楚了一切之后，知道谁才是真正爱我的人。” 一直沒有人珍惜她，以为只有成宇才是最疼最爱最护她的，可显然，成宇并不是这样的。 而夏越…… 应小冰实际上也分不清楚其真心，弄不清楚真真假假，但是直觉给她的是，他应该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就算不爱他，可至少夏越可以给她某种程度上的安全感。 让她在极度痛苦和绝望的时候，给她带去一点点的希望…… “小冰，我希望你能想清楚点，这样对夏医生來说也不公平。就算是要去夏医生家里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吧，你让夏医生怎么想？” 别说是夏越那样聪明的人，就算是其他人也都能明白，应小冰只是想找个替代品而已，替代那个成宇，好让那个人尽快从她生命里彻底的消失不见。 应小冰不语，却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这个想法，在等待夏越工作结束的过程中，就逐渐地在形成。 夏越沒有拒绝，也沒有答应，只是拖起了她的手，步伐坚定，心也十分坚定，即使应小冰非要去他家，即使也很清楚接下來应小冰想做什么，但在这个最混乱的时候，他是不会做出让彼此后悔的事，那样的事只会让彼此受到伤害。 可是，应小冰一意孤行。 她非要坚持去他家不可，还是第一次去到夏越的单身公寓，虽然地方不大，但很整洁干净，就好像他本人一样，从头至脚都散发着干干净净的气息，让人那么的熟悉。 而那样的干净，几乎会让应小冰有一种错觉，混浊的她，根本就配不上夏越，在夏越面前她其实是有些许自卑的。 “既然不想出去吃饭，我冰箱里沒有其他食物了，总比空着肚子好，我给你下面条吧。” 平时都是他一个人生活，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吃，因此单身公寓里也沒有多余吃的东西。 应小冰环视了公寓里的环境，有一种温馨的错觉，尤其加上刚才夏越那句话，像是体贴温柔的丈夫心甘情愿的为疲倦的老婆下厨似的。 “夏越，我们开门见山的说吧。”应小冰一直以來就是一个直爽的人，越是这样直爽的人，沒想到在某些问題上却是那么的想不开，无法从束缚中解脱。 “……”夏越隐约可以想象到，她接下來到底是要说什么。 “等会再说吧，你看起來很累，我先替你做点吃的。”夏越摁了她的肩膀，努力想要去安抚她躁动凌乱的心，却在下一秒被应小冰紧紧的抱住，双臂间的力量是前所未有，大到真的可以让夏越无法动弹。 他的背脊僵硬，眉头紧锁着。 “不是一直想得到我吗？就今天吧，趁着我还沒改变主意之前，就今天，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应小冰大有豁出去的气魄，言语似坚决如铁，但隐约抖瑟的话语却出卖了应小冰的心事，她是害怕的，是恐惧的，却为了给自己壮大，为了让自己去忘记那个该死的男人，她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夏越眉梢间的皱褶越发深，“应小冰，我是爱你，的的确确，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和你在一起，白头到來。我是男人，我不是沒有想过要和你发生什么，但是，就算要发生什么事，也绝对不会是现在。我要你心甘情愿的给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赌气的，带着犹豫的，害怕的心情來给我，你明白吗？” 她一定是不会明白他的用心良苦的。 尽管等着应小冰忘记成宇，心甘情愿的愿意和他夏越走在一起的这一天是很遥远的，可是，他愿意等，只要应小冰能重新接受一段新感情，他是可以等的。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过去，我一定不会回去了，你才是我的未來。所以，我们开始吧，从正常的恋人开始，恋爱，亲密，如果到最后，你真正的愿意接受这样残败的我，我们还可以结婚。” 从应小冰口中说出“结婚”两字时，尤其还是和一个其实她并不怎么喜欢的男人“结婚”时，应小冰自己都能感受到她全身上下的疲惫感，真的累了，不愿意再做挣扎，也不愿意再做任何一点点的努力了，就这样完成人生一切该完成的，然后浑浑噩噩的，混吃等死。 而这几个字听入夏越耳中，则是多了心酸，多了心疼。 “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不管过去的你，发生过什么，经历过什么，我不介意。但是，应小冰，你不能对我太残忍了，说恋爱，说亲密，说结婚……这些，你明知道现在是最不合适的时间，我不可能同意的想法，清醒点吧，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真的不值得你这样的堕落，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