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或是机缘巧合
“先…主…之命…” 张从富面色陡变,一口鲜血呕出,双眼圆睁,气绝而亡。 即便是死了,双眼也是不肯闭上,那双眼之内,仿佛还有着不可思议、无限愤怒与无尽悲哀… 想他戎马一生,忠诚至上,到头来发现,自己一直效力衷心的人竟是质疑自己,早早便在自己身前安插了人,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怎能不悲哀? “郭靖!”那名作赵廷的将军缓缓将张从富遗体放在地上,站起身来,怒喝道:“将军待你如何!你不会不知!没想到你竟是豺狼之性,恩将仇报!” “今日,我赵廷与你势不两立,定要将你斩杀于此,以告慰将军在天之灵!” 说着,赵廷腾然一跃,双脚连环,猛然朝着郭靖踢去。 赵廷也是张从富手下大将,已经超出四星猛将范畴,但是尚未踏入五星猛将,最多只算是刚刚一只脚踏上了这个门槛,尚需要战斗磨练和感悟。 这个层次,若是平常,是无法与五星猛将之中尚算佼佼者层次的郭靖动手的,但是现在,张从富临死之际,怒发而下,一脚将郭靖踹成了重伤,实力大减,十成战力估摸最多也就只能发挥不足两成。 如此一来,面对赵廷忽然全力而发的双腿,郭靖还真无法硬接,只能退让。 但是转念间,想到这些年张从富对自己真的是信赖有加、关怀备至,亲如兄弟、视如父子,而自己却是动手将这么一位亦师亦友亦兄亦父一般的人给杀了… 虽说,这本就是他存在的意义,本就是他担负的使命,但是真当动了手,心中竟是自责愧疚万分… 所以,这一脚郭靖本来可以躲开,但是他却不打算去躲,或许一死,也是自己的解脱吧。 郭靖缓缓的闭上了眼,准备接受这样的结局。 “住手!”就在此时,周曼忽然制止道。 然而,赵廷全力之下,人又已然临空,这一脚是无论如何都收不回了,但当听到公主喝止,其又不得不从,只得临时收力。 “砰!” 尽管如此,这一脚下去,也是有着六成力道,郭靖直接被踹飞,人临空而起,撞上舱门,重重摔在地上,昏厥过去。 若是郭靖状态好,这一脚即便是踹实,也对其造成不了什么损害,关键就是先前,张从富一脚已经将其重伤,此时,赵廷的一脚虽然力道不算大,但是相对而言,伤害颇深。 不过,也正是赵廷关键时刻,收回了几成力道,也使得郭靖并未立即死亡,只是昏厥过去。 “公主,为何?”赵廷显然是不明所以。 周曼却道:“郭靖是先父亲手培养,只听先父命令,而如今先父已故,能命令他的只剩下弟弟和我,而这船上,只有我在,难道还不明白么?” 赵廷不敢置信道:“公主为何要杀张将军!” “自然是为了朗州百姓。”周曼道,“南唐势大,已占据荆南,兵锋正盛,其主李煜志在天下,绝不会容我周氏占据朗州,但相比之下,我朗州无论兵力还是财力物力,都不如荆南高氏,而高氏在面对南唐之时,都迅速的一败涂地,我们又凭什么与其相争?” “何况,如今韩熙载率五万兵马围困朗州,虽说只围不打,可如果我们在洞庭湖上激怒了李煜,你说他会不会强攻朗州城?” “段贺、赵奎二位将军已死,朗州兵力锐减,如今城中不过六千兵力,可挡几时?若是朗州沦陷,各位的亲人结局会是如何?” 船舱之中,诸将本来怒气甚大,闻听周曼之言后,都是不言不语,这些,他们也偶尔想过,但是却从未深思,其中利害也都不甚清楚,如今,细细思之,朗州的确已是危如累卵。 他们的家眷可都在朗州城中啊,若是真是李煜被激怒,唐军怒而攻城,朗州失守,说不得便会屠城,到时候他们的亲人不都会死在怒火之下? 说百姓生死,可能对一些将官而言,没什么,但是自己的父母亲人老婆孩子,却是他们不得不在乎的。 “势均者交斗,力败者先亡。朗州如今,根本不足以与南唐敌对,若是顽抗,只有覆亡。”
“而且,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如今,大势所趋之下,北有赵匡胤,南有李煜,这二人将是一统天下的有力竞争者,但北方连年战乱,生灵涂炭,中原之地,都一片荒芜,而南方却欣欣向荣充满活力,所以,即便如今北宋兵力要强,但南唐却有着北宋不及的基础,所以,我断定李煜得天下的几率要高于赵匡胤。” “所以,我要带领朗州军民,归于大唐。”周曼道。 “可是…”赵廷虽然也觉得周曼所言有理,但还是觉得胸中有着一股怒气难消。 “张将军向来忠诚,对我周氏更是鞠躬尽瘁,但是以他的性格,断然不会归降,有他在,此战必不可免,而一旦斗将起来,无论胜败,最后吃亏的都是我们。” “所以,若以张将军一人,换得朗州百姓太平,难道不值?便是张将军九泉之下得之此事,想必也会欣慰。” “只要我们归降,朝中那些主张顽抗的大臣将军们也会意识到事不可为,到时候,我弟弟自然可以率众而降。” “这样,朗州也免于战火,不仅百姓太平,便是你们的亲人也安全无虞,何况,归降之后,我周氏定然会被囚与金陵,但你们为将者,却不然,说不得都能获取南唐皇帝的重用,毕竟,战争年代一将难求。” 周曼言罢,诸将都是陷入沉思,心中的怒气,也无形之中降低不少。 然而,就在此时,忽有兵士来报:“禀公主,战船忽然被凿数个大口,应是敌人忽然来攻,如今修补已经来之不及,请公主和诸位将军移步换船。” “还是不信任与我么?”周曼心中暗道一句,忽然问道,“敌兵多少?” 兵士回道:“没有发现敌兵,敌方船队也没有任何异动,应该是一个小队,目的就是制造混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