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猰貐(五)
朝行歌和南易面面相觑,这神婆也太不好说话了吧。 “现在该怎么办?”朝行歌看着紧闭的屋门问道。 “能怎么办,总不能破门而入逼问老人家吧,只能先回去了。” 朝行歌颇为讶异:“这就回去了?我们要不要等在外面,以表诚意?” “人家无非是认为我们没那个实力,懒得搭理罢了,你还要表什么诚意?”南易感到颇为无奈,现如今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待两人折回后,柳义便一脸紧张的问询道:“可有了应对之法?” 朝行歌歉疚的挠挠头:“那神婆什么也没说,我们无功而返。” 柳义神色一暗,精神顿时萎靡下来,只能强打起精神道:“别光站着了,快进屋坐下。” “你们对于那邪祟知晓多少?”南易问道。 柳义摇了摇头:“要说还真就没人见过那邪祟是何模样,我们也只知道死去的人都是深夜爬起来,悄然投河的。第二天尸体会漂浮在那双月湖中,要说死相也并不可怖,只是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而已,全身是没有丝毫伤痕的。” 南易奇道:“还有尸首?且无伤痕?”按理说邪祟虽主食魂魄,但是血rou也算是滋补品了,怎会弃之不理? “对啊,事实就是如此。而且那些投湖的人,力气都极大,好几个人都拽不住,非常吓人。”柳义回道。 “有人投湖时,你们亲眼目睹过?” 柳义点点头又摇摇头:“要说起来,我亲眼目睹的那次是去年三月。出事的是隔壁老李家的小儿李途,唉,才六岁啊!因为年纪小,便和其三姐睡一个屋。” “那晚月亮极圆,月光亮堂堂的照进屋里。大概三更天的时候,李途便猛然坐起来了。他三姐睡眠浅,感到动静就睁开了眼睛,问李途是不是要小解。” “李途就好像听不见一样,直挺挺的从床上站起来,抬脚便下床了。他三姐顿时利索的穿衣也随着起床,期间一直叫着李途的小名,皆是没有得到回应。” “渐渐的,他三姐意识到不对劲了。那李途睁着眼睛定定的望着一个方向,眨都不眨一下,走路的姿势也非常僵硬,就像是个木偶人一般。” “李途的三姐顿时想到了梦游,急忙捂住嘴不敢再叫其名字,因为老一辈的总说梦游的人不能被叫醒,否则就会疯掉。” “见李途推开门往屋外走,他三姐急了,赶紧叫醒了爹娘一起往外追。那李途走到外面后,速度猛然就快起来了,几乎是蹦跳着往前在跑。” “李途的爹娘此时也追出来了,眼见如此顿时明白是那双月湖的鬼物在作祟,赶紧上前想要将其拉拽回屋里。孰料这拉扯之下顿时惊愕不已,两个成年人居然被一个六岁的小孩拖着跑。” “他爹娘见拽不住,更是拼命用力不敢松手,急忙叫一旁看傻了的女儿去邻居家请人来帮忙。故此我被叫醒了,和内人一起跑出去搭把手。” “月光虽是亮堂,但视野依旧是有些受阻的,等我们急匆匆赶出门,已经不见老李家的人了。正在我茫然无措时,内人让我看地面,我这才低头看去,只见土地上有长长的拖痕。我急忙追着拖痕赶去,那时已经非常接近双月湖了。” “我看见了老李一家,那李途身上的衣物已经没了,他爹娘一人一边死死抱着他的胳膊不愿松手,此时双双横躺在地上被拖行。我一惊,赶紧上去帮忙,拦腰想抱住李途往回拽。这一抱之下,我才感受到李途此时的劲道有多大,用力间没几步我也摔了,实在受不住那疼,我就撒了手。” “而李途的速度竟是更快了些,还不等我和内人再追上去,就像一阵风呼啸着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里。空寂的道路上,只余下他爹娘被拖行发出的惨叫声。” “唉,当时我只能拼命在后面追,可就算如此,我也追不上那李途。一路上看到的拖痕让我越来越心惊,因为其中开始染有大片的血迹。等我追到拖痕的终点时,只看到了老李两口子,已经晕了过去,不见那李途。” “也不知李途后来的速度有多快,反正他爹娘在拖行间受了不轻的伤,直接流血过多晕过去了。”
“我自知追不上李途,只得和内人一起把老李两口背回家。第二日,双月湖上便出现了李途的尸体,仰面朝天,静静的漂浮着。” “唉,现在想起来,仍旧着实难受啊。眼睁睁看着人去赴死,却是无能为力。” 朝行歌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你们这几天有没有死过人?那邪祟一般挑什么时候下手?我现在还真是怕了,我想回家。” 柳义叹息一声后回道:“那邪祟杀人是没有任何规律的,所以大家都是提心吊胆,要说离开村子吧,很多人一家老小祖祖辈辈都是生活在此的,能去往何处呢。” 朝行歌看向南易道:“要不我们回青鹿城吧,不然晚上我都不敢睡觉了,别一睡就去了那双月湖。” “只要邪祟敢来村子,就算对付不了它,自保还是能够的。你要是真害怕,晚上休息的时候可以和我一起。” 见南易仍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淡然模样,朝行歌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嘴上仍旧问道:“你有把握护的住我?那六岁小孩跑起来可是连几个成年人都拽不住的。” “你且安心,如果它真挑中了你,我求之不得,至少可以知道这作祟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南易久无波澜的心此次有了愤怒,如此弑杀的恶鬼,决不能留! 几人说话间,许梦香出来了,给几人端来了几盘花生米和茴香豆,还有酒,态度比最初好了许多:“你们先喝点酒,我去烧饭。” 许梦香虽是低着头说话,南易仍旧看见其嘴角有淤青,瞥过之后朝柳义问道:“令妹呢?怎么不见人?” 柳义认真的看了南易两眼:“她出去弄鱼虾了,想亲自下厨烧道拿手菜。”说完停顿了片刻,叹息道,“自从小妹知道要被献祭之后,便不曾笑过了,但是今日她跟我提及你时很开心。” 朝行歌在一旁听出了意味,讷讷问道:“月儿提及我时开心么?” 柳义一愣,反应过来后急忙点点头:“也是开心的,来来,先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