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路在何方
赵达先，大华皇家海军首批将领之一，曾是张家舰队的骨干，曾先后担任过飞龙21号舰舰长、黑龙2号舰舰长、驻马尾近海舰队司令、太平洋第一舰队分队指挥官，陆续参与了长江内河对战日舰千代田之战、参与了琉球海战，并直接参加了进攻日本佐世保军港的战斗，1893年曾以舰队副指挥的身份参加了对秘鲁的战争。现在，赵达先乃是太平洋第一舰队副司令，虽然军衔还只是一个上校，但其已经是在太平洋第一舰队中地位和威望仅次于舰队总司令赵东来的老二级人物。 “上校，沙俄的军舰都很能抗啊，被我们连轰了这么多天，竟然依旧如此坚挺！”在一艘蛟龙级巡洋舰上，一名年轻的华军少校军官对负责本次袭扰行动的大华海军上校赵达先开口说道。 “俄舰都是万吨级战列舰，而战列舰的设计思想乃是要能够抵御自身火炮的攻击。咱们的蛟龙舰的舰炮的最大口径不过150mm，打出去的炮弹根本无法真正伤到前面那些俄国战列舰。另外，你别看我们打出去了那么多的炮弹，实际上，真正命中了俄舰的炮弹数量并不多。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在过去20天时间里，我们已经打出了超过七千发炮弹。而这7千多发炮弹中，仅有不到两百发炮弹成功命中俄舰并触发了魔核爆炸。老毛子的舰队有着13艘战列舰，这样折算下来，每一艘老毛子的战列舰的平均中弹量才不过15发左右。仅凭15发非主炮炮弹就想致残一艘万吨级战列舰，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赵达先举起望远镜，望了一眼前方万米处的沙俄舰之后直接把脸转向那名华军少校，嘴角露出着微笑，“大清的北洋舰队曾有着镇远、定远两艘铁甲舰，这两艘铁甲舰的吨位仅为7000多吨，而且都是80年代的战列舰。在甲午那一年的海战中，咱们大华的皇家舰队赶到大东沟战场的时候，北洋舰队已经与日本舰队大战了数个小时。那个时候，北洋的定远舰已经中弹150余发，而镇远舰则已中弹不下200发。但是，这两艘铁甲舰依旧没有丧失作战能力。定远和镇远，只不过是二等铁甲舰，防御能力已经强悍至此。而咱们前面这些，全部都是万吨级一等战列舰，又岂能抵御不了咱们这些最大口径不过150mm的舰炮攻击？” “上校，照您这么一说，咱们岂不是在白白浪费弹药？”那么华军少校稍稍瞪大双眼，面露不解神色。既然伤不了人家，干嘛还要冒着挨上对方主炮的风险对人家紧追不舍？ 赵达先轻哼一笑，继续说道：“伤不到他们的军舰，咱们可以伤到他们的人，就算是伤不到他几个人，咱们也可以打压他们的士气。你想想看，一支由清一色万吨级战列舰组成的强大舰队，被一支由几艘两千吨级巡洋舰组成的巡洋舰队一路穷追猛打，并且被打得还抱头逃窜，这种丢人丢到老家的事情，对他们老毛子海军的士气将会是何等致命的打击？另外，一艘军舰上只要有一名俄军水兵被我们轰死，巨大的恐慌就会在整艘军舰中蔓延。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舰上的沙俄水兵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再说了，咱们打出的炮弹，只要能够命中，多多少少还是可以给俄舰造成伤害的。一炮过去，姑且不论能不能打穿一些防护程度较弱的装甲，但最起码，铆钉总能打掉几个吧？我们或许不能光摧毁这些俄国军舰，但却可以让这些俄国军舰在遭遇我们主力战舰之前直接脱层皮。” “这倒也是。咱们军舰的速度差不多是他们的两倍，他们追咱就追不上，只能时刻提防着咱们。我估计，咱们前面的那些俄舰上的老毛子官兵，一个个都要疯掉。”这位华军少校认可地点了点头，一脸受教的模样。 “让他们彻底疯掉的，还在后面！”赵达先撇了一眼前方的俄军舰群，随后便是将略显火热的眼睛转向了所处军舰上弹药仓对应的那处甲板。此番，他率领八艘蛟龙级巡洋舰从智利的华人港的出发，穿过美洲最南端的麦哲伦海峡，并迅速航行至西非附近海域等待南航而来的沙俄舰队。因考虑到补给困难，故而他携带的弹药量并不是一个基数，也不是两个基数，而是三个基数的普通弹药外加配备给150mm口径炮的半个基数的一拖三的级联炮弹。两万一千多发的普通炮弹，在过去的20天时间内通过有组织有规划地进行投放，目前也只打出去了三分之一，而标配给150mm口径炮的1200枚级联炮弹，更是一发未动。现在，这支华军巡洋舰持有的弹药，依旧是相当充足。 “给其他军舰发电，五分钟后进行下一轮进攻。”嘴角弧度一闪，赵达先当即下令。 “上校，咱们不是十分钟前才刚刚发动了一轮进攻吗？”这位华军少校稍稍吃惊。 “咱们就是不能让老毛子摸清咱们进攻的规律。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时刻提心吊胆，我们进攻的效果才能达到最大化。执行命令吧！还有，给我提醒一下那些小崽子，虽然老毛子的炮打得不准，但也不要靠得太近。别说用咱们一艘新蛟龙换不下老毛子的一艘战列舰，就算是换得下，咱们也不做这亏本买卖。” “是！”这位华军少校当即领命而去。 赵达先满意一笑，随即抬起头望向了剑桥的顶端。在那里，正竖着几根并不显眼的天线。而就是这些天线，使得本次出征的所有华军巡洋舰做到了在相距十几二十海里的距离上顺畅地进行即时电报通讯。一直走在时代科技前沿的张林，是不可能放过无线电这样的划时代发明的。关于无线电，张林首先想到了一个人——尼古拉·特斯拉。但是，当时的特斯拉已经名声在外，而且已经加入了美国国籍，张林不方便直接控制。所以，在把詹姆士塞到美国之后，张林便是让詹姆士把特斯拉这位科学牛人控制在旗下。张林给詹姆士下达了一个很明确的命令——无底线地为特斯拉提供研究经费，得到并控制特斯拉的一切发明。詹姆士这位职业骗子倒也不负张林所托，不仅成功地将当时在美国混得并不算好的特斯拉笼络到了麾下，并以提供研发经费为诱饵骗得特斯拉直接跟宝马公司签下了卖身契，悄然地将特斯拉的多项划时代发明变成了宝马公司所有。1894年的时候，詹姆士便是给张林送来了全套的交流电技术，使得张林很快成立了皇家电力公司，不断建立发电厂，并逐步以将电力网络铺设全国；在1896年，詹姆士更是把无线电技术当成贺年之礼送给了张林。 得到无线电技术之后，张林便毫不犹豫地将无线电技术应用在了军舰领域。现在，华军的这些新蛟龙舰上，都装载着无线电发射器和接收器，彼此间可以在20海里内进行较为精准的电报通讯。正是因为这些无线电的存在，这才使得负责袭扰沙俄舰队的八艘新蛟龙舰可以在辽阔的海面上以一种分散的形式对俄军舰群进行无休止地袭扰。准确点来说，真正把这支沙俄舰队逼疯的，不是华军巡洋舰持有的27节超高航速，而是根本不为俄军所知的、装载在这些巡洋舰上的无线电。 华军永无休止的袭扰继续着。辽阔的东大西洋上，继续上演着小巡洋舰猛追巨型战列舰的怪异一幕。时间一天天过去，而华军的袭扰变得愈加频繁，而且越来越没有规律，诡诈的华军甚至还经常做一些假动作——突然加速靠近，但却不开炮进攻，随后又凭借着超高航速潇洒地撤离。有些天，华军的进攻次数只有三四次，可有些时候，华军一天的袭扰次数却可能会多达二十多次，而且每次进逼的距离和发射的弹药量也不尽相同。华军发动进攻次数最多的一天，总共发起了三十二次实弹袭扰，外加十二次虚假袭扰，在那一天之中总共发射了上千发炮弹。 虽然华军的袭扰毫无规律可言，但随着沙俄舰队越来越靠近好望角，华军袭扰的频率却是变得越来越高，而每日投放的弹药量也是越来越多。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沙俄海军官兵们开始注意到，华军每日的袭扰次数都不下十次，每日发射的弹药量也至少是在500发以上。 2月28日上午，被华军袭扰了足足29天且刚刚经历了一次华军巡洋舰集群袭扰的沙俄舰队在开阔无边的海面上进行休整。因为已有战舰出现动力故障，故而哪怕现在是宝贵的白天，这支沙俄舰队也不得不停止前进。所有战舰在开阔的海面上组成了一个圆形的防卫圈，把舰首方向的巨大的主炮炮口一致朝外，迫使着远处的华军巡洋舰不敢继续向前。 虽然距离好望角仅有一千多公里的路程，也算是胜利在即，但整支舰队早已经是死气沉沉，舰上的沙俄水兵全部都是情绪极度低落、精神极度萎靡，形如行尸走rou。 “将军，又有一名士兵跳海自杀了，这已经，是第十六个因承受不住压力而自杀的将士了。”表情已经近乎麻木，身为指挥官副官的沙俄海军上校弗拉基米尔·谢缅诺夫，情绪低落地向马卡洛夫汇报着，“另外，因连续遭到炮击，我们的奥什号、可畏号再一次出现了机械故障。同样的，几乎所有战舰的舰体，都有着一定程度的损伤，有超过半数战舰的航速已经下滑了两节之多。” “可悲啊！如此强大的一支舰队，清一色的万吨级战列舰，竟然，竟然被……”傲立在剑桥上的马卡洛夫心中无限悲苦，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两行热泪竟是直接流淌而出。 今天，已经是沙俄舰队遭到华军袭扰的第29天了。在过去的29天时间里，华军不厌其烦地对俄军舰队进行了永无休止的袭扰，加上那些假动作，华军巡洋舰对己军舰队的袭扰已经累计不下三百次。马卡洛夫一直都在默默计算着华军往自己舰群投放的弹药数量。截止到9天前，也就是遭到华军袭扰的第20天，华军向俄军舰群投放的弹药总量便是超过了一个基数（7200枚）。而就在昨天，马卡洛夫又惊恐地发现，华军在第20天袭扰之后的八天时间里，竟然又再次朝着自己的舰群投放了另外一个基数的弹药。而现在，距离好望角还有着大约五天的海上行程，而华军的袭扰不仅在继续，而且变得越来越频繁，投放的弹药量亦是越来越多。 华军已经投放了的弹药总量，直接意味着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华军持有的弹药量，不是一个基数，也不是两个基数，而至少是两个半或者是三个基数。 甚至，马卡洛夫不得不怀疑，待华军打完第三个基数炮弹之后，会不会还有第四个基数炮弹的出现？马卡洛夫的这个怀疑并非没有道理。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军舰以能量高度集中的魔核作为驱动，根本不需要进行载煤，这就意味着每一艘军舰上，都有着足够的空闲吨位来装载弹药。 一想到华军那无休止的袭扰还会继续，无限头大的马卡洛夫直接就要疯掉。 上帝啊，不带这么玩人的！ 29天的疯狂袭扰，多达15000多枚的弹药投放量，累计400多发炮弹的命中量，不仅彻底地摧毁了俄军将士们的心理防线，给战舰的舰体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同时也给俄军带来了50多人死亡、100多人受伤的不小伤亡。 面对令人哀伤的将士伤亡，悲愤的马卡洛夫曾多次组织舰队对华军进行还击，可华军巡洋舰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而且每次进攻的角度都选得极好，迅速开炮之后，眨眼之间便是已经逃到了射程之外，这使得马卡洛夫的还击根本找不到对象。在这个时代的海洋上，8千米是一个绝对的安全距离。华军，则是可以轻松地从八千米的安全距离迅速突进到一个六千米的进攻距离，然后快速地朝着俄军舰群投射炮弹，在迅速打完一轮炮弹之后，华军巡洋舰又可以凭借着超高的航速直接拍拍屁股走人，空留下一群干瞪眼或者是胡乱开炮的沙俄官兵。 而且，沙俄海军官兵素质低下、训练不足的弊端也在不断暴露出来。沙俄发展海军，向来都只注重军舰质量和数量而不注重cao纵这些军舰的海员们的素质提升。水兵缺乏训练，军官普遍庸才，炮手几乎个个菜鸟，这让身为舰队司令的马卡洛夫有种想跳海的冲动。他倒是有心好好训练自己的部下，从出发的那日开始他就是这样打算并开始这样做的，可自从遭遇了华军巡洋舰，马卡洛夫的训练计划便是直接成了泡影。 “将军，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必须想想办法阻止这一切。”一直没能睡个好觉的弗拉基米尔双眼发红，激动地朝着马卡洛夫说道。 “马上就到好望角……”马卡洛夫强忍住心中的悲苦，镇定地开口。 “到了好望角又如何？好望角又称风暴角，根本不是可以停靠的安全港口。我们必须撑到马达加斯加的迪耶果－苏瓦雷斯港并与我们的分舰队成功汇合才能算是真正摆脱了那些可怕的华军巡洋舰。要知道，即便是到了好望角，我们依旧还需要航行四千多公里才能达到迪耶果－苏瓦雷斯港，那将会是另外20天的行程。”激动的弗拉米基尔很是激动，朝着马卡洛夫说话的语气不由加大了几分，如同是在斥责。 “够了，弗拉米基尔，请你不要再在这里打击军队士气，同时，也请你不要挑战我身为一个舰队指挥官的权威！”心情一直很糟糕的马卡洛夫也很是恼火，无尽的压力更是早已经让他处在了暴走的边缘，他直接对着自己的副手怒目而喝。 “士气？我们还有士气吗？”弗拉米基尔发出了一声冷哼，“将军，我们即将与之进行战争的大华，太神秘太诡异太可怕了。华军都不是人，他们是恶魔，是可以不吃不喝不睡甚至是不死的魔鬼。他们的魔鬼军团已经在远东的陆地战场上吞噬掉了我沙俄帝国十万陆军将士。而现在，您不远三万多公里带着我们这些帝国士兵前往那片恶魔之海，根本不是去打战，而是去送死。我们从一出家门口就被一群小恶魔跟着，甚至是被穷追猛打，一路逃窜。如此残酷的事实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将军，您醒醒吧，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我们，根本打不过大华海军。大华只出动了区区八艘巡洋舰，就已经把我们搅得焦头烂额甚至是溃不成军了。按照吨位计算，八艘巡洋舰只是大华帝国百分之五的海军力量而已。大华海军，有着更多吨位更大性能更好的主力战舰。就算我们成功地把舰队开到了中国海，在强大的大华海军面前，我们，也只能落下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够了，弗拉米基尔，难道你想叛国吗？”马卡洛夫紧皱着眉头，凌厉的眼神更是掠过几丝杀意。他发誓，如果弗拉米基尔再这样蛊惑军心，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毙命当场。 弗拉基米尔到底还是注意到了马卡洛夫眼中暗藏的杀意，更是瞥见了马卡洛夫的手已经搭在了腰际的手枪上，瞬间冷静了过来，当即一脸惶恐地对着马卡洛夫低下头，语气尽可能地显得谦卑：“对不起将军，我一时被情绪冲昏了头脑，我错了！” 马卡洛夫对着弗拉基米尔重哼一声，随即转向了船舰其他位置上正在用惊恐眼神凝望着此处的沙俄水兵，正色而严肃地大声喊道：“帝国的将士们，我马卡洛夫知道你们很困惑，很畏惧，甚至是很绝望。但是你们必须清楚，这场对华战争，关乎两个国家的命运，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豪赌。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帝国输掉了这场战争，我们的帝国将会直接从世界一流强国瞬间变成一个二流甚至是三流国家。国家强盛，国家的人民才能富足。倘若连国家都衰败了，国家的人民将会苦不堪言，过上一种吃不饱、穿不暖甚至是连基本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的贫困生活。而且，想想你们的家人吧！作为为国出征的帝国将士，作为战争的实际参与者，如果因为你们的胆怯懦弱和无能让帝国输掉了这场战争，其他国人会如何看待你们的妻子儿女？ 勇士们，大华或许很神秘很诡异，是妖孽一般的存在，但是，仅立国四年的大华绝对算不上强大。千万别忘了，大华国，是那些愚昧无知而又不思进取的中国人的国家。你们想想看，那个几年前还留着猪尾辫、抽着大烟、不知科学为何物、不知地球是圆形的愚昧民族，如何会是我强大、先进而又勇敢高贵的沙俄民族的对手？勇士们，请振奋起来，请勇敢起来。我相信，我们今日的坚持和努力，都是在为将来的成功而进行的积累。我们，是在为帝国而战，为我们的家人而战，上帝和正义都已经站在了我们这一边。所以，我们，一定能够打败大华。帝国必胜，帝国必胜！” “必胜！必胜！” 马卡洛夫的这次看似随性的演讲无疑是成功的，他成功地把军队原本已经低到谷底的士气再次激发到了一个相对不低的高度。 重拾信心的沙俄舰队在快速修复机械故障之后，再一次朝着南面开进。再有五天，这支舰队就能够绕过好望角，随后再花上不到20天，这支史上最强舰队便能够抵达与另外一支舰队约定的汇合点。 一切，似乎都充满着希望；前程，似乎也已经不再迷茫！ 嗖~轰轰……不过，已经抵近进攻的华军巡洋舰发射的炮弹，却是提醒着这些刚刚服下了一剂兴奋剂的沙俄官兵： 他们的痛苦源，依旧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