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宋朝那些事儿在线阅读 - 第五七章 献尽殷勤也枉然

第五七章 献尽殷勤也枉然

    刘娥当上皇后之后,越发尽心襄助宋真宗处理政事。大中祥符七年(公元1014年),赵受益被封为“庆国公”,一年后,他又被封为“寿春郡王”。

    天禧元年(公元1017年),赵受益被加封为中书令,第二年,进封为“升王”。同年九月,宋真宗立赵受益为皇太子,赐其新名为赵祯。

    赵受益改名赵祯,被立为皇太子,刘娥从此真的“母凭子贵”了。

    天禧四年(公元1020年),宋真宗患病了,已经难以处理日常政事,朝中官员呈上来的政务皆由皇后刘娥代为处理。没过多久,宋真宗病情加重,他深知刘娥精擅治道,索性传下诏书,让皇太子赵祯在资善堂听政,皇后刘娥从旁辅助。

    朝中文武大臣都明白,宋真宗天年将尽,之所以传下诏书,实际上就是传递皇权了。这些人大多精通官道,暗想新人上位,自己的权势地位难保不被动摇,当此情形,务必伺机而动,参知政事丁谓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皇后刘娥更是明白,历朝历代,皇权的交接往往暗藏危机,稍微不慎,后果堪虞。她为了稳固政权,开始培植亲信。

    公元1022年二月,宋真宗赵恒在“延庆殿”病逝,遗留诏书——太子赵祯继位,皇后刘娥为皇太后,军国大事全由皇太后处置。

    赵祯登上皇位,是为宋仁宗。他虽然穿上了衮服,带上了皇冠,然而,他还不满十二岁,哪里懂得处理国家大事?皇太后刘娥自此登上历史舞台。

    参知政事丁谓暗想:“那皇太后不过是弱女子,这正是我独揽大权的最好时机。”

    作为朝廷大臣,最大的权势就是当上宰相。丁谓身为参知政事,实际上就是副宰相的职位,离正相还有一步之距。他极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无论从资历还是从声望上讲,都不具备担任宰相的资格。

    如何是好呢?丁谓想来想去,想到了寇准。他立马以参知政事的名义请寇准回京。他想的是,让寇准为相,加以控制,以便利用寇准的资望为自己的权势服务。

    不得不说,这是妙招。起初,丁谓还担心寇准拒绝,以为寇准含冤离京,心中气愤难平,再也不会愿意为朝廷效力。当然,寇准愿不愿意真心为朝廷效力,丁谓并不在乎,他在乎的的是寇准能不能为自己效力。

    寇准被贬到陕州担任知州,几年来,在岗位上尽职尽责,为当地百姓谋了不少福利。他时刻想着多为国家做一些事情,听到朝廷重新启用的消息,二话不说,立即赶马赴京。

    这年六月,丁谓一听到寇准已抵达城外,坐上轿子,又命府上丁仆准备好一顶空轿,急忙出城迎接。

    来到城外。丁谓下了轿,见到寇准,便道:“恩相在外多年,想必吃了不少苦。”

    寇准冷冰冰回道:“为国效力,在哪里都是一样。丁知事,下官任地方知州多年,你不是不知道,为何还以恩相相称?”

    丁谓暗忖:“我好心请你回京复任宰相,你见到我不但不言谢,反而态度倨傲,当真是不知好歹!”心中不悦,口中却道:“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寇相是国家的中流砥柱!只因jian佞陷害,累得你空有抱负,无处施为,我每每念及,也不免痛心……”

    说到这里,丁谓看了看寇准的脸色,转口道:“你看我,一见到你就高兴得难分轻重了。你远道回京,寒舍已备下酒席,特为你接风洗尘,这就快随我进城罢。”

    寇准正要拒绝,哪知丁谓不等他说话,接过寇准手中的马缰,递给一名家丁,亲自扶着他登上空轿。

    寇准心想:“眼前处境,如若坚拒,那也太不近人情。”只好在轿中坐下。

    丁谓见寇准坐进轿中,心中先自宽慰了,登上自己的轿子。众家丁抬着两顶轿子进城。

    来到丁谓府邸门外,按照丁谓事先指示,家丁将寇准的坐轿与丁谓的坐轿齐头放下。

    丁谓下了轿,亲自掀起寇准的轿帘,欢颜道:“恩相光临寒舍,实令寒舍蓬荜生辉,请恩相进门。”

    他满口价“恩相”,寇准也懒得搭理。

    寇准下了轿,在丁谓的陪同下走进府邸,来到花厅,就见一桌珍馐佳肴早已备齐。

    丁谓忙将寇准拉到上席,寇准也不再推辞,便即坐了。丁谓自在下首落座,命婢女为寇准斟酒,他却亲自动手为自己斟酒。

    斟满酒杯,丁谓端起酒杯,说道:“这第一杯酒,只为恩相洗尘。”

    寇准端起酒杯,说道:“多谢丁大人。”

    两人同时饮下一杯酒。丁谓朝婢女说道:“你且下去罢!我知道恩相大人喜欢清静!”

    寇准笑道:“丁大人真是善解人意。有人在旁服侍,下官这顿饭反倒吃不安心,那便辜负了这桌美味了。”

    那婢女只得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两人接着又喝下一杯酒。丁谓起身为寇准夹菜,寇准来之不拒,索性大吃起来。丁谓瞧在眼中,心里暗暗高兴。

    寇准喝下少许菜汤,胡子上沾上了汤汁,丁谓一见之下,忙不迭起身为他擦须。

    寇准实在按捺不住了,挡开丁谓的手,说道:“丁大人如此行径,何来大臣之体?下官已吃饱喝足,这就告辞了。”说着扬长而去。

    丁谓先是一楞,待反应过来,急忙追出花厅,寇准却早已去得远了。

    丁谓无可奈何,回到花厅,端起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大气之下,将酒杯摔到地上,仍不解恨,一脚踢翻了桌子。桌子一翻,杯盘落地,汤菜四溅,一片狼藉。他突然感到浑身乏力,猛地坐到椅中,扬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丁谓满脑所想,无非就是:我待你如此盛情,你竟然毫不领情,你这等目中无人,我也没有必要再跟你客气了。

    很明显,套几乎已然无效,与其让一个不受自己控制的人当上宰相,还不如让他滚得远远地,令谋办法。

    盘算落空的丁谓正是这么想的,既然拉拢不成,那就只好采取手段对付寇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