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领地 二
早春的一天，道格拉斯一早起来，到小镇外面去散步。此时榆树已生出嫩绿的幼芽，栗树又黏又尖的枝头开始冒出五瓣形新叶。 “亲爱的，你回来啦，”萨瑟兰边开门边说道，“有位绅士来找过你，亲爱的。” “都是早晨散步惹的祸！”道格拉斯说，“就是说他已经走了？” “走了。” “你有没有请他进来？” “请了，他进来过。” “他等了多久？” “等了半个小时，亲爱的。他非常焦躁不安，一直在房间里走个不停，还跺着脚。我在门外等候，最后他走到过道里大声嚷嚷：‘他是不是就不回来了？’他是这么说的。我说：‘请再稍等一会。’他又说，：‘那么我到外面去等，这里快把我闷死了，过一会儿我再来。’他说完就走了。 不一会儿，房门开了，一个大约有五十岁，长得高高的，胖胖的，大脸盘，满脸油光，一表人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衣着虽然色泽暗淡，却很奢华时髦。他身穿黑色礼服，脚蹬一双棕色高筒靴，灰色的裤子做工讲究。 “请原谅，我想我应当先敲门，”他略带歉意地说，“事实上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希望你能原谅我刚才的冒失。 “是什么好消息？” “听说你还没有娶妻子是吗？” “没错，确实是这样。” “我的小女儿今年刚成年，她非常的美丽善良，周围的人都说她是个天使，我相信你也会喜欢她的。” “可是我并不想现在娶妻，即使她是个让人喜欢的小天使。” “不，你不会拒绝的。事实上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只要你答应娶我女儿我就会帮你摆脱现在的困境。”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并不难懂，我会无偿给你一大笔钱，这笔钱是我给女儿的嫁妆，它可以让你和我的女儿过上很长时间的一段富裕生活。只要你们尽快完婚，我会马上把这笔钱给你。” “可是，我并不懂你为什么这样做？这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怒我无可奉告。这么好的条件还有什么好想的，今天晚上我就把女儿送来，明天如果能够去登记那就最好不过了。” “可是你女儿并不一定会喜欢我，她甚至都没有见过我，我也从没有见过她，这实在太荒唐了。” “相信我，她一见你就一定会马上爱上你的，她愿意为你生孩子。就算你长得不好看也没关系，她从不在意别人的长相。” “可是，我实在接受不了这个！” “我给你五万赫本，再也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想想你的三个孩子，你有一大堆人要养，靠这个小镇你能养活一家人？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 “让我再想想。” “明天登记，我多给三万赫本。你想好了没有？” “好吧，我想好了。” 这是个美丽的夜晚，花儿在轻风的微拂下，拢起花瓣，朦朦胧咙地熟睡了，但却散发着丝丝清香。花丛下的纳蛾们正在开音乐会，歌声此起彼伏，十分动人。 “对不起，亲爱的，把你叫醒了，”西茜说，“小爱莲被敲门声吵醒，她回头来吵醒我，现在是我来把你叫醒。” “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好像来了一位年轻的小姐，身边跟着一位高大精瘦的妇女，这位妇女的情绪相当激动，坚持非要见你不可。现在正在起居室等候。” 他匆匆地穿上衣服，几分钟后就准备就绪，随同西茜来到楼下的起居室。一位小姐端坐窗前，她身穿黑色衣服，蒙着厚厚的面纱。见有人进来，便站起身来。在她旁边站着位容貌奇丑的妇人，令人望而生畏。 “晚上好，小姐、女士，”他友好地说道，“我的名字是道格拉斯·朱丽叶。这位是我的侍女西茜。在她面前你们不必拘束，就像在我面前一样，有什么话尽管说。” “哦！您就是道格拉斯先生！长得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看到先生您，我这就放下心了，我家小姐真是有福气。” “如你所见，女士。” “您一定会喜欢我家小姐的，她可是个少见的美人，温柔善良，乖巧懂事，对男人服服帖帖的。您看，她现在害臊的不行了。” “我很荣幸，还不知道小姐的芳名。” “温妮·塔利亚，先生，”她细声细语地说，“很高兴认识你。” “小姐不太爱说话，先生。怒我冒昧，旅途十分劳顿可以让小姐到您房间里休息一下吗？” “当然。只是我还有个小问题希望询问一下温妮小姐。” “请说，先生。” “温妮·塔利亚小姐是自愿嫁给我道格拉斯·朱丽叶的吗？没有任何被强迫的意愿？” “是的，先生。我喜欢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完全没有被任何人强迫。” 一道小小的侧门通向刷得雪白的过道，三间卧室的房门都朝向这个过道。道格拉斯三人直接来到第二间，也就是他用作寝室的房间。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墙角边放一张简单的床铺，一头是棋盘格花纹的帐幔，另一头却只有粉刷的墙壁。窗边一个木制小书架，满是书，多数是小说书，床边是一把扶手椅，靠墙有一把普通的木椅、一张圆桌和一只大铁保险柜。 “好了，先生。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会过来陪您和小姐去进行结婚登记。” “好的，女士。” “失礼了。” “西茜想得真是周到，她已经准备了水果和点心在桌上，真叫人高兴。请坐，我叫人给你端一杯热咖啡，瞧你在发抖。” “我不是因为冷才发抖。”她低声地说，同时，她还站着并没有坐下。 “道格拉斯先生，是因为害怕和恐惧。”她说着，撩起了面纱，看得出，她确实是处于万分焦虑之中，好生令人可怜。她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美目紧闭，神色惊惶不安，犹如一头被追逐的动物。从她的身材外貌来看，像是个才十二岁的女孩，可是，她金色的头发已有些许花白，精神不振，形容枯槁。 “你不必害怕。”他探身向前，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臂，安慰她说，“温妮小姐，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不，先生。对不起！我欺骗了你，如你所见，其实我是个瞎子，天生就是如此。而且我长得并不漂亮，我知道的，周围的人从来没有说过我好看，但我还是骗了你，我很抱歉。” “温妮小姐，我很喜欢你的诚实，你很善良，你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你拥有跟别人不一样的美。如果我能够娶到你，我觉得我会很幸运。” 她的手举到胸前，黑色花边袖口有条褶边，遮住她的手。她拉起褶边，露出白哲的手腕，只见上面留有五小块乌青的伤痕，那是四个手指和一个拇指的指痕。 “你受过虐待？”道格拉斯说。 “先生，我的身上有很多难看的伤疤，我不希望你看到这些。我想说如果以后在亲热的时候你能够把灯熄灭，我会很开心你会这么做，我没有其他的要求。” “是谁干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人管我死活，包括我父亲。不过你放心，我还是处子之身。”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对了，你要不要洗个热水澡在睡？” “不用了，我已经洗过了。” “那，一起睡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