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偷窥 二
“我就在那时候坐了起来，揉揉眼睛，万一我把睡意赶跑之后，它还在那边，我就准备大喊出声，不管那是什么东西。不过不知道是那双恐怖的眼睛发现了我，还是我终于恢复了清醒——当我再看的时候，它消失了。但是，我觉得我用眼尾余光一扫过去的时候，似乎有什么黑影躲到岸边去；不过，我再也没看到什么眼睛之类的东西了。” “我对自己说：你又在作梦了！因此我当时没有声张。可是，我又想了好几次，现在我反而觉得不大确定。道格拉斯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吉莉莉，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眼睛，我觉得这多半是你眼中的睡意所演出的插曲。”道格拉斯说。 “不是这样的，我一直担心是着主人！”吉莉莉说：“这一定是个可恨的家伙，可能从头到尾都躲在赤河沿岸，看著我们出发！” “你希望如此的话，那多半是这样，”道格拉斯说：“我们最好小心谨慎一点，不然哪天晚上，如果我们还来得及醒来，可能会发现有人勒住我们的脖子不放，这是我自己的推论。今晚先别惊扰曼德尔和其他人，由我来守夜就好了，反正我在船上也跟行李差不了多少，我可以明天再睡。” “或许吧，”吉莉莉说：“我可能会用长了眼睛的行李来形容你。你可以值夜，但您必须答应我，如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请在半夜叫醒我。” 半夜，吉莉莉从沉睡中被道格拉斯摇醒。“我真不想叫醒你！”道格拉斯压低声音说，“但你是这样交代我的。没什么特别的，至少没有太特别的事情可以向你报告。不久之前我听见有水声的声音，不过，半夜在河边本来就经常听到这类的怪声音。” 他躺了下来，吉莉莉裹著毯子坐起来，努力驱赶走睡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在吉莉莉正准备屈服于瞌睡虫之下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悄溜上岛岸，拨开草丛，走上大夥沉睡的地方。那双血红的眼睛四下看著，最后直勾勾地固定在道格拉斯身上。对方距离道格拉斯不到一两尺，他可以清楚地听见那人的呼吸声。道格拉斯猛地站起来，拔出宝剑。那双眼睛立刻就消失了。在一阵轻盈地脚步声声音之后，水花四溅，那个如同幽灵一般的身体就悄无声息地往下游继续漂去。曼德尔翻了个身，立刻坐了起来。 “怎么一回事？”他低声问道，边走到道格拉斯身边。“我睡觉的时候感觉到有不对劲，你为什么拔剑？” “红魔，”道格拉斯回答：“至少我猜是她。” “啊！”曼德尔说：“原来你也听到了那无时无刻不出现的脚步声，是吧？她一路跟踪我们穿越幽灵矿坑，最后来到赤城。我希望这场漫长的河上旅程可以让她放弃，但她的水性实在太好了。” “我们明天最好快一点，你先躺下去吧，今晚就由我来守夜了。我真希望可以抓到这个家伙，替伍德报仇！我们可能可以好好利用她。不过，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摆脱她。她很危险，除了半夜试图不轨之外，还有可能吸引要命的敌人跟过来。” 红魔当天晚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再露出来，在那之后，众人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但却没有再发现任何红魔的踪影。如果他还紧追不舍，那么旅途就还十分危险。在曼德尔的指挥下，他们用力地划船，看著两边的河岸快速掠过。但是，他们对于四周的环境没有多少机会认识，因为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昼伏夜出，白天用来休息和恢复精神，同时尽可能的隐藏行踪。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过了七天。 天空依旧是闷灰色，唯一的风是从东方吹过来的。随著天色逐渐转暗，晚霞的余晖也让天空变得万紫千红，无比绚烂。接著，一弯新月照在远方的湖泊上，映射出洁白的光芒来。吉莉莉看著眼前的景象，双眉紧锁。 第二天，河流两岸的风景都开始急速地变化，河岸的地势开始升高，变得岩石处处。很快地，他们就来到了一块山丘遍布的区域，两旁的斜坡都被掩埋在大量的荆棘、藤蔓和蕨类植物之下。在那地形之后则是低矮的悬崖，长满长春藤的石柱，在悬崖之后则是在强风之下显得奄奄一息的树木。他们正越来越靠近红颜堡，也就是红森林南端的区域。 悬崖和石柱上栖息著许多的飞鸟，他们头上一整天都盘旋著各式各样的鸟类，彷佛天空上无时无刻挂著一团黑云。当天扎营休息的时候，曼德尔不安地看著头上的飞鸟，担心是否红魔做了什么事情曝露了他们的行踪。稍后，等到太阳开始落下后，众人正准备收拾行李出发时，吉莉莉突然发现天上有只大鸟盘旋著，慢慢地飞向北方。 “曼德尔大人，那是什么？”她指著北方的天空说：“像我想的一样，那是只飞鹰吗？” “是的，”曼德尔说：“那是只飞鹰，是只在狩猎的飞鹰。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意义，它距离平常的山脉栖息地实在很远了。” “我们等到天全黑之后再出发。”他说。 紧接著是他们旅程的第八天晚上，当天十分寂静，一点风也没有，灰蒙蒙的东风已经停止了，新月早早落下，天空还算清澈，南方有著发出微光的云朵聚集，西方则有许多闪耀的星辰。 “来吧！”戚尔斯说：“我们今晚是最后一次乘著夜色旅行了，因为接下来的河道我就不熟悉，以前我从未曾走水路来过这附近，从这边到红颜堡之间的河况我都不确定。如果我猜得没错，我们眼前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即使在我们到达红颜堡之前，眼前还有很多危险的地方，河中央的岩石和孤岛都是我们必须避免的危险，我们得要小心翼翼，不能够划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