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喝酒不含糊

    掐指算下来，李志权又有差不多四周没有参加打双升了。自从被程放替换以后，他就基本就离开了组织部的牌局。按李义的说法，你这是全身而退了。除非是程放有特殊情况缺席，他才会接到通知临时去替补。今天又接到了通知。李志权隐隐感觉到，事情有眉目了。

    李志权到水利局当办公室主任，是他自己愿意，主动要求的。但是作为组织部门出去的干部，应该说占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身上保持着优秀分子的血统，一有上的机会，总要比别人优先，这个道理是人都知道。况且他还带着副科的帽子，转任副局长，天经地义。李志权是这么想，李义也认为应该如此。但是张敬民担任水利局局长的文件下达两周了，不见卢部长那里有什么动静，提都不提。有机会打牌在一起了，则聚精会神，专心致志，一门心思扑在扑克牌上。偶尔谈论几句，都不涉及人事干部相应内容。李志权和李义斗眼神，作为热门话题的卫金鑫，都有意无意提了好几次，他都不接口，要么说打牌打牌，别的事少管，要么就巧妙绕开话题，说到别的事。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目不转睛看牌。谁个打不好了，他就要叨念一阵，连声骂臭手，快去用香皂洗一洗，或者说明天来之前一定要把手洗净，不准和老婆亲热了再来。

    每当这样的时候，李志权感觉就像离开了家的流浪汉一样，内心充满了孤独感。卢部长故意绕开话题，使他一直没有表述自己意愿的机会。试探说哪天抽点时间，我过来汇报一下思想？就说，没空没空，这段忙得要死，不要来打搅。听着这些疏远的话语，李志权一身都是凉的。

    李志权有个表姐夫在地区药检所工作，言谈中说贵山组织部长的老婆是他高中同学，曾经暗恋过他，她的闺蜜说出来的，他结婚送请柬过去，却不见他来，原来是这样。她贵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他，就把爱慕藏在心底，一直没有主动对着他说出来。

    表姐夫确实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很令女人们刮目相看。李志权灵机一动，决定请表姐夫出面帮忙。刚好路过贵汇食品公司门市，他们刚进来一批金华火腿，看上去不错，忍痛花掉一大笔积蓄，扛了两腿回来。舍不得吃。现在正好派上用场。留下一腿，把一腿锯成两半，送一半给表姐夫家。哄说托人从金华带来的。分一半给你们，另一半给父母。

    那表姐夫夸赞他一番，留他吃晚饭。喝了半瓶啤酒之后，和表姐夫说了心中的烦闷。试问表姐夫能否出面疏通通一下，就引他去人事姚晓燕，他是下级，求见上级的老婆，完全有必要。余下的事，他自己搞定。事情并不难，难的是表姐的心境。李志权悄悄给表姐说了自己的目的，要表姐一定支持。表姐释然，叮嘱他监视好表姐夫，他那花花肠子稍微不注意就要漏出一截来。

    那表姐夫带着李志权去了姚晓燕的单位，姚晓燕看见昔日的偶像突然到来，一阵惊讶，表情十分平静，脸上写着严肃。李志权上前自我介绍，是卢部长的下属，来表姐夫家吃饭，谈到领导，表姐夫说认识，就过来认一下路，改日好亲自去家里拜会。姚晓燕看他也还聪明，用眼神表示了认同，到家里来玩，随时都可以，三言两语说过，就推说还有会，匆匆走了。

    中间空了一天，这天傍晚，李志权带上那整条火腿，顺着围墙的阴影，饶了半圈，来到卢家。姚晓燕身着睡衣，正要出门散步，见他来了，退回去，穿上罩衫，说：“你们领导今天不回来，你不知道？”

    李志权说：“咋不知道，我今天来是认识路径，不这样的话，等哪天部长要考验我，叫我跟随来家，我不识路，怎么在前面开路呀。”

    姚晓燕又问：“我去过几次贵山，怎么不见你？”

    李志权道：“部长没给你说？我本在部里面，天天和部长见面，可是突然间，部长就下了文，调我去了水利局。你到的那天，刚好我就去报到了。”

    “调你去水利局，当局长呀。”

    “哪里是局长哟，连副局长都不是，副科级办公室主任。我来见姚姐迟了，早点来认识，姚姐你是个热心人，你会眼巴巴看着我这样调走？我悔死啰。”

    “你既然原来是卢跃进的下属，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非要你那表姐夫带着过来，绕这么个大弯子？是不是你表姐夫的主意哟。”

    “不是不是，完全是无意中提到，我因为提到了我们部长的夫人的名字，他就说哦，我认识。我就抓住他说，那就陪我去见一下吧。我怕我第一次来，你对还不熟悉，不接见，那我就太尴尬了。”

    说了这么多，李志权很礼貌地退了出来。

    隔了三天，估摸着部长明天回家，李志权又去了，把一个小盒子放在桌面上。说：“部长不常回家，家里有什么事，可以交给我们来做，特别是重活脏活，干这些我可是行家里手，因为我当过知青，种过庄家，还打过小工，搞建筑加工木器什么的都干过。姚晓燕说：“你下次啊来我家，就不准带东西了，那是一条整只火腿，二十多斤，要花掉你好多钱，起码是一个月工资。”李志权说：“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只要姚姐你瞧得起，需要什么只管说。”姚晓燕说：“你今天拿的是什么呀。”李志权说：“等我走了以后，你才打开看。”“为什么呢？”“我怕姚姐误会，我有愿望求姚姐帮忙实现。”

    “是呀，你这样舍得，舍得舍得，要舍才有得，你要的得是什么呢？你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实现？”

    李志权扭捏了一下：“姚姐体贴人，我就明说了吧，请要接给卢部长吹吹枕头风，水利局副局长就不要找别的人了，安排我就行了，业务熟，懂行，又是亲部下。”

    “部下还有亲的？”

    “离开部长不到半年，亲得很。”

    姚晓燕挤弄几下鼻梁，没有直接回答。

    李志权告辞，在这里的时间不能过长，点到为止。回头还说：“姚姐再见。”

    次日卢跃进回家来，姚晓燕烧制了火腿rou给他吃，吃着感觉真香，就问那里买的？姚晓燕说你的下级送来的。卢跃进问是哪个。姚晓燕就叫他猜。他猜小幸福，不是，李义，也不是。问男的女的哟。男的。卢跃进就猜不出来，要不就是区乡镇的，那就多了，怎么猜。姚晓燕只好点破：“是你调去水利局的那位。”卢跃进这才哦了一声。这个李志权，办事就喜欢这样，鬼鬼祟祟的，这个时候送火腿，什么意思？姚小燕说了：“啥意思，就是要你给他转副局长。”卢跃进说：“狗东西，偷偷摸摸，不直接和我说，找你走后门来了。”

    姚晓燕晃了晃身子。他看见了脖子上的珍珠串。“这个，也是他送的？”

    “他呆了一会儿就走了，过了一会，才看到桌子上有个小盒子。是不是他放的，我也不清楚。”

    “你呀，你被他下套了。”

    “我一点也不担心他下套，是不是他送的还不一定。星期一我和你一起去贵山，当面把珍珠串还给他，看他怎么表现。要是他不承认是他送的呢？那怎么办？”

    卢跃进摇起头来，这个李志权真的鬼得很，水利局副局长的位子，其实已经商量过了，就是给他。副科级办公室主任当副局长，只是个转任，连常委会都不用提交。这家伙，你就直接到部里面来，问一声就是，非要绕这么个圈子，把姚晓燕也圈进来。她嘴巴一点不紧，而且还喜欢炫耀，说过多次，就是改不掉。今后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卢跃进摇摇头，苦笑道：“收起好了，你呀，以后遇到这样的事，还是先打个电话吧。”

    “打电话你不在嘛。”

    “打这个号码。”返身在台历上写了大哥大号码。

    “你们县里有这个啦？”

    “有了，但不多，也才两三台。”